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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英雄退步是神仙(1)

张良,字子房,韩国人。

张良的祖先是韩国人。张良的祖父张开地,历任韩昭侯、宣惠王、襄哀王三朝的相国。张良的父亲张平,是嫠王、悼惠王两朝的相国。悼惠王二十三年的时候,张平病死,秦一举将韩国灭亡。那时候张良年纪还小,并未在韩国担任任何官职,韩国被灭后,张良共有三百名家僮,他的弟弟死后还未得以安葬,张良便拿出全部的家财用来召募刺杀秦王的刺客,以此为韩国报仇雪耻,因为张家毕竟做了韩国的五代宰相。

张良曾到淮阳学习礼法,又向东前去拜访仓海君,求得了一位大力士,能够举动重达一百二十斤的铁椎。秦朝皇帝向东游访,到了博浪沙中,张良与他的刺客暗中行刺秦朝皇帝,但却失误伤着了驾车的人。秦朝皇帝大为震怒,命天下迅速捉拿刺客,急切地想把张良捉到手。张良无奈,只得更名换姓,逃亡到下邳藏了起来。

张良一天正在下邳的一座桥上从容地散步,见到了一位老者,穿着一身褐色的衣服。这位老者来到张面前时,故意把他的鞋子扔到桥下,回头对张良说:“小子,你下去把我的鞋子拾上来!”张良惊愕极了,想上去打他一顿,但念及他年纪大了,便忍气吞声地下去将鞋子取上来,并屈膝给他穿上。老者伸着脚穿上了鞋子后便笑着离开了。张良见此番情景又是大为惊奇。老者走了大约一里路又返了回来,对张良说:“你小子是可教之材。五天过后,天刚透亮的时候在此地等我。”张良对此甚为纳闷,但还是跪应道:“好。”五天后天刚一亮,张良便来到了桥上老者已经在那里等候了,他生气地说:“怎么能来得这么晚?你回去吧,五天以后还是在天亮时来见我。”五天后,张良在鸡鸣时分便来到这里了,但老者又已经等候在这里了,老者又发怒道:“怎么又来晚了?你回去吧,五天以后再过来见我。”五天后,张良在夜半时分便到了这里。过了一会儿,老者也来了,他高兴地说:“就应当这样。”说着他便取出一部书,说:“读了这些书,你便可以做帝王的老师。十年过后天下将出现大变,十三年后,如果你想见我,便去找济北毂城山下的黄石,那便是我。”说着便不见了踪影。张良天明时将这书打开一看,才知是《太公兵法》。张良感到惊奇,便常常将其取出诵读。

张良居住在下邳时,喜好行侠仗义。项伯因为杀了人,便跑到张良那里藏了起来。

十年后,陈涉等起义,张良也聚集了百余个年青人响应。景驹在留地自立为楚假王后,张良便想前去投奔他,不想在去的路上遇上了沛公刘邦。沛公率领几千人攻下下邳,将其据为自己的地盘。沛公于是便拜张良为厩将。张良多次给沛公讲述《太公兵法》,沛公十分高兴,便常常采纳他的计策。张良也常常对他人讲述太公兵法,但却没有人能够领悟其中的真谛。于是张良便感叹道:“沛公的悟性是上天赐予的啊!”张良便从此跟随了沛公。

沛公在薛地见到了项梁,并将其立为楚怀王。张良便劝项梁道:“你已经立了楚王后人,在韩国的各位公子中,横阳君韩成最为贤能,可将其立为王,以此树立党羽。”项梁于是便派张良找到韩成,将他立为韩王。并任命张良为韩申徒,与韩王率领一千多名将士向西进攻韩国故地,连续攻下数城,但又被秦军夺了过去,韩军就在颍川一带出没。

沛公带领军队从洛阳南出辍辕关,张良带领军队随从沛公,攻下十多座韩国的城池,将杨熊的军队一举歼灭。沛公于是便命韩王成在阳翟留守,与张良共同向南进发,攻下宛地,向西人武关。沛公想率军二万进攻秦驻守晓关的军队,张良说:“秦军还很强大,不可轻视。臣听说蛲关的守将是屠夫的儿子,商人极易为利益所动。希望沛公暂且留守在营地,让别人先行,我们备下五万人的粮饷,在附近的山上遍插旗帜,以引起秦军的惊惧,并命郦食其拿着贵重宝物去引诱秦国的将军。”果不出所料,秦将愿意联合沛公,向西袭击成阳,沛公打算按这条计策去做。张良告诉沛公:“这仅仅是将领想反叛秦国,士卒未必一定这样做,但如果不这样做士卒又将大祸临头,不如在他们意志松懈,毫无士气的时候突然发动袭击。”沛公听从了这个建议,于是带领大队军马向秦军发动猛烈攻击,秦军狼狈逃窜,沛公领军乘胜追击至蓝田,又一次展开决战,秦军遭到致命打击,彻底溃败。

