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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英布造反

吕后派遣使者送来一罐肉酱,放在淮南王英布的面前,他看到了这一罐肉酱,不免有些恶心,因为他知道,这做酱的原料不是猪肉牛肉,而是骁勇善战的彭越。

彭越以谋反的罪名被杀之后,被做成了肉酱,他的封地也被削夺。

前些日子,韩信被吕后和萧何秘密杀死在长乐宫的悬钟室里,现在三个诸侯王,就剩下了英布这一个光杆司令。

英布一想到韩信和彭越的下场,不禁不寒而栗,想当初,在楚汉相争的棋局当中,韩信、彭越、英布这三个人的分量举足轻重,他们三个人如果站在项羽的一边,刘邦早就被项羽给灭了。

现在,“狡兔死,走狗烹”,韩信被灭了三族,彭越变成了肉酱,这两个人就是英布的“榜样”。想到这里,英布的心里涌起一种兔死狐悲的悲伤。

英布是安徽六安人,生于平民百姓之家。小的时候,有一位相士给英布看过相,看完之后他说:“这个孩子将来会在受刑之后称王。”但是,没有人会相信这个相士的话,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哪里有称王的机会?

长大以后,英布犯了法,被判处黥刑。黥刑又叫墨刑,是上古时代五大肉刑之一,黥就是在犯罪人的脸上刺字,然后涂上墨炭,表示犯罪的标志,以后再也擦洗不掉了。

英布在受刑的时候,非常愉快地笑着说:“有人给我看了相,说我在受刑之后当称王,现在,大概就是这个预言要应验了吧?”听到他这么说,很多人都嘲笑他。

英布被定罪之后,被押送到骊山服劳役,骊山刑徒有几十万人,英布很快就成了这一伙人的头,带着这些人逃到长江上做了盗贼。

陈胜起义时,英布就去见番县令吴芮,并跟他的部下一起反叛秦朝,聚集了几千人的队伍,番县令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后来,章邯消灭了陈胜、打败了吕臣的军队之后,英布就带兵北上,攻打秦左、右校的军队,在清波打败了他们,就带兵向东挺进。

听说项梁平定了江东会稽,渡过长江向西进发,因为项氏世世代代做楚国的将军,英布就带着军队归属了项梁。项梁率师渡过淮河向西进发,攻打景驹、秦嘉等人的战斗中,英布骁勇善战,总是列于众军之首。

项梁到达薛地,听说陈王的确死了,就拥立了楚怀王。项梁号称武信君,英布为当阳君。项梁在定陶战败而死,楚怀王迁都到彭城,将领们和英布也都聚集在彭城守卫。

正当这时,秦军加紧围攻赵国,赵国屡次派人来请求救援。楚怀王派宋义担任上将军,范增担任末将军,项羽担任次将军,英布、蒲将军都为将军,全部归属宋义统率,向北救助赵国。

到了黄河岸边,项羽杀死宋义,怀王趁势改任项羽为上将军,各路将领都归属项羽统辖。项羽派英布率先渡过黄河攻击秦军,英布屡立战功占有优势,项羽就率领着全部人马渡过黄河,跟英布协同作战,于是打败了秦军,迫使章邯等人投降。

项羽带领着军队向西到达新安,又派英布等人领兵趁夜袭击并活埋章邯部下二十多万人。到达函谷关,不得入,又派英布等人,先从隐蔽的小道,打败了守关的军队,才得以进关,一直到达咸阳。

英布常常担任军队的前锋。项王分封将领们的时候,封英布为九江王,建都六县。

公元前206年四月,诸侯们都离开项王的大本营,各自回到自己的封国。项王拥立怀王为义帝,迁都长沙,却暗中命令九江王英布等人,在半路上偷袭他。这年八月,英布派将领袭击义帝,追到郴县把他杀死。

汉二年,齐王田荣背叛楚国,项王前往攻打齐国,向九江王征调军队,九江王托词病重不能前往,只派将领带着几千人应征。

汉王在彭城打败楚军,英布又托词病重不去辅佐楚国,项王因此怨恨英布,屡次派使者前去责备英布,并召他前往,英布越发恐慌,不敢前往。项王正为北方的齐国、赵国担心,西边又忧患汉王起兵,知交的只有九江王,又推重英布的才能,打算亲近他、任用他,所以没有攻打他。

汉三年,汉王攻打楚国,在彭城展开大规模的战争,失利后从梁地撤退,来到虞县,对身边亲近的人说:“像你们这些人,不配共同谋划天下大事。”

负责传达禀报的随何说:“我不理解陛下说的是什么意思。”

汉王说:“谁能替我出使淮南,让他们发动军队,背叛楚国,在齐国把项王牵制几个月,我夺取天下就万无一失了。”

随何说:“我请求出使淮南。”汉王给了他二十人一同出使淮南。

到达淮南后,随何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英布,与汉军一起围攻楚军,说服英布归附汉王。英布虽然暗中答应叛楚归汉,但是他没敢泄露这个秘密。

就在这时,楚国的使者也在淮南,正在催促英布出兵。随何听说楚军的使者住在驿馆里,他径直闯进去,坐在楚国使者的上席说:“九江王已归附汉王,楚国凭什么让他出兵?”

