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脸上疑惑的表情顿时变得僵硬,又渐渐染上一层恐惧,两只似是含泪的眼睛怔怔的盯着嘉言大师,几乎是带着哭腔问道:“我从哪儿来的啊,这是哪儿啊。”
见青年脸上不似作伪的表情,嘉言大师脸色微变,感觉有些头痛,觉得事情突然变得麻烦起来,本来就是从半路捡回来的人,等到他伤好了就该送回去的,但现在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又该拿他怎么办呢,将他一个人留在天权城吗,看这个动不动就能哭鼻子的样子能自己一个人活下来吗。。
“那施主可记得自己的姓名,可记得父母的姓名?”嘉言大师揉了揉额角,眼睛并没有看向青年,只盯着自己的脚下。
青年低下头,眉头微皱,似乎是在回忆着些什么。
“我记得做梦的时候,梦里打我的人好像说过‘打死单宇这个小王八犊子’,您说,您说我的名字会不会叫,叫单宇啊?”青年突然抬起头看向嘉言大师,有些紧张地问道。
嘉言大师“嗯”了一声,嘴角却是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这人会不会是失去记忆后智商也失去了,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能将骂自己的话说的如此顺口呢。
“哦。”单宇听嘉言大师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失望,像是并不喜欢这个名字,淡淡地应了一声,有些委屈的垂下头去,“我只记得这么多了,其他的东西都记不起来了,但是他们为什么要在梦里打我啊,我都记不起他们,在梦里都那么凶。”
最后一个问题,不光是单宇,就连嘉言大师都十分疑惑,按说这个单宇看起来柔弱又斯文,好歹也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公子,怎么会有那么凶狠的仇家呢?且不说仇家是谁,为何会下狠手将他打成重伤,但被打成重伤后又被丢在离天权城城门不远的地方,按理来说单宇是天权城本地百姓的可能性十有八九,但为何城中没有任何关于有人失踪的消息呢?
单宇将被子捂到自己的身体上,将裸,露在外的部分遮起来,移动到嘉言大师面前,摇了摇手臂,道:“这位大师,你在想什么呢?”
嘉言大师一惊,从自己的沉思里反应过来,顿时觉得有些心悸,好像王府那次从沉睡中醒来后,自己的心性不自觉就发生了许多改变,像是突然有了很多以前不曾有过的感觉。
嘉言大师掩去眼中复杂的情绪,淡淡地看了单宇一眼,道:“无事,贫僧这段日子都会在天权城中,施主趁着这几日努力回想一下,试试能不能找到关于以前的事情。”
单宇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抱着被子又缩回床角,垂眸轻声道:“其实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的,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好的回忆。”
“嗯?”嘉言大师并没有听清单宇嘟囔着说的话,发出一声疑问。
单宇抱着被子,眼神闪了闪,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被子的边角碰到了还没结痂的伤口,单宇“嘶”的一声,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歪过脑袋看一眼嘉言大师,却发现他又回到了方才眼神空洞的迷茫状态,顿时觉得有些无味,拉过被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又睡下了。
方才梦到的场景并未再次出现,这一次只感觉到自己躺在软乎乎的云朵上,但确切来说又并不是单纯的躺着,就像是自己的身体根本毫无重量,在云层上漂浮着,既暖且软,舒服极了,不一会儿单宇在睡梦中又睡过去了。
感受着单宇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嘉言大师收回灵力,不再向他施展如梦的咒语,而且重新思索着关于自己的转变。
从王府醒来的第一个瞬间就心绪大变,甚至做出了许多丢人的事情,但那种表现可以用半心后遗症来解释,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呢,心中多出了那么多以前都不曾有过的情绪,难道也能用半心后遗症来解释吗,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昏迷,而又是怎么样才能在两个月之后重新苏醒过来呢?
嘉言大师心中觉得异常焦躁,这种从未体会过的一无所知的感觉,真让人心中难受。
在这种焦躁里,时间仿佛过得异常缓慢,过了好久好久,莫同心才提着食盒推开门进来,“大师,我回来了,打听了好多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