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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擒虎站回队列,杨广对跪在阶前的贺若弼说:“贺若弼,你可知罪?”
“卑职知罪。恳请晋王殿下处罚?”贺若弼乃是精明之人,韩擒虎刚才的遭遇,他全都看在眼里。虽然他确实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但还是首先应承下来,断不会傻得像韩擒虎那样去顶撞冒犯杨广。
杨广说:“既然你自己也认罪,倒是省了很多事儿。来人!将贺若弼推出去斩了!”
立即有两个亲兵上来,押着贺若弼就要往殿外去。
殿内之人莫不心惊。贺若弼更是感觉如雷轰顶,先是傻傻地楞了片刻,继而奋力挣脱两个亲兵的束缚,跑过来重新跪在阶前,不停地磕头,嘴里不停地说:“卑职冤枉,恳请殿下饶命!”
杨广大声喝道:“你都自己认罪了,还有什么冤枉的?”
“卑职真的冤枉。”贺若弼说,“卑职真的不知道自己所犯何罪。”
“好你个贺若弼,死到临头你还在狡辩!”杨广怒声道。
贺若弼一脸无辜的样子,貌似非常诚恳地说:“卑职真是不知道所犯何罪!恳请晋王殿下明示!”
杨广大声说道:“贺若弼,我来问你:当日你进军钟山,我曾传令于你,在大军齐集之前不得冒险与敌决战。可有此事?”
“有。”贺若弼答应道。
杨广又说:“可你贪一人之功,拒不服从本王命令,在敌我实力悬殊巨大的情况下,提前与敌决战,以致损失近两千人马。此情是否属实?”
“属实。”贺若弼回答。声音明显小了很多,神情极为紧张。
杨广问王韶:“王大人,当如何处置?”
“当斩。”王韶答道。
贺若弼不停地磕头求饶。
高颎起身向杨广行了一礼,说:“晋王殿下,贺若弼虽然有违抗军令之嫌,但毕竟最终扭转了战局,尽歼陈国主力,居功甚伟。还望晋王殿下酌情处置!”
“高大人所言差也。”杨广说,“行军打仗,关键在于上下齐心、行动统一。而上下齐心、行动统一的关键,又在军令畅通、令行禁止。贺若弼违抗军令,贪个人之功,冒险决战,损兵折将倒在其次,倘若最后不是侥幸获胜,扭转战局,势必会影响到我大隋伐陈大计。如此重大责任,试问有谁能够担待得起?”
听杨广如此说话,一些原本想附和高颎为贺若弼求情的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贺若弼见一时间没有人再为自己说情,急忙自我辩解道:“启禀晋王殿下,卑职自知不该违抗您的军令,但绝不是贪恋一己之功,而是由于报国心切,方才如此。还望晋王殿下明察!”
跟随贺若弼一同出征作战的员明、来护儿等将,一起出列跪到了阶前,为贺若弼请求道:“晋王殿下,贺总管确实不该违背军令,但绝无私心,而且在关键时刻及时调整,最终打败陈国主力。还望晋王殿下从轻发落!”
杨广指着贺若弼、员明、来护儿等将,又问:“我再问你们,你等既然歼灭建康的陈军主力,至北掖门时,已无抵抗之敌军,为何又要无端纵火焚烧北掖门?”
贺若弼、员明、来护儿等惶恐,无言以对。杨广又说:“兵者,凶器也。古之明君,无不爱民如子;非情不得已,绝不妄动兵戈。我大隋皇帝,宅心仁厚,心系苍生,非穷兵黩武之君。举兵伐陈,盖因陈叔宝荒淫无道,鱼肉百姓,非不得已而为之。你等所为,大悖于天道圣意,乃兵祸也。与强盗行径有何区别?”
“来人!一起给我绑了。”杨广怒不可遏地命令道。
高颎再次起身,向杨广行过一礼,说道:“如今,建康初定,江南未安,正值用人之际。还望晋王殿下三思!”
殿内其他文官武将,也都全部跪下,齐声请求道:“晋王殿下三思!”
杨广道:“正是因为建康初定,江南未安,我辈任重道远,所以更容不得目无法纪、任意胡为!”
贺若弼、员明、来护儿等将俱皆叩首请求道:“恳请晋王殿下给我等戴罪立功的机会!我等定将尽忠报国,死而后已。”
高颎以下所有文官武将,齐皆跪地恳请:“恳请晋王殿下给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
杨广思忖片刻,站起身来,缓缓步下台阶,走到贺若弼、员明等人面前,说道:“既然如此,本王姑且准允你等所请,给你们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但是,”杨广话锋一转,接着说,“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从今以后,无论何人,凡有抗命不遵、胡作非为者,本王必定重责不饶!”
贺若弼、员明、来护儿等将拜谢。高颎及以下众人偕同应道:“谨遵晋王殿下将令!誓死报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