于是成阳城被沛公领军团团围住,秦王子婴只得向沛投降。

沛公进人秦国宫殿,看到数以千计的宫室帷帐、犬马珍宝、美女,顿生流连忘返之情,计划在皇宫长期留居。樊哙陈述其弊端,极力劝阻沛公住在宫外,但沛公一意孤行,根本不听。张良说:“沛公之所以能打败秦军,获得天下,是因为秦国缺乏道义仁慈,但要为天下老百姓作主,将残民之贼彻底根除,应该坚守俭省朴素的美德。现在秦国都城刚被我们攻下,就要沉迷于吃喝玩乐之中,人们所说的‘助桀为虐’就会当之无愧地加到了我们头上,何况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樊哙的劝谏很有道理,希望您能认真听取。”沛公听后豁然醒悟,带领军队返回霸上。

项羽领军到了鸿门,要向沛公发动进攻,项伯得知后,连夜跑到沛公的营寨内,暗地里找到张良,希望张良能够与他一起逃走。张良说道:“韩王曾安排我跟随辅佐沛公,现在沛公大难临头,情况紧急,而我却不闻不问,远远地逃走,这太不仁义了,也有负于韩王。”于是张良把真实情况告诉了沛公。沛公听后大惊失色,不知所措,忙问:“那该怎么办呢?”张良说:“背叛项羽是否是沛公的真实意图?”沛公解释道:“是一些居心叵测的小人劝告我将关口守住,把诸侯挡在外面而不让进入,那样就可以在秦国的疆域内称王了。所以我一时糊涂,听信了这些小人的谗言。”张良又问道:“您估计是否有能力与项王相抗衡呢?”沛公低头不语,沉默了一下说:“如今该如何是好?”于是张良把项伯邀请过来见沛公。沛公设宴盛情款待项伯,席间沛公给项伯敬酒,向他祝福并相约为儿女亲家,请求项伯把沛公不敢胆大妄为,毫无背叛之意的真实情况向项羽讲明、并说明只是为了提防其他盗贼才扼守关口。后来项羽没有认真追究这件事。《项羽传》中有这段记载。

汉元年(公元前206年),沛公以巴、蜀作为领地,称汉王,拿出一百斤黄金、两斗珍珠来赏赐张良,这些东西被张良全部拿去献给了项伯。汉王又准备了一份贵重的礼品,让张良送给项伯,意在让项伯代替他向项羽提出请封的要求,即将汉中之地封给汉王,这一请求得到了项王的允许。汉王要回封国,张良便为之送行,一直至褒中这个地方。汉王让张良回到韩王身边听差,乘这个机会,张良劝告汉王,让他把栈道烧光,这样方可向天下表明根本没有东还的意思了,这种方式可以让项王失去提防之心,不再顾忌汉王。汉王听从了这个建议,便让张良回转,自己一边向前行进,一边把栈道烧绝当张良行至韩国境内时,获知一个消息,即因为张良追随汉王,致使项羽不派遣韩王,而在东归时把他一起带上,在彭城又把他杀掉了。这时汉王已在三秦安定下来,张良就给项羽写了一封信,信中说:“汉王把应得的封职失掉了,却想获得关中这个地盘,只要把以前的约定付诸实践就已心满意足了,东进的想法却再也不敢有了。”然后把齐国反叛楚国的文书递给了项羽,说:“齐国计划联合赵国把楚国灭掉。”因此项羽决定向北攻打齐国。

张良回到汉王那里,被汉王封为成信侯,跟随汉王向东迸发攻打楚国。汉王带军在彭城遭到重创,大败而归。行军到下邑。汉王翻身下马,背靠着马鞍问道:“能与我共同成就事业的人,我计划用函谷关以东的地方作为封地奖赏给他,但这个人又是谁呢?”张良应道:“楚国有一位勇猛的将军,就是九江王黥布,他与项王有极深的矛盾。彭越与齐王田荣正联合起来在梁地共同反叛楚国,事情紧急时这两个人都可以委以重任。在汉王的将领之中,唯有韩信才可托付重任,独挡一面。如果您现在真想封赏土地,赏给这三个人,楚国就一定会波打败。”汉王听从了这个建议,于是就派随何游说九江王黥布,然后又派人去联络彭越。及至魏王豹反叛汉之际,韩信自身一人带领军队向北发动进攻,势如破竹地占领了燕、代、齐、赵诸国。而且后来楚国被打败,这三个人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因为张良身体较弱,常常生病,所以不曾独自一人带领军队四处征战,他作为一位谋臣,常常为汉王出谋划策,也就时时刻刻跟随汉王。

