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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2

这时,阿久将视频调整为逐帧播放,并提醒罗宇:“看,就这里,面部表情变化。”,阿久指的是第一次宋正雄的面部表情变的僵硬。此时,视频里的键盘敲击声也停止了,宋正雄应该是停止了打字。但从宋正雄的手臂位置来看,他的双手应该还放在键盘上,只是停止了打字。几秒钟后,宋正雄突然又变的有点慌乱,但很快,宋正雄的表情又恢复了僵硬。

阿久将视频暂停,“你是否觉得宋正雄的表情变化很不自然?是很不自然吧,你一定得好好听听我后面的解释,我们继续看。”

宋正雄的右手伸向笔记本电脑的键盘区域,视频里有键盘被按下的一声,宋正雄没有动,几秒钟后,有键盘弹起的轻微声。宋正雄很快收回了右手,起身,转身,向窗户走去。“注意,转身后,就再也看不到宋正雄的脸了,一直都是背身了。假设视频只有宋正雄转身后这一小段,你能确定这一定是宋正雄吗?”阿久暂停了视频,问罗宇。

“即使只看背身,也能看出可能是宋正雄,但要说确定是,那不能确定。”罗宇回答。

“那我再问个问题,宋正雄跳楼后,有人检查过宋正雄最后在笔记本电脑上打的字是什么吗?从视频看,宋正雄最后除了打字没有别的操作,并且最后操作只单手敲击了一个键,也就是说他很可能没有关闭他打字的那个界面,当然也存在他用快捷键关掉界面的可能性,但这可能性不大,他打的字很可能留在电脑上了。”阿久说道。

“是我配合警方检查的宋正雄的笔记本电脑,因为他的电脑上存有公司的机密文件,而我是除他自己外唯一知道他的电脑密码的人。检查的时候,他的电脑已经自动锁定了,是我输入密码解锁的,所以当时我看到的界面就是宋正雄跳楼前他的电脑的最后界面。是一个打开的空白文档,那应该是他最后操作的。他的电脑上还有其他打开的页面,不过都没有什么有帮助的内容,警方当时也没有太在意。”

“空白文档,没有文字,宋正雄最后打的字不见了,很奇怪吧?不过这刚好与我的猜测相符了。我想,事实应该是这样,宋正雄是被谋杀的,他很可能是被人推下楼的,我们看的这段视频是伪造的。整个过程应该是这样:有人早就计划好了要杀死宋正雄,他先通过某种方式使自己可以秘密控制宋正雄办公室的视频会议设备,然后秘密的录下了许多宋正雄在办公室办公时的视频。他将这些视频进行截取拼接,获取了一段宋正雄在办公位置上站起、转身并面向窗户的视频。而且,这段视频的开始是一个宋正雄经常的坐姿。然后某一天,这个人穿上宋正雄最常穿的衣服,将自己的背影装扮成极像宋正雄的样子,录下他走向窗户并跳下去的一段视频。当然,他一定采取了保护措施,让自己不会真的从楼上掉下去,也许是在窗户下面支了支架,他跳出去只是跳到窗户外的支架上。然后,他将这两段视频合并,就有了宋正雄从坐在办公位置上开始直到跳楼的整段视频。再然后,他就只等某一天,当宋正雄的衣服坐姿和周围东西的摆放与视频开始的衣服坐姿和周围东西的摆放基本一致,他就到宋正雄的办公室将宋正雄从窗口推下去。然后迅速将自己事先制作好的视频拼接到视频会议设备录下的视频中。”

“这个猜测怎么样?宋正雄的办公室陈设相当简单,并且视频设备的摄像头是可以控制拍摄角度的,这让视频拼接相对容易,但还是没有那么容易,毕竟必须保证背景、光线和宋正雄的穿着等基本一致,所以视频拼接就不那么完美,视频中宋正雄奇怪的表情变化是宋正雄在不同时间的表情拼接在一起的结果。至于那个空白的文档,我想,宋正雄当时实际可能根本就没打开过电脑。凶手将宋正雄推下去后,要迅速将办公室场景布置成视频里宋正雄跳楼后的样子。电脑是凶手打开并放在那个位置的,凶手打开空白文档,并计划随手打几个字,但这时可能发生了什么计划外的事情,让他没能打完字。”

“你觉得这分析怎么样?”阿久期待着罗宇的赞许,但罗宇没说话,只是将视频回放,要再看一遍。看罗宇不说话,阿久继续说道:“事情肯定就是我说的那样。而且,嫌疑人的范围也有了,肯定是你们公司的人,这个人能在你们公司随意走动,有可能还能随意出入宋正雄的办公室,你说会不会是宋正雄的秘书?宋正雄有秘书吗?”

