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香绕曲岸,圆影覆华池。常恐秋风早,飘零君不知。
秋风凛冽,恣意的将金黄的叶子一片一片的扯离母亲的怀抱。金黄的秋叶在寒风中凌乱飘舞,带着无力的呜咽声中,不知道飘往何方。这个时候的秋天早已没有了秋收的喜悦,只有寒风不停的在人体刮过的无尽的苦楚。
凛冽寒风中,张宇一行六人赶着两辆马车,载着两幅木棺,默默前行。不知过了多久,张宇从马车上跳下来,道:“许威,你上来坐坐!我坐累了,下来走走!”
那个叫许威少年的也不推辞,就坐了上去。两辆马车六个人,除了赶车的张福和张毅,马车的另一边还可以各坐一人。起初是张宇独坐一边,许褚三人轮换。但张宇会时不时的找借口下来,让他们轮流坐上去。刚开始碍于张宇是公子,还扭捏推辞,但少年心性,慢慢的也就不讲究这么多了。
许威,许猛,这是张宇给许家庄另外两个少年取得名字。他们原名是阿牛、赖狗子,乡下人没什么文化,觉得贱名好养活。张宇觉得这名字不够威风,就叫他们许威、许猛。他们很高兴。都是十五六岁的人,知道什么样的名字更威风。
时间回到昨日。张宇去县衙的时候,徐家庄的人就将截留的金银带了回来。这批财物是山匪精挑细选出来的,虽然不多,但价值挺高。约有价值五六百两的金银,外加两幅字画。也着实让徐家庄兴奋了一把。
张宇按着记忆,知道张家属于地主阶层。只要张宇回去,继承死鬼老爹的地位,钱财有的是。所以张宇现在缺的是许定、许褚这样的人才。何况这里面的财物,很大一部分就是张宇这一家子贡献的。经过山匪的花销与官兵的分赃,已经远远比不上当初。张宇决定发扬风格,准备将这些财物留在许家庄。到时候开口要人的时候,才好说话不是。
许族长连连推辞:“这些财物,都是张公子的功劳。如果没有张公子,我们又是和往年一样,跟着官军做些杂活。哪来的功劳赏赐?所以张公子应该独得这些财物,我们有王校尉赏的五两银子就够了。”当时王校尉的五两银子给到张宇手里,张宇当时就给了许定。
乡下人朴实,虽然生活很穷,但也很知足。截留的数百两金银,远远没有赏赐的五两银子花的踏实。
张宇忙推迟。笑话,别人给你就接,也太虎了吧。忙道:“宇幸亏得大家救援,否则连这条小命都要交代给那些强人了。这段时间,又一直有大家的悉心照顾。否则,我又怎么能报得大仇。这种恩德,我无以为报,又哪敢再要财务?这点钱财算是我对大家的一番心意,”
许族长道:“谢谢张公子的一番好意。只是我们都是庄户人家,一年辛苦也挣不了几个钱。留着些金银,官府还会怀疑我们从哪里偷盗来的,徒留人话柄。反而是张公子出门在外,没有钱财可是玩玩不行的,就不要再推辞了。”
大家推来推去,最后在张宇坚持下,将铜钱、散碎银子统统留在许家庄。价值数十两银子。
财务问题解决,许族长拉着张宇道:“张公子这是要离去了么?”
张宇点点头道:“在这叨扰许族长及众位乡亲这么久了,是应该离去了。况且已经到十月了,总将双亲放在外面,也不是办法。车马已经准备妥当,明天我们就会向许族长告辞了。”
许族长点点头,道:“既然这样,许某也不留你。只是这山高水长,就你这主仆三人,路上也艰难!我准备让许褚等三人,跟随张公子,做个使唤。张公子可愿意?”
张宇哪里有不愿意的,忙拜谢道:“多谢许族长。您放心,许褚他们跟我一起,以后他三人就是我兄弟。我们在外面,只要有我张宇一口吃的,就绝不让他三人饿着肚子!”
许族长当场将许褚三人叫上来,当面进行教诲不提。第二天,一行六人,备上两辆马车,便离开许家庄,奔张宇老家而去。
许家庄内,一众人等望着张宇等人远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边。一个中年汉子,眼巴巴的瞅着许族长,道:“大哥,赖狗子他们还会回来么?”
