第十一章南海有佳人
“嗯——”白暮眯着眼，对着远边那一轮初升的红日伸了个大懒腰，“今天天气不错呀！又要有客人来了。”
炳炎站在他右边打呵欠，昨儿晚上看小说睡得晚，大清早的被白暮从被窝里拖起来，还没睡醒。
“哈啊——起这么早，不困吗？唉——”
“一大早上就唉声叹气的！”白暮顺手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打起精神来！准备开门迎客！”
“可是我们还没有吃饭呐，这么早，客人也还没起床吃饭呢吧！我们先吃饭嘛，我要吃烧鸡！”炳炎想到白暮烧的鸡，就口水泛滥。
“大清早就吃荤腥！就知道烧鸡烧鸡！除了烧鸡你还知道什么！”
“有哒有哒，还有烤鸭、鹅肝、排骨……”
白暮额角青筋暴起：“以后吃素！什么时候你的法术能升一阶，什么时候再吃荤的！今天早上喝玉米粥！”
“(⊙o⊙)啊！不嘛不嘛，人家最讨厌吃玉米糊糊啦！不对！人家要吃肉啦！”
……
霖瑜心中默念三遍“天外之居，有求必应”后就陷入了昏迷中，再睁眼，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四周白茫茫一片，似乎是布置着有阵法，故意不让人看清周围景色的。白雾朦胧中，隐约有着一个小二楼，霖瑜走近细看，似乎门上的牌匾写了什么。
“天外之居，有求必应……这是，有求居？！真的到了！”霖瑜揉揉眼睛，使劲瞧着面前的小二楼。
没有消失！
她又揉了揉眼睛，小二楼依然还在。不仅还在，还越来越清晰了。
她狠狠地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的龇牙咧嘴。
“嘶——好疼！看来真的！”霖瑜在确认了面前的建筑物之后，又不禁为自己这傻气的举动感到好笑。
在南海海域，那么不可一世的鲛王霖瑜，何曾做过这样的傻事……
霖瑜抬头看着“有求居”那三个似青松如碧竹的大字。
既然都到了，不进去一探究竟，又怎么对得起自己这一趟行程呢！
她走近大门，瓷白修长的手握上那门环——
“咚、咚咚！”
“咦？客人来了额！这客人真的来的挺早的，以往都是辰时（上午7点~9点）以后才来的呢，今天怎么卯时四刻（上午6点）就来了啊？”炳炎刚和白暮吃完早饭，从后院回来。
他跑去开门。
是个美女姐姐？不对，是个长着蓝色长发、有着鱼尾的美女姐姐！
炳炎两手抠着门愣在门口，和霖瑜大眼瞪大眼。
狐妖？！有求居竟然养狐狸吗？没听说过有求居有养小妖的习惯啊！而且……这狐狸好傻……
“炳炎，还不请客人进来！”白暮威严的声音及时响起。
臭小子，又把客人晾门口！
“啊？！哦！您请进！”炳炎松开手，把门向两边推得更开了些，给霖瑜让开一条道。
霖瑜无语地偷偷翻了个白眼，又傻又蠢的笨狐狸！
进了门，有求居的布置一览无余，除了一个似是琉璃材质的屏风横在大厅后方，有求居一楼是没什么遮挡物的。自然而然的，霖瑜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红漆桌子旁喝茶的白暮。
似乎是很意外，她愣了一下，又很快回过神，裙边翻动，给白暮行礼：“神使。”
白暮放下手中的茶碗，抬眼看向霖瑜。
“多年未见，当年的小丫头竟然已经成王了。”他扬起一抹笑：“坐下吧。”
霖瑜乖乖在白暮对面坐下。
白暮虽然是在笑着，但是有些严肃，比以往接待任何一位客人时都要认真。
炳炎站在不远处候着，觉得气氛有些怪。
他搔搔头。
显然，这位客人和童童是认识的。但童童的表现好古怪……
炳炎还是第一次，看到能让白暮这么严阵以待的客人。
“为他？”
虽然白暮没有明说，但霖瑜知道白暮说的“他”就是清贠（音同“员”）。她犹豫了一下，缓缓地点了两下头。
他？谁？
炳炎又搔搔头，觉得面前的两个人说话就像是在打哑谜。他嘟了下嘴，到甲字房间给两人泡茶去了。
白暮侧头看了眼炳炎，视线再次回到霖瑜身上，定定的看着她。
半晌，他垂下眼帘。
