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崖速度之快，不到片刻，竟已飞离南蛮，身下的蛮荒之土，在夜天的眼中飞速闪过，他眼中带着怅然，带着一抹无奈“再见，南蛮！再见，我的故乡。再见，我的过去。”
我...一定会回来。
在他的内心深处，那里，一个父亲笑着摸着少年的脑袋，谈笑间畅诉着人生的理想，那一瞬的夜空，绝美，映照了两人一大一小在月光下长长的身影。
这是他内心中，最深处的秘密。
夜天浅笑，闭上了眼睛，似是再回味最后的温情，再次睁开时，他的眼神坚毅，没有了黑暗的仇恨，他血色的瞳孔，仿若都因这场内心的变化，泛起了色泽。
修崖眼中的红光，似与之对应，遥遥间闪烁，只是比起夜天，他的红色，纯粹了太多。
......
终于离开了南蛮边界，夜天看到了这个，从未被世人所了解的世界，这个世界，原本是他们眼中的禁地，却因这驾着自己之人的存在，离自己如此之近。
这个全新的世界，充满的是什么，夜天不知道，他的眼中带着期许，看向这个那眼下的未知。
五国之外，无人知晓究竟是什么，究竟有没有生命，因五国的边域，是一片无边的死海，死海没有生机，鱼儿不得游动，修士不得飞天，就连渔船，也难以在这片死海上浮起，这片死海，是大陆上不多的禁地。
凡是去了死海的修士，没有能够回来的人...
于是，有人说，飞羽大陆，五国是这大陆上漂浮的唯一，其外海洋弥漫，已然淹没了一切。
更有人说，五国之外，在那看不见尽头的海洋之外，有着一片全新的天空，那天空之下，有着决然不同的存在，那里充满着不同，那些消失的修士，定是去了那里。
种种猜测纷繁云争，得不到正确的结论，夜天儿时也常听父亲说起，那时的死海，对他而言如同传说。
可眼下，这所谓的传说...到了眼前，已然成为了现实。
“夜天...”修崖停住了身形，大袖一挥，便和夜天一同降落在了地上，他们的眼前，是一片无尽的海洋。
“这...这是死海？”夜天瞪大了眼睛，他的眼中，海没有边境，这海容纳了他的目光，他的目光却不能囊括这海洋。
海的雄壮，震撼如厮！
“死海...”修崖眼中闪过一丝道不明的情绪。
“你再仔细看看...”修崖神情不变，眼中的海，不知与夜天看到的，是否相同。
“此海...”夜天听闻，皱起了眉头，此海无波无浪，风平浪静，有着一种难言的寂静，这寂静下，不知隐藏的是怎样的恐惧。
沉默片刻，夜天道“此海无波无浪，毫无生机，莫不是死海...又是什么？”
修崖摇了摇头“你怎么就知道，此海毫无生机，是因这平静吗？”
夜天沉默不语，他的确是如此判断。
“你走了一条不同的路，修士...不信目中所见，不信耳中所闻。”修崖语气突然一转，变得严肃了起来。
夜天看向修崖“不去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去相信什么呢？”
“你所看，非物所真，你所听，皆是虚幻...”修崖嘴中突然喃喃道，他一指伸出，其上红光乍现，夜天一惊，不知修崖要做什么。
只见修崖一指划下，在夜天的双眼之前一闪而过。
这一指，并非刺痛，夜天眼前一黑，一股温顺的力量便顺着自己的眼睛融入了自己的身体，这力量温和，一点一点融入他的脑海，那通灵穴所在的位置，此穴兀的嗡鸣一声，爆发出一股令夜天为之心惊的灵力。
这股灵力绕着他的全身环绕一圈，最终汇聚在了他丹田的位置，成为了他丹田中的一抹混沌。
他的气息也随之变化，与之前，有了翻天覆地之变，因此刻的他，才真正的踏入了练气一层。
这并非是修崖刻意给他的变化，只是顺便，此刻夜天却无法去顾及周身之上所发生的变化，因为他的眼，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雾气，这雾气似是具有独特的力量，让他看到了...之前看不到的东西。
耳边，突然不再是寂静。
......
“众生相，苦无彼回。”海中传来一声悠久的轰鸣，这轰鸣如洪钟之音，震荡在夜天心神上，让他的面色，有了几分惨白。
这浩海之上，竟不再是平静，海浪翻滚的同时，无数的虚影从海上漂浮而过，这些虚影，赫然一看，正是无数的修士！！！
只是，他们来来回回，寻寻觅觅，那动作中的茫然之意，清晰可见。
更在天空之中，缕缕黑气萦绕，有着一股浓浓的死意。
两个人没有说话，就这样站着，过了些许，夜天向后倒退几步，缓缓的坐在了沙滩上，望着远处的大海，心中生出些许变化。
“这浩海...曾是一尊天地大妖啊！”俢崖长叹。
“天地大妖......”夜天看着眼前这一幕幕，心中的震惊，已到了极致，他难以想象，这天地间，就连海也可以成妖。
“莫不是这天地间的所有一切，皆可成妖？”夜天眼中露出奇异，这个结论，实在太过骇然。
一草一木，皆可成妖...这天地间，莫不是妖气冲天？
“莫不是这天地...也是妖？”夜天怔怔道。
“这天地...受法则限制，不可成妖，因这天地之意，是仙意的秉承，仙...又怎会让人把他们称作是妖呢？”修崖说道仙的时候，眼中透出一抹冷意，这其内的故事，怕是只有他才知道。
“那这死海...”夜天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此海之名，苦海，此妖...天地大妖。”修崖脸色透出一种悲意，看着这苦海，他抱拳一拜。
“谢当年之恩，修某铭记在心，若我道成，修某必助你轮回。”良久，修崖起身，他的脸上，收起了悲意，看向了沉默的夜天“此妖当年于我有恩，只是...如今它已不在。”
“这些修士...是它的残留之意，是它的不甘。”修崖一字一句道。
“也正因这股残留的不甘死意，它的存在，阻绝了绝大多数修士的路。”夜天点头，没有说话。
“那我们...渡海。”修崖右手腰间一拍，那里...一个灰色的精致布袋袋口一闪，便有一艘船只浮现在了海面之上，此船奇异，于这海上，竟然不会下沉。
“这是...”夜天看向修崖的腰间，修崖已经踏上了船板，夜天也随之一跃，只是目光始终不能从这灰色布袋上移开。
修崖哑然一笑，灰色布袋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朝着夜天颔首，把灰色布袋递给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