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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红色窑工徐海东(1)

斯诺对徐海东非常感兴趣,在《西行漫记》中专门写了一章《红色窑工徐海东》。斯诺之所以把徐海东称作“红色窑工”,是因为徐海东的家庭世世代代都是做窑工的,他自己早年也曾经在湖北一个窑场作过窑工。他与徐海东的初次见面是在彭德怀的司令部,这无论对斯诺还是对徐海东来说,都是一次令人难忘的记忆。徐海东与斯诺的相逢,也许是一种巧合,也许更多的是一种历史的刻意安排。有一天早上,斯诺到彭德怀的司令部去,正好赶上几个红军领导在开会。等到散会后,那些参加会议的人员都还没有散去,彭德怀便邀请斯诺一起围桌而坐,吃起西瓜来。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将领的身影映入了斯诺的眼帘。他看到了这个他以前没有见过的年轻指挥员。看到斯诺脸上的疑惑,彭德怀便指着他对斯诺开玩笑地说:“他可是著名的赤匪,你认出来了么?”那个人面露笑容,脸涨得通红,嘴里露出掉了两个门牙的大窟窿。斯诺仍旧目不转睛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思绪如同一本书在不断的翻阅着,突然一个响亮名字闪现在他的脑海,他显得激动万分:“啊!莫非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彭德怀看斯诺快认出徐海东了,就说到:“这就是你一直想见的那个著名的赤匪——徐海东。”红军十五军团的司令。徐海东可是头一次与外国人打交道,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像个腼腆的孩子一样站在一边。彭德怀看着徐海东真诚的目光,知道他性格直爽,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不会转弯抹角,就爽快地说:“斯诺是我们的好朋友,对我们是友好的,对他什么实话都可以说。”徐海东的司令部设在预旺县所在地下马关,徐海东热情地邀请斯诺到红十五军团去看看。

斯诺其实在很早以前就格外关注徐海东。在斯诺眼中,中国共产党的军事领导人中,恐怕再没有人能比徐海东更加大名鼎鼎的了,也很少有人能比他更加神秘的了。蒋介石曾把徐海东称为文明的一大害。早在红军初创时期,国民党悬赏缉拿所谓的“共匪”,声势造得最大的就是彭德怀和徐海东。他亲眼所见南京的飞机飞到红军前线的上空,散发的传单上除了其他的诱惑外,还在最显著的地方写道:“凡击毙彭德怀或徐海东,投诚我军,当赏洋10万。凡击毙其他匪酋,当予适当奖励。”现如今,这两位让蒋介石谈虎色变的红军将领竟然聚到了一块,这对斯诺来说不能不算是一件幸事。在他们身上,斯诺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了中国军人的朴实和正直,感受到了中国军人的勇武和倔强。

这儿还有一个小故事,据说,当时徐海东开会期间住在豫旺堡城南回族群众马广谦的家中,马家的房子不大,门框低矮,斯诺的个子高,在进门时没注意把头撞在了门框的上槛上了,徐海东风趣地说:“这个门框太矮了,碰了先生的头,把它的上槛锯了。”主人听见门上槛碰了洋人的头,感到不好意思,在他们出去后,竟真的拿起锯子把门的上槛给锯掉了。当徐海东他们回来后看见门的上槛真的被锯掉了,感到十分内疚,但又被回民群众对红军的一片真诚所感动,最后徐海东写了一个纸条,承诺革命胜利后,由当地政府给予补偿。并嘱咐马广谦让他好好保管,将来有用。珍贵的纸条没能保存下来,但那修补后的门槛和房屋却成为永恒的纪念。