罗宇没有说话,还在回放视频,他选中了一小段,来回反复的播放着。“仔细看,我们可能可以知道宋正雄这时点的是哪个按键。”

“没有意义了,我都分析给你了,这拼接合成的视频还有什么分析意义。”阿久慵懒的往后一躺,靠在了沙发上。

罗宇没管他,他知道只要自己说下去,阿久一定会有兴趣听的,“这是宋正雄最后一下敲击键盘,只用了右手,点的时间有点长。他的右手大部分被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挡住了看不到,但小手指在屏幕左侧可以看到。”罗宇将视频暂停在宋正雄敲击键盘的位置,继续说道:“由此,我们可以推断,他点的是键盘右侧靠边的一个键,我们还可以推断他大概是用的右手中指点的那个键--根据手的姿势和一般人敲击键盘习惯判断。根据他的小手指离屏幕的距离,我大致可以判断他点的键是退格键。你等一下,我演示给你。”

罗宇回房间拿了一部笔记本电脑,打开来,平放在桌上,将自己的右手中指按在键盘的退格键上。“这部笔记本电脑和宋正雄用的那部是一样的,我的手大小和宋正雄应该差不多,现在你到我对面,比较下我的手相对于笔记本电脑的位置和视频里宋正雄的手相对于笔记本电脑的位置。”

阿久来回比较了半天,“还真一样,你换个键按着,我再看看。”罗宇试了键盘右侧的其他几个键,阿久比较了下,还确实就按退格键的时候最相似。

“这又能说明什么?说明视频里宋正雄把自己打的字又都删除掉了。那说明没有发生什么计划外的事件,凶手最后是布置好现场后离开的。”阿久自问自答。

“你的猜测确实很有想象力,但恐怕不是事实。首先,拼接视频的难度太大了,其次华氏工业的视频会议录像不是那么容易取得的,没有系统权限是无法获取或修改视频录像的,而且获取或修改都会留下记录。再说,如果宋正雄真是如你所说被推下去的,宋正雄一定会有反抗,会有打斗或者至少宋正雄会呼救,但宋正雄隔壁的华氏工业员工并未听到打斗或呼救声。”

“这些我都有解释。”阿久打断了罗宇,“视频拼接有难度不代表不能拼接……”

“如果我给你更好的解释呢?”罗宇也打断了阿久。“我们再看一遍宋正雄打字那段,你注意他的办公桌上笔记本电脑的位置,还有桌角上的那个烟灰缸。”罗宇将视频再改为一帧一帧播放,“注意到没有,烟灰缸里的烟头数量和位置,烟灰缸相对于办公桌的位置,笔记本电脑相对于办公桌的位置,每一帧画面都是一样的。如果是拼接的,这也太有难度了。另外,宋正雄的表情变化其实一点都不奇怪。宋正雄自杀的原因正是我说的家庭丑闻,他一开始的打字应该是在写遗书,所以是思考的表情。遗书很短,可能就是含糊的写他的自杀的原因,所以写完后他的表情变的僵硬,因为他要自杀了。但是,他又突然想到留下这个遗书可能会有什么问题,也许是考虑到可能会影响到什么人的生活,所以他有点慌乱。再考虑后,他决定不留遗书,于是按退格键把写好的遗书删除了。”

“不,他一定是被谋杀的。我认为……”阿久还想说,却发现找不到什么理由来证明宋正雄是被谋杀的了,他兴冲冲地来找罗宇,没想到却被罗宇泼了一盆冷水。

“他不是被谋杀的,你只是被你自己误导了,你太希望他是被谋杀的了,不过你的推理还是相当精彩的。这事就到此为止吧,你该好好关心关心朱伯明,哪天可以探视了,你叫上我,我跟你一块去看看他。这几天多去去朱伯明家,关心关心他家人,顺带了解下他到底什么原因变成那样的,对治疗可能有帮助。”罗宇边说边拍着垂头丧气的阿久的肩膀。

“算了,我走了。”阿久拿起自己的手机,拔下连接线,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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