“要什么？”
霖瑜抿了下嘴，捏紧了拳头：“爱情。”
白暮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还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有求居以物易物，易定离手，概不退还。用什么换？”
“南海——”
霖瑜才刚说了两个字，就被白暮打断。
“若是钱财珠宝就算了。”白暮的脸上浮起似是讥讽的轻笑：“你觉得他的情能用这些身外之物来换？”
霖瑜轻咬嘴唇，微微蹙眉，改了口。
“我只是想再赌最后一次。我，”她又咬了一下嘴唇，“我就要成婚了。”
白暮闭了闭眼睛，心想：姐姐说的果然没错，就不该理他们的事。这三个人每一世都是这种纠缠的情况，当初三个人都是不得善终，重伤一个，死了一个，疯了一个，这一世不知道又会怎么发展……
要不是因为第一世的霖瑜也算是被他们带大的，他还真是懒得管这起子破事。
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吧，反正有他们罩着又不会真的出什么大事。
这一世倒还真是巧，求到自己娘家来了。
前厅蓦地陷入沉寂。
这个时候，炳炎泡好了茶端出来，茶具搁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前厅异常的安静。
白暮挥挥手让炳炎回房间，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霖瑜，说出来的话也带着揶揄的意味：“那你是想拿药？”
霖瑜的脸微不可见的红了一下，放在身前的手紧紧攥着裙子——这让她怎么说得出口……
“不说话，那就是喽！”白暮端起茶碗却不喝，只是捏着碗盖轻轻刮着面上的茶沫子，“听说蓬莱仙山灭字境的清贠道长体质特殊，有极强抗药性，可谓是百毒不侵，平常的药都没效果吧？”
白暮微微眯起眼——真是遗传了原来在天医院的体质，不弄点年份久的药材恐怕还真不起作用……
白暮乜一眼霖瑜：“还是先谈谈交易吧。给清贠准备的药当然要古药特制，你打算用什么换？俗物免谈，若是稀奇的珍宝倒还可拿来一看。”
霖瑜知道一般宝物白暮肯定看不上眼，又听他说要古药，还要特制，心里就一沉。
那年她失手把南海龙王的大太子敖昱打成重伤，天医们束手无策，就是自己的父亲——上一届南海鲛人王，来有求居求了救命的法子才把敖昱的命给拉回来。
虽然她没跟着来有求居，但是她父亲回去后却少了他们王族一脉最重要的东西——海王珠，还失了一半的修为，间接导致了她提前继位。
别看白暮待人和和气气的，若谈起交易来，那就是坑死人不偿命。
看看她父王的前车之鉴就知道了，还不知道这次要被坑成什么样子……
她绞着自己裙子上的丝带，有点犯愁。
白暮把眼睛眯起一点点，完美地阐释了狐狸的腹黑本性，瞬间变成一个精明的生意人。
最后交易谈完，霖瑜走的时候一脸肉疼，直直暗骂白暮是奸商。
在霖瑜走后不久，白暮对着面前的空气发呆，突然闭眼念了一段曲，虽说犹唱。
“湖山畔，湖山畔，云蒸霞焕。
雕栏外，雕栏外，红翻翠骈。
惹下蜂愁蝶恋，三生锦绣般非因梦幻。
一阵香风，送到林园。”①
他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一步错，步步错，尽在一念之间。这次又是一场好戏。”
炳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撇嘴。
风锦也从画里飘出来，把手肘支在白暮左肩上撑着下巴：“你这到底是盼她好啊，还是盼她不好啊？不过，我倒是也很好奇他们这次会怎么选？”
白暮乜一眼风锦，挑眉——怎么选？自然是，走着瞧喽！
注释：
①出自汤显祖《游园惊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