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自古多歧路,过了一坎又一坎。然而,这歧路和坎坷,未必就是一件坏事。人生,正是因为有了曲折,才生出许多故事;正是因为有了坎坷,才让人有了一番不同寻常的经历。
走过了,再回首去看时,过去的坎坷早已被时光填平,过去的痛苦也酿成了生命的甜酒,浓郁而芬芳。
美国一个依山傍海的小镇里,有一家医院,这家医院里有一个特殊的病人,叫艾丽,她患了老年痴呆症,已经在医院里住了一年多了。在这数百个日日夜夜,每天在医院陪伴艾丽的不是她的儿女,尽管她有着一群儿女,而是一个跟她一样白发苍苍的老人,这个老人叫诺奇。
每天,诺奇都会亲手做好艾丽最爱吃的早餐,把它送到艾丽嘴边。尽管,他已经给艾丽送了一年多的早餐,艾丽依然不领他的情。每天早晨,当他提着早餐走到她的病床边时,她都会警惕地蜷缩在床角,好像屋子里突然闯入了一个心怀歹意的陌生人。因为,她已经不认识他了。
这时,诺奇会轻轻地走到病床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褪了色的笔记本,然后念起来。这个笔记本,记录着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里面有一对痴情的恋人,一个叫艾丽,一个叫诺奇。
故事开始于20世纪40年代。那是一个晴朗的夏季,艾丽一家搬到了北卡罗来纳州的一个海边小镇度假。那时,艾丽是一个十几岁的青春少女,她有着烂漫的天性,对感情有着懵懵懂懂的向往。在一个狂欢的派对上,她认识了一个当地男孩诺奇。诺奇是一个腼腆的少年,可他的眼睛是那么深邃,那么澄澈透亮,仿若一片宁静而美丽的大海,让艾丽心中泛起一阵阵涟漪。与此同时,诺奇也对艾丽一见钟情。
那一次派对过后,艾丽开始瞒着父母与诺奇约会。一场美丽的恋情,在那个海边小镇悄悄地开始了。艾丽是一位富贵人家的千金,而诺奇只是当地一个木匠的儿子,没有受过正规教育,平时还要帮爸爸干一些木工活儿。可艾丽和诺奇在一起,每天都十分快乐。
诺奇喜欢诗歌。约会时,艾丽和他并排躺在洁白的沙滩上,看着头顶蔚蓝的天空,金光灿灿的太阳,享受着海风的轻抚,在一阵阵海浪的伴奏中,他为她深情地吟诵:
我们将不会用同一只杯子
喝水,或是饮甘甜的美酒;
我们不会在清晨亲吻,
而黄昏时一起眺望窗口。
你呼吸着阳光,我呼吸着月色,
可我们在同一的爱情中生长。
……
聆听着动情的朗诵,她微微合上眼睛,像是进入了一个美妙的梦乡。她一定在感慨:啊,人生多美好!
一天,一天,这对小情人爱得越来越深,他们一同分享着爱情的幸福和甜蜜,一同啜饮着爱情的美酒,快要醉了。他们偶尔也有争吵,但不管是谁的错,他从来都让着她。
两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艾丽一家即将离开小镇,回到他们原来生活的地方。艾丽不想离开诺奇,她大胆地公布了自己和诺奇的恋情,这自然遭到了父母的反对。他们一开始好言劝说艾丽,劝说不成,艾丽的父母表面上同意艾丽和诺奇交往,背地里却偷偷找到诺奇,告诉他,说他们了解自己的女儿,她喜欢他不过是一时的,如果他真心喜欢艾丽,就应该为她的前途着想,立刻放手。
诺奇被艾丽的父母说动了,他是真心爱着艾丽,可是,如果艾丽真如她父母所说,她对他只是一时的,他又何必强留她呢?如果自己耽误了她,就真如艾丽父母所言,不是爱,反倒是害了。
就这样,第二天,诺奇找到艾丽,跟她说了一番违心的话。他说,他虽然喜欢她,但没有想过要跟她长久交往,他们的恋情该结束了。听诺奇说出这样的话,艾丽的心都碎了。平时一直温柔甜美的少女,这时却像一头发怒的野兽,她一边痛哭,一边对诺奇拳打脚踢……
哭够了,打完了,她转身跑回了家。留在原地的诺奇十分懊悔,他突然觉得自己错了。艾丽是真心爱他的,她肯定是真心爱他的。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第二天,当他匆匆跑到艾丽曾经住过的海边别墅时,别墅已经大门紧闭。看门的人说,艾丽一家前一天傍晚就离开了。艾丽一家住在哪儿,他们什么时候会再回来,诺奇全然不知。他只好灰心丧气地回到家里,默默地等着。他知道,如果艾丽心中还在爱他,她会给他写信的。
一个月过去了,诺奇朝思暮想的信终于来了。他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那一行行字迹,是多么熟悉、多么亲切。诺奇一遍又一遍地读着艾丽的信,并工工整整地写了回信,又附上他所作的一些情诗,立即交给邮差。
半年来,他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收到一封艾丽的信。看着艾丽在信中描述她的生活,他就感觉自己也跟艾丽去了另一个城市生活。每次看完信,诺奇总要第一时间写好回信,把它寄给那个远方的心爱的女孩。可是,半年之后,他再没收到过艾丽的信,一封也没有。诺奇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他一封接着一封给艾丽写信,一直坚持写了三年,却没收到过一封回信。