许族长似乎在安慰众人,也似乎在安慰自己,道:“放心,张公子一看就是出生大户人家,且这些日子,他对待手下家仆如何,你们也都看到了。不会亏待他们三人的。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让仲康也跟着去了!”
众人似乎得到保证,放下了心中的石头,但思念与担忧却挥之不去
张宇落在车后,一边跟上马车,一边对旁边的许猛笑道:“许猛,想家了?”
许猛闷闷道:“不想!”
张宇哈哈一笑:“还不想!脸都垮的像要哭似的!放心,我们就是出去玩玩,以后还会回来的。”
“真的!”许猛惊喜的望着张宇,大声问道。连在前面的马车上的张福张毅也听见了。
张毅大笑道:“赖狗子,我家少爷可是张家少族长,他说的话,你说是不是真的?”
“张家少族长?”许褚三人都惊奇的望着张宇。许家庄的族长就是许族长,全庄子的男女老少都得听他的。张公子年纪这么小,那张家的人也都听他的!张毅、张福二人就你一言,我一语的向他们道来。公子已经表现出要拉拢这几个少年的意思,他们这些做仆人的,自然也要助公子一臂之力了
张宇,出生于世家,张家宗族。张家,位于扬州庐江郡舒县的一个世家。祖上,也曾出过高官,只是子孙多在郡县为官为吏,逐渐成为一方豪强。张宇的爹就是张家长子,是继承家族的“族长”,而张宇就是张家的长房长孙,“少族长”。
听张福、张毅说张宇在张家地位如此之高,许褚等人也非常高兴,觉得离乡的愁绪又少了几分。嫡长子,那可是具有继承家族财产使命的“少族长”啊!跟一个潜力无限的“少族长”,自然和跟一个普通的世家子弟,有着本质的区别。当然,竞争也更加激烈。这也是张福两人不在许家庄说起这些的缘故:张宇的爹,具有真正合法继承权的“族长”死了。
“老爷,给口吃的吧?”
“公子,行行好吧!我已经三天没有吃一口东西了!你就要了我,我什么活都能*********必是大富大贵、长命百岁之人,打发一点吧!”
不知过了多久,好不容易到了一处市集,却见到这种景象。这些人面黄肌瘦,眼睛无不带着绝望,这也不像是一群“白天乞讨,晚上开得起豪车”的人啊!
张宇皱着眉头,问道:“福叔,现在刚刚秋收不久吧,大汉的田赋也不高啊?刚刚秋收,正是粮食满仓的时候,街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乞丐?”
张福也是对张宇这世家公子无语了,苦笑道:“公子,大汉田赋是不高,可是这徭役、杂役也不少啊!前几天,许家庄不是刚刚也有一次徭役么。况且,皇帝在西邸卖官,规定官员每人要交的数目,官员向皇帝交钱,还不得从老百姓身上收回来啊!现在秋收,正是收刮的好时候,否则来年,百姓家无余粮,他们收刮谁去?百姓哪受得住他们那么收刮?像这种乞丐还是有点家财!恐怕穷一点的,早就家破人亡,连成为乞丐的机会都没有了。”
张宇无语,皇帝自己不爱江山,觉得做老板比做皇上过瘾。而且人家可不是小打小闹,直接开起了全国连锁。全国范围内,所有官职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既没有登录在案,也不会秋后算账。最重要的是,服务态度还好。只要定期交钱,不****忌讳的事情。任职期间,绝不会中途涨价,也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可比前世的不少黑心商人有良心多了。
皇帝都这样,下面的官员又能好到哪里去?汉灵帝这是在作死啊!
当然张宇也不是心一软,就烂好心的人。这天下百姓要救,但不是这个时候!至于许褚三人,许家庄也不是什么富裕之地,这种情况见多了。连张宇这算段时间,也不是在吃糠咽菜么。
默默前行,找到一家饭馆,让小二喂些马料,让马歇歇。给许褚他们点了盘肉,张宇自己点了些素菜馒头,默默吃了起来。
旁边有一壮汉,见得张宇等人这副摸样,似乎猎豹见到猎物一般,上前道:“这位公子,贫道这厢有礼了。”说完,对着张宇等人行了一礼,又自顾自说道:“看公子穿着,必是大富大贵之人!但却面带哀愁,手持幡布,可是亲人罹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