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领着俩人越打越远,张文广也随后追去,虽然用了魔功分身术,损失了大半元气,但勉强还能追上厮打的三人。
霍琳和和尚的功夫真不含糊,俩人打的纪元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招架闪避,渐渐三人远离了山脉,来到平原,头顶漆黑的星空,星光闪闪,却没有月亮,因为三人就站在月亮之上。
和尚一把金刚杵横扫来,纪元跳起躲开,气剑顺便抵挡了霍琳的长鞭,没了齐云剑,纪元更是难以招架。月球体积并不大,纪元没命价的招架奔跑,三人不知打了多久,也不知跑了多远。
正打着,霍琳长鞭抽来,纪元气剑抵挡,霍琳冷笑一声,空着的左手忽然一把剑刺出,这把剑却是用手指带着剑尖,剑柄刺向纪元的,纪元一看,这不是自己的齐云剑么?不急细想,伸手去握剑柄,本来勉强抵挡的局面却因为分心而躲闪不及,轰的被金刚杵砸到了后背,这下剑到握在手里了,却也被人打倒。
霍琳将长鞭扔出,长鞭卷向纪元,同时和尚的金刚杵也再次砸向纪元胸间。
人总有一死的,不是么?
可有些死,总是不甘心。
纪元瞪着眼,不是看霍琳和和尚,也不是看那软鞭和金刚杵,看的是天空。
人总有些事情,有些心愿,执着的人难以实现的遗憾,老天不给机会的愤怒,一生努力的挣扎,这一刻,面对死亡之时,他会在想什么?
金刚杵眼看要砸在胸口,软鞭也将要缠到脖子上,头会不会和躯壳分离?
头和脖子还是好好的呆在躯壳上,金刚杵也没有砸到身上,纪元从死亡前的幻想边缘回过神来,眼前已经多了一个人。
金刚杵被那人用软鞭缠住动弹不得,而软鞭鞭梢正夹在那人食指和中指之间。
这人是何时来的,是怎么夹住了鞭梢又用软鞭缠住了金刚杵,没人知道,三人谁也没有看清。
这时看来,那人身穿青袍,头系方巾,一副斯文相,竟是个古时书生打扮。
书生道:“广寒宫前不得动武。”
三人呆了呆,霍琳抱拳道:“前辈如何称呼?”
书生撒手,也抱拳回礼道:“小生姓吴,名刚,字明水,三位为何而来?又怎会如此争斗?”
霍琳讶道:“前辈是传说中每日砍伐月桂的吴刚前辈?”
吴刚喜道:“人间还不曾忘了小生,实乃幸甚。”
纪元被那金刚杵砸的气血翻滚,调息了下,勉强起身道:“晚辈和朋友游月而来,却被这俩人追杀,他们是魔教的人。”
张文广见这书生呆头呆脑,这时听了纪元所说,不免害怕,霍琳却冷冷道:“什么魔教正道?我只知你杀我养父,此仇不共戴天。”
霍琳说完又要挥鞭而上,吴刚拦住道:“广寒宫前有个规矩,就是不得动武,三位若有冤仇,不妨离这里远些,那到时是死是活小生就不敢过问了。”
纪元道:“晚辈和朋友正是要拜访前辈,游广寒宫来的,不知前辈是否允许?”
吴刚闻言喜道:“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广寒宫几百年无人到访,尊驾肯来光临,正是我等幸事,请,请。”
纪元心里大喜,这下总算暂时逃过一死,却皱眉道:“我那朋友却和我分离了,不知在何处。”
吴刚道:“这有何难?”说罢扯嗓子喊道:“小青。”
却见一道青光从天而降,四人面前已出现个身穿青衣做书童打扮的少年,这少年身形矮胖,又兼满脸麻子,长相甚是丑恶,少年道:“主人有何吩咐?”
吴刚道:“告诉你多少次了,叫我吴大哥就好,喏,这个朋友是来夜访咱们广寒宫的贵客,他有个朋友走散了,你去帮找找。”
小青道:“不知尊驾朋友是何长相?”
纪元形容了下莫小竹相貌,小青道:“请尊驾到广寒宫敬候佳音。”又回头对吴刚道:“主人,小的去了。”一道青光闪过,人又没了踪影。
纪元、霍琳、和尚和张文广四人看的发呆,吴刚却拉住纪元手道:“请请,这三位若无事,便也一同前往。”
四人跟着吴刚向前走去,纪元道:“久闻嫦娥仙子独居广寒宫,有玉兔相陪,又有吴刚为伴,不知是否属实?”
