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对着大海,任凭那不真实的镜子重塑和扭曲她的样子。浪花撞击在码头上粉碎,还原出影子的马赛克,在夕阳微弱的光芒中,映照出一个支离破碎的她。她缓慢的向前走去,先把手指没入海水,接着是双手、手腕,最后,她拥抱了大海;这令哥伦布、加里波第和众多人物获得荣耀的大海,她多希望大海能奇迹般的洗刷遍布她全身的那些鲜红的和浅灰色的细小伤痕。
她依然能闻到空气中那令人窒息的香味,“别忘了我”,前一晚她被这香气吞没。她想掐死他,在那令人倍受折磨的香气中。他的双手向她伸过来,然后,突然的,在距离她肩膀几厘米的地方停下来。他那被痛苦扭曲的脸庞,然后是虚无,只剩下自由。逃离那可悲的半间公寓,三百欧元,登上一辆火车,前往另一个城市开始新的生活,为什么不呢,或许去上学。她的梦想只是成为一个正常人。但很显然,这并没有实现。
她一直等着,在马达莱纳的大门旁一呆就是几个小时。影子在卡鲁奇奥的墙上追逐嬉戏,这里已经是她的家,在夜晚的保护下非法交易在老城区秘密的进行。他来了,就像每个月第一天那样,他稀少的白头发下面是具有欺骗性的少年般的微笑。但他不是少年,他不是,现在她明白了。接着是金钱交易,然后她把钞票交给她的“经理”。
她害怕了。她通常不会害怕,但前一晚恐惧的感觉袭击了她,就像好几个月前那样。她感到无力,她害怕自己的生命就要结束在那里,就在那一晚,就在那片荒无人烟的葡萄园里,在一个散发着大蒜和陈腐气味的老人旁。她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目光涣散,希望逃离那压抑的感觉。
他残忍的对待她。
他很快抛开了伪装的绅士风度,他咆哮着转向他。他威胁她,对她吼叫。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开始动手。最后,剩下她一个人躺在床上,似乎过了一个世纪,她无法动弹,听着自己的血液凝结的声音。
现在,她躺在码头上,对于再也没有见到那个可怕的老人感到满意。那天夜里,她登上0:40最后一班出发的火车,越过了文提米利亚的边境。她肚子里有八颗药片。这很危险,当然,但是如果幸运的话明天她就在法国了。她闭上双眼,令自己沉浸在对从未想象过能够存在的美好生活的幻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