1936年8月26日,斯诺在豫旺堡采访10天左右后,应徐海东军团长邀请,前往驻下马关的红十五军团采访。斯诺骑着红四师送给他的那匹黑色的战马,和他一起同行的还有马海德、黄华、胡金魁,他们几乎是一路狂奔,途中,遇到徐海东派来迎接他们的一排骑兵战士,斯诺觉得这个距离很短,与他来前线时路过的陕西与甘肃一带的无穷无尽的山沟相比,这里却是高高的平原,到处有长条的葱葱郁郁的草地,点缀着一丛丛高耸的野草和圆圆的山丘,上面还有大群的山羊和绵羊在悠闲地啃草,高空不时的有兀鹰的叫声传来,一路上的居民区几乎全是回民,斯诺认为他们分散的村落建筑具有摩尔人的风格——如同他们住房的屋顶,宽敞的大门以及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大院落,这同陕西的邋遢懒散形成鲜明的对比,宁夏的景色很迷人。经过5个小时的驰骋,他们来到了下马关,豫旺县城所在地。豫旺县,清代称平远县,民国时先后更名为镇戎县、豫旺县。地处宁夏南部,县政府所在地下马关北连韦州,南接豫旺堡,三大古镇襟带相连,互为呼应,南北是灵州、固原之咽喉,东西是环县、庆阳之要塞,地理形势险要,历来为兵家争夺之要地。下马关离豫旺堡八十多里,此城始建于明代,砖石砌成,明长城由这里蜿蜒东去。明清两代曾多次修筑城池、炮台、城楼,南门有瓮城,两道城门上刻有“橐钥全秦”和“重门设险”,十分雄伟。是清末民国以来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下马关解放后,豫旺县苏维埃政府就设在这里。有回、汉居民五六百户,街道两旁店铺林立,经济繁荣、瓜果品种繁多,也很便宜。红十五军团的指战员们就是在这里举行了欢迎仪式。斯诺等到来时,由当地军民组成的“欢迎委员会”夹道欢迎。城门上挂着一条“欢迎美国国际新闻工作者到苏区调查”的横幅。在城内,第七十三、七十五、七十八师的广大指战员按连队列队欢迎他们,厚重的城墙上点缀着来看“洋鬼子”的群众,红旗飘扬,军号齐鸣,歌声嘹亮,欢迎场面十分热烈。传令兵在他们前面疾弛,徐海东等军团首长在有三层楼的城楼前迎接他们,热情致礼,握手欢迎。他们下榻的地方就是在这座三层楼内,城楼下还有一个防空洞,城楼的最高一层,为斯诺和马海德准备的两间住房早已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给他们准备的床都是用木板搭成的,桌子上摆有苹果、糖和咖啡!竟然还有咖啡,斯诺有些咤异。从城楼的平台上,可以看到该城的每个角落,这里空气清新,视线可达几英里之外。放眼看去一直可看到四十华里外的韦州的城墙,斯诺用徐海东的望远境可以清楚地看到韦州城墙上马鸿逵的士兵,向西北望去,大约二十华里外,可以看到共产党最大的堡垒。

饭后,海德姆到红十五军的战地医院去了,徐海东陪同斯诺观看采访,斯诺看到城墙上、建筑物上,攻城时留下的弹痕依稀可见。徐海东向斯诺介绍了红军攻城的情况:1936年,徐海东率红十五军进入豫旺县境后,六月,七十三师包围了下马关,占领了红城水后,鉴于下马关地区的特殊性,红军决定对下马关城采用围而不攻的战略,一方面向城内敌军官兵反复讲解红军北上抗日、回汉团结和优待俘虏等政策,另一方面在下马关东滩、杨家堡子和红城水等地发动群众,宣传党的政策、建立区、乡苏维埃政权和农民解放会等群众组织,造成强大的政治攻势,使守城的敌军人心涣散、士气低落,再加上这一地区是氟水区,城内没有饮水,要想喝水就要到城外去取,这些都使城内的敌人人心惶惶。围了十天,敌人陆陆续续出逃,在第十天晚上,徐海东命令夜袭下马关,夺取伪县城。我军指战员生龙活虎,攀上云梯,直扑城墙。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激战,于六月二十七日拂晓胜利结束战斗,马鸿逵的骑兵和一千多名壮丁全部缴械投降,红军只牺牲一人,伤七人。红军给民团每人发一元银元遣返回家,给马鸿逵的部下每人发两元,他们有好几百人不愿走,参加了红军。到六月底,红军七十五师与七十三师包围了下马关以北四十里地的韦州城。斯诺来采访时正值红军七十三师与韦州城的马鸿逵部队对峙时期。守城的是大恶霸地主苏廷瑞、苏元、苏魁等,他们奉马鸿逵之命一面死守城池,一面对城内的回民群众进行反动宣传。红军曾四次派人与苏廷瑞谈判,均未取得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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