吴刚摇头晃脑道:“想不到我和嫦娥之事竟成年间佳话,如今竟还有流传。”随即却又满脸忧郁,纪元不知何因,不敢多问。
走了一段路,面前一座高山阻挡,高山巍峨险峻,中间山道狭窄,吴刚仍旧带头缓缓而行,霍琳渐感不耐,道:“前辈,还有多远?”吴刚不答,却摇头晃脑唱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纪元知道此诗语出诗经,名曰月出,是说一个男子在明月夜如何思念心上人的事,又想古时有传,说吴刚本是天界神将,因痴恋嫦娥,被炎帝罚到月宫砍伐月桂,那月桂高达五百丈,久伐不倒,因此吴刚始终不得见心上人嫦娥一面。于是试言道:“前辈痴心一片,必会得偿所愿。”
吴刚闻言脸现凄苦状,道:“多谢小兄弟,可吴某……唉。”
五人沿着曲折的山道行走,忽然眼前大放光明,原来山路已无,五人已进入一个山谷中,更奇的是山谷中绿树遍地,桂花芬芳,往前有白玉铺路,桂树中间是一白玉亭台,有玉栏围起,四人随着吴刚边走边看,上了亭台,眼前是一片大广场,三面宫殿环绕,红墙绿瓦,虽不气势威严,但另有一股仙家气派。
来到自家,吴刚甚是热情,带着四人进入中间宫殿内,只见漫天繁星下,偌大的宫殿显得空空荡荡,吴刚道:“我和小青长居广寒宫前殿,小青又去找那位朋友,因此只有我一人待客,照顾不周,大家担待。”纪元道:“前辈过谦了,能来广寒宫一游已是我等幸事。”
吴刚领四人来到前厅落座,大厅宽阔,但桌椅盆景将宽阔的大厅装饰的雍容华贵,正墙上有一副字画,画上一个少女正站在桂花树下舞蹈,少女容颜秀丽,巧笑嫣然,画上题词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吴刚见纪元盯住字画看,摇头道:“这便是嫦娥了,她题字给我,说我们每年八月十五能见面一次已经足够,让我不要过分相思。”
纪元道:“嫦娥仙子没在广寒宫么?”
吴刚道:“她住在广寒宫正殿。”
霍琳忽然插口道:“那您怎么不去看她?”
吴刚道:“诸位有所不知,我因爱恋嫦娥疏忽职守,因此玉帝罚我守护广寒宫前殿,当年嫦娥被软禁广寒宫时,王母在广寒宫布了一个太阴离尘大阵,好叫嫦娥出不来广寒宫,后来我被罚在广寒宫前殿守卫,告诉了我如何进入大阵走入前殿,再往正殿走却不知大阵走法了,我曾向玉帝苦苦哀求,王母念我可怜,便告诉我说,若能砍倒前殿和正殿道上的一颗五百丈月桂树,便可进入正殿了,因此开始时,我每日去砍,可那树不知什么原因,不但硬耐砍,且能自己将砍痕长合,枉我费劲力气也砍不断它。”
霍琳道:“那你们岂非永无相见之日。”
吴刚摇头道:“王母那太阴离尘大阵有个缺点,每当八月十五,受阳气照射较多时,大阵的能量便很弱,嫦娥便可穿过大阵去阴间去看那后羿。”
纪元心道:“原来你是第三者插足。”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道:“主人,客人已经找到了。”
吴刚起身道:“快快有请。”
小青领着莫小竹而入,莫小竹见纪元毫发无损,不禁喜出望外,急忙走到纪元身边道:“纪大哥没事么?”纪元微笑道:“承蒙吴前辈相救,我没事的。”莫小竹起身向吴刚行礼道:“多些前辈了。”
吴刚摇手笑道:“哪里哪里,到这里便都是客。”又对小青道:“快预备酒菜来。”
莫小竹落座在纪元身边,吴刚看着纪元俩人道:“少年人能长相厮守,当多多珍惜啊。”
莫小竹脸红,纪元道:“我和小竹是朋友,其实我更不如前辈,我那、那女友如今都不知身在何处。”想起桃儿,纪元脸色黯然,莫小竹却脸瞬间发白。
一会酒菜上来,菜是几样青菜,吴刚道:“寒舍没什么好菜,但这酒却是小生亲自取月桂花和太阴水酿成,连当年太白金星来做客都说味道不错,各位尝尝。”
除了莫小竹,几人都甚好酒,举杯品尝,和尚大声赞道:“果然是仙家上品酒。”吴刚开心之余,道:“各位有所不知,小生这酒若和嫦娥仙子所酿桂花酒相比,那又是大大不如。”说着双眼迷离,道:“仙子所酿之酒味清且纯,入腹回味无穷,那种感觉说不出来,就如同她人一样那么美。”
张文广只听的酸到了牙,莫小竹惊讶道:“嫦娥仙子?原来真有嫦娥仙子啊?那她现在一定和后羿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呢吧?”
原来莫小竹没听到开始吴刚所说,这句话一说,纪元、张文广等心里都不禁捏了一把汗,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故意揭人家伤疤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