英布非常吃惊,没有想到随何会来这一手,楚国使者站起来要走,随何趁机劝英布说:“大事已成,现在就可以杀死楚国的使者,不能让他回去,我们赶快向汉靠拢,协同作战。”

英布说:“就按照你的指教,出兵攻打楚国罢了。”于是杀掉使者,出兵攻打楚国。楚国便派项声、龙且进攻淮南,项王留下来进攻下邑。

战争持续了几个月,龙且在淮南的战役中,打败了英布的军队。英布想带兵撤退到汉国,又怕楚国的军队拦截杀掉他,所以,和随何从隐蔽的小道逃归汉国。淮南王到时,汉王正坐在床上洗脚,就叫英布去见他。

英布见刘邦对他如此无理,后悔不应该叛楚归汉,想到这里,英雄一世的英布想要自杀。

当他退出来,来到为他准备的住处,见到帐幔、用器、饮食、侍从官员一如汉王那么豪华,英布又喜出望外,于是就派人进入九江。这时楚王已经派项伯收编了九江的部队,杀尽了英布的妻子儿女。英布派去的人找到当时的宠臣故友,带着几千人马回到汉国。

汉四年七月,汉王封英布为淮南王,共同攻打项羽。英布又派人进入九江,夺得了好几个县。汉六年,英布和刘贾进入九江,诱导大司马周殷,周殷反叛楚国后,就调动九江的军队和汉军共同攻打楚国,大败楚军于垓下,终于报了项羽杀他妻子、儿女的仇。

天下平定之后,皇上封英布为淮南王。现在当初跟他一起封王的两个人,一个被灭了三族,一个被剁成了肉酱。看到肉酱之后,英布内心恐惧,暗中使人部署,集结军队,守候并侦察邻郡的意外警急。

这时候,英布宠幸的爱妾病了,经常到一个医生家去看病,偏偏在医生家对面,住着中大夫贲赫。贲赫为了讨好英布,就给他的爱妾送去丰厚的礼物,还陪英布的爱妾一起,在医生家饮酒。

爱妾侍奉淮南王时,称赞贲赫是忠厚老实的人。英布最见不得自己的女人在他面前夸奖别的男人,便生气地说:“你怎么知道的呢?”

爱妾就把与贲赫一起饮酒的事告诉了英布。英布疑心自己的爱妾与贲赫有淫乱关系,贲赫非常惊惧,借口有病不去应班。

英布更加恼火,就要逮捕贲赫。贲赫为了自保,只能告发英布叛变,于是他坐着驿车前往长安。英布派人追赶,没赶上。

贲赫到了长安以后,上书说英布有造反的迹象,可以在叛乱之前诛杀他。皇上看了他的报告,与萧相国商量,相国说:“英布不应该有这样的事,恐怕是因结有怨仇诬陷他。请把贲赫关押起来,派人暗中验证淮南王。”

英布见贲赫畏罪潜逃,上书言变,本来已经怀疑他会说出自己暗中部署的情况,汉王的使臣又来了,在暗中搜集证据。因为英布吸取了韩信和彭越的教训,不能坐以待毙,于是他杀死贲赫的全家,起兵造反。

造反的消息传到长安,皇上就释放了贲赫,封他做了将军。

英布的军队向西挺进,在蕲县以西的会甄和皇上的军队相遇。英布的军队非常精锐,皇上就躲进庸城壁垒,坚守不出,见英布列阵一如项羽的军队,皇上非常厌恶他。和英布遥相望见,远远地对英布说:

“何苦要造反呢?”

英布说:“我想当皇帝啊!”

皇上大怒,骂他,随即两军大战。英布的军队战败逃走,渡过淮河,几次停下来交战,屡战屡败,到最后只剩下一百多人逃到长江以南去了。

后来,英布被人诱惑到南越,在民宅当中被杀死。刘邦灭掉了英布之后,封皇子刘长为淮南王,从此,让刘邦寝食难安的三位异姓诸侯王全部被铲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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