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旱得干裂裂的，翘起了饽饽。三寸高的稻子晒地黄黄的，尖尖子都干了。要是再淌不上水，别说是结稻子，就是收草恐怕也收不上。
渠水下来了，小半渠。村民们有的蹲在渠边，巴巴地盼望着水赶快涨起来，有的一阵子伸头看看渠水一阵子探脑袋瞧瞧干张嘴的稻田。终于，渠水渐渐满了。
可是淌水的口子上的小水闸，给管渠口的鱼皮锁住了。村民们找来铁棒，几下子就撬开了。浑浊的渠水缓缓流进渠道。
人的速度比水快。村里的人，忽然茂密了，都聚集到了渠道边的田埂上，人人拎着铁锹，来回巡逻，瞅到能淌进水的机会，就挖开自家的田豁口，能溜进去多少算多少。
红子知道男人一着急，就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听说水下来了，她赶紧扔下饭碗，扛着铁锨大步流星地往田里跑。
尽都是不要脸的人，合共1条渠，打了五六个坝，他堵一点他拦一道，到了红子家的田跟前，就剩了渠底底的一口口。她看见老黄毛家用袋子装了土打成坝，几乎把水全部拦光了。这个驴日的！她脖子伸的跟个长颈鹿，把田埂上的人扫了个遍，确信老黄毛不在，立刻把土袋子拉开。水是能流到自家的田跟前了，可就那么一溜溜。红子干脆把老黄毛家的土袋子也拖了过来，挡成坝，把水箍大，好快点往田里淌。
老黄毛叼着烟，拖着铁锨，晃晃荡荡地转回到田埂上，一看土袋子不见了，水不知让哪个杂狲做的放上跑了。TMD！他顺着渠道侦察，结嘎子的黑婆姨巴着眼睛，一副贼像！果不然，土袋子都偷来了。
老黄毛一声不吭，把土袋子从渠道里拉了上来，拖着要走。
“不要脸的驴日的，拿你们NN的袋子！”红子扑过去抢。
“滚你妈的！”老黄毛扔下袋子，扳住红子的胳膊，使劲往外一甩，她就栽进了渠沟。
“驴日的，有本事就把NN弄死！”不知死活的红子带着满身泥水，又冲了上去。
老黄毛轻而意举地，就把红子又撂了几个跟头。
队长何忠良跑过来拉住老黄毛，“傻婆姨，你就算了！”几个女人也抱住还骂骂咧咧又扑又跳的红子。
这时，鱼皮不知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气急败坏地叫，“老何！谁把闸子撬坏了！这是破坏水利设施，想进公安局了言语一声！”
“我给你们打了一早晨电话，都没人接，农民旱急了啥事不干？”
“好！不怕犯法逮得就是你！”鱼皮掏出手机，大模小样地喊着报告。
“告么！谁怕谁？像你这种人，把你扔到渠里头洗的日子在后头呢！”何忠良也嚷了起来。
几个女人围住鱼皮，你一句我一句，有的还就事论事，追问不给水淌好是叫人喝西北风，有的就像教训自家男人，满口脏话。男人们更是愤愤不平，肘着铁锨，针对着鱼皮，七嘴八舌地喊了起来，“要水的时候，你不开口子，不用水了，你又开得大大的，让水往沟里头流……”
鱼皮被四面八方的唾沫淹急了，左右跳着突围，“来，仗着人多，我就看谁敢把我撂到水里头！”
管水的头头来了，把何忠良拉到一边，问了问情况就走了。
渠里的水，动不动就浅得淌不进田里。村民还是不时地为淌水发生争执。大家赌气，有钱的自己掏腰包，买了十五台小水泵，突突突地架在渠边往田里抽水。买不起的只好花钱雇着抽。
稻子是救活了，长得叫人咋看咋心疼。何忠良嗓子干疼头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