汉三年(公元前204年),汉王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被项羽围困在荣阳,汉王忧心忡忡、惊恐不已,他把郦食其召过来,一起谋划削弱楚国势力的办法,郦先生回答道:“以前商汤伐桀,把杞地封赏给夏的后代;武王伐纣时,把宋地封赏给殷的后代。但现在秦国对天下人残暴无比,毫无道义可言,把六国全部消灭,这样使他们的后代根本没有立锥之地,难以生存下去。如果陛下真正能把六国的后代重新树立起来,人们就会因此而对陛下的恩德仁义争相感戴,心甘情愿地听您调遣支配。施行了恩德仁义,然后再逐渐称霸,楚国必定为之折服,并且要来朝拜。”汉王应道:“就这么办吧,抓紧时间雕刻印章,先生就拿去给六国后代佩戴上吧。”

郦生还没有付诸行动,张良从外地赶了回来,前来拜见汉王。正在用餐的汉王告诉张良说:“门客中有人替我谋划了削减楚国力量的计谋。,’然后把郦生的计谋极为细致讲给张良听,并且问:“子房,你感觉这条计策怎么样呢?”张良回答道:“向陛下献这条计策的究竟是谁?这会完全坏了陛下的大事!”汉王问:“为什么这样讲呢?”张良说:“我需要用您面前的筷子指划一下,请您拿给我。以前商汤、周武王册封夏桀、商纣王后代是因为他们有足够的把握控制那些后代的生死大权。但现在陛下还能轻易控制项籍的生死吗?这是不能分封的第一个原因。周武王进入殷,在里门把商容的品德操行表彰了一番,又表不十分敬重箕子,把比干的坟墓又进行了一番修整,这些陛下现在能做到吗?这是不可分封的第二个原因。周武王看到普天下的老百姓特别贫穷,便把殷朝巨桥仓粮食发放了,还把鹿台府库钱财分拨了下去,全部赏赐给了老百姓,现在陛下能做到这些吗?这是不能分封的第三个原因。周把殷彻底打败之后,战车改为了乘车,兵器倒放,表明不再发动战争,现在陛下能做到这一点吗?这是不可分封的第四个原因。周灭商后将战马放养在华山南面,表明不再发动战争,现在陛下能做到这一点吗?这是不可分封的第五个原因。成群的牛放牧在野外的桃林之中,表明不会再用来运转粮草辎重,现在陛下可以这样做吗?这是不可分封的第六个原因。并且那些普天之下的谋士宾客,背井离乡,远离亲戚、故友,前来跟随陛下,对赏封土地都是梦寐以求,现在却要赏封六国的后裔,而跟随您出生人死打天下的有功之人却没有任何土地赏封,这样必然会使谋士宾客纷纷离开陛下,而各自回国侍奉国君,与亲人生活在一起,会聚故友,在这种境况下陛下又能依靠谁去取得天下呢?这是不可分封的第七个原因。并且现在只有削弱楚国的力量,如果让它强大起来而六国成其附庸,陛下还怎么使他们臣服于汉呢?这是不可分封的第八个原因。陛下如果真采纳了这条计谋,您也就根本不能成就大事了!”汉王停下来不再吃饭,把口中的饭食吐了出来,大骂起来:“这个书呆子差点把老子的大事给坏了!”下令立即把印玺销毁。

后来,韩信把齐国攻破,计划自称为齐王。汉王得知后极为愤怒,张良劝说汉王,汉王就让张良负载使命,带上印信去封韩信为齐王。

汉六年(公元前201年),有功之臣都得到了赏封,但张良没有领兵四处作战的功劳。高帝说:“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这是子房的功劳,齐国境内三万户的食邑,你可以自由选择。”张良说:“当年臣在下邳起兵,在留这个地方碰上您,让臣追随陛下是上天的意旨。我的计策能被陛下采纳,并且经常还能起点作用真是万幸,能把留赏封给我是我的意愿,并且也已心满意足,万户食邑臣实在不敢接受。”于是张良被封为留侯,一起受封的还有萧何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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