几年后,战争爆发。那时的诺奇已经长成了一位英俊强壮的小伙子,他苦等艾丽不得,绝望之下参军踏上了战场。他不知道,就在他离开家乡时,艾丽却千里迢迢在战乱中赶回了那个海边小城。艾丽抵达小城时,诺奇已经参军去了。她在小镇住了下来,一直等他。
后来,战争结束了,诺奇却没有回来。这时,艾丽已经为他虚度了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她想,也许命中注定她和诺奇没有缘分,不管她等多久,他也不会再回来了。于是,她放弃了等待,与小镇上一位有钱的军人结了婚。
造化总是这样弄人,就在艾丽嫁给别人,差不多渐渐淡忘了诺奇时,诺奇却突然出现了。阔别多年后,他们在小镇的街道上重逢。她还是那么快活、漂亮,戴着一顶漂亮的礼帽,愉快地挽着丈夫的胳膊;他则已然不是当年那个腼腆的男生了,而是长得高大结实,英俊的脸庞上那双深邃的蓝眼睛,却依然如当年一样迷人。
没有一丝预兆,他们就这样相遇了。见到他的那一刻,她过于激动晕了过去。醒来后,她询问到诺奇的住处,一个人瞒着丈夫去找他。
他在山背后的湖边修了一栋漂亮的蓝房子,两层,宽敞明亮。她驱车来到房子前,看见这栋蓝房子时,眼泪直流。她想起多年前的往事,想起他对她的许诺。他说,他要和她一起生活在一个远离尘嚣的幽静之所,那里有山林、有湖泊,他们要在湖边修一座大大的蓝房子,然后一辈子住在里面,生很多孩子,过幸福的生活。
她从车里出来时,他正好站在屋子前的绿色草坪上,眼神深邃,一言不发,好像早知道她会到来。
她快步走上前,迎面就给他一记耳光。她愤愤地说:“为什么?为什么你回到这里不告诉我?你去参军也不告诉我?我一直在这里等你,等了那么多年,你都无影无踪。后来,我累了,我以为你战死了,永远不会回来了,我跟别的男人刚结了婚,你却突然出现了。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他幽深的眼神这时也突然露出愤怒的凶光:“我从没离开,我一直在这里等你。我每天都给你写信,写了整整三年,你却一封回信都没有。后来,我绝望了,你让我的心碎了。但我还是不放弃,我想,你如果爱我,你总会回来的,你总会回到我们原先约会的老地方的。我在这里修了房子,天天都在等你,你却嫁给了别人……”
“信?你说你给我写过信?可是我一封也没有收到啊?”她惊愕地叫起来。
原来,是艾丽的妈妈,为了让女儿死心,她偷偷地取走诺奇写给艾丽的信,把它们藏了起来。艾丽给诺奇写了半年的信,见没有回音,以为他忘记她了,心中十分痛苦。为此,她大病了一场,病愈后,她努力让自己忘记诺奇,可努力了两年,发现自己根本忘不了他。
战争爆发后,她不顾父母反对,执意要去小镇找诺奇,而这时,诺奇却已经远走他乡,踏上了征程……
在艾丽的质问下,她的妈妈终于承认自己当初所做的一切,并将藏了多年的信还给了艾丽。
一切误解都得到了澄清,所有的怨恨、思念、苦苦等待、伤心绝望都化成了眼泪,欢快地奔流着。眼泪流尽后,是重逢的喜悦和无限的甜蜜。
艾丽和诺奇历经坎坷曲折,终于走到了一起。从此,他们生活在诺奇修建的天蓝色大房子里,生儿育女,幸福地生活着。
后来,艾丽和诺奇都老了。艾丽的记忆已经模糊,连身边最亲的人都不认识了。可只要诺奇拿起日记本,跟她讲述那段充满激情的往事,她的记忆又会重新复活,一幕幕往事重新浮现在脑海里,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为她讲故事的人,也变得亲切起来。
她专注地听着故事,关心地问他:“接下来呢?他们怎么样了?”
他端起碗,把一勺不烫不凉的粥送进她嘴里:“先吃饭,一边吃一边讲……”
她就乖乖地听他的话,一勺一勺喝着粥,听他讲故事。
看完故事,你也许会说:“多浪漫的故事。”其实,浪漫又岂在别处?它就在你的身边。当你跨过生命中的一坎又一坎时,回首一看,你会发现,原来,你的人生也是一个精彩的故事,你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收获了生命的浪漫与圆满。
心灵悟语
有时,人生的幸福就如那彼岸的花朵。与其站在此岸静静远观,不如乘舟搏击江浪,行过险滩,历经一路坎坷去追寻。
老子说:“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守望幸福,坚定不移地去追求,就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追不到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