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晚一睁眼就看见了慕北,因为怕她再次‘逃跑’,所以慕北让严江柏给她安排一间单独的病房,不仅让她睡在病房里,还找人看着她。
睁开惺忪的眼睛,苏晚目光又往慕北身后看去,只看见慕北身后的严江柏挑眉看着她,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道:“现在已经是早上九点整了,如果你还想再睡一会儿,没关系,我们不介意,你可以继续睡。”
他话是这样说,苏晚怎么可能继续睡,看了看两人,苏晚咳了一声,“请你们先出去一下好么,我要换衣服。”
严江柏看了慕北一眼,随后两人走了出去,一分钟后,苏晚换好衣服走出病房,只见两人一左一右站在病房外,严江柏转头看着她说,“换好衣服了,那我们走吧。”
“去哪里?”苏晚疑惑。
“去吃饭。”严江柏头也不回的说。
这个时间点去吃饭貌似有些奇怪……苏晚皱了皱眉,余光瞄向了一眼慕北,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我们是去医院外面吃?”
“你想要去哪里?”他转过头来,目光凝着她反问。
苏晚答道:“我只是想去跟凉凉说一声,昨晚……”
“昨晚的事情我已经让江柏去说了,今早江柏又买了一份麻辣烫送了过去,你不用担心。”慕北淡淡说道。
苏晚哦了一声,心里的稍稍拧起了小情绪,不难猜测,一定是慕北让严江柏买一份麻辣烫送去给凉凉的,那么的这样一来是否证明,昨晚的话他听进去了一些?
三个人一同出了医院,走的是医院的后面,期间慕北的步子一直很慢,严江柏说,“早该用轮椅推着你出来的。”苏晚当时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的手术有多危险她是亲眼见到的,而能在手术刚刚醒来几天就下床,她真的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词语形容他。
花了接近半个小时三个人才坐上车,苏晚和慕北两个人坐在后坐,前面严江柏开车,车子启动之前,严江柏不知打了一个什么电话,挂断电话之后,车子这才缓缓启动。
三个人均不说话,便显的车子里的气氛过于安静,况且自从车祸之后,苏晚已经和他没有一起单独坐过后座了,他就在她的左手边,隔的那么近,两人身上的衣料时不时的轻擦着,即使感受不到他的体温,她也感受到他近在眼前的气息。
车子开了大半个小时的样子,严江柏终于察觉到车子里的气氛不同寻常,于是开了口,“苏晚,你有什么想吃的么?”
苏晚讶异严江柏会问她有什么想吃的,至少她认为他会先问慕北有什么想吃的,她想了想,偏头去问慕北,“你有什么想吃的?”
慕北眼底微深,似乎不是那么太想回答她,苏晚鉴于不能让自己太过尴尬,于是继续说道:“这个车里你是病人,我只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而已,毕竟一切为病人考虑。”
“那我还要多谢你了?”慕北沉沉道。
听到他的话,苏晚悻了悻,她的话可谓句句出自肺腑,着实慕北的情绪太过令人喜怒无常,她一点儿也琢磨不透。
车内又重新恢复到了安静状态,严江柏看不到两人的表情,想到接下来的事,心里突然微微压抑了起来,片刻,严江柏说道:“你们要是再不说话,我就自己决定去哪里吃了。”
“随便。”
“随便。”哪知两人异口同声道。
车子在一家餐厅前停下,三人一同下车,只听严江柏对着苏晚道:“这家的牛排不错,待会儿你可以多吃点。”
苏晚总觉的今天的严江柏有点反常,怎么说呢,如果是今天之前,苏晚打死自己也不信严江柏会对她说出“这家的牛排不错,待会儿你可以多吃点”这种话。
狐疑的看了严江柏一眼,苏晚这才跟在慕北后面,走进了餐厅。
和严江柏说的一样,这有餐厅的牛排的确好吃,但是如果吃多了的话,那么味觉效果就有点显的不一样了。
苏晚觉的今天的吃饭,不是三个人来吃的,而是好像只为带她一个人来吃的一样,一桌三个人,左右两个人点了东西分毫未动,严江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吃饭就算,每次在她快要吃完后,都要再次招来服务生,再为她‘好心’的点上一些东西,苏晚很想抗拒不吃,但是总在接受到慕北冷冷的目光之后,屡屡败下阵来。
这样的后果是,致使她嘴里塞满东西活像一只猴子,终于吃到她恶心反胃想吐,严江柏恰好挑起笑容问她道:“怎么样,吃饱了么?”
“吃断头饭也没有像我吃的这么饱的,不信你来试试?”苏晚真想一拳揍上去。
原本挑在嘴角的笑容因她这一句话忽然沉了下去,严江柏眼底闪过一丝沉凝,慕北眉峰上更是添了一丝冷意,浓墨的眼底异常幽邃。
苏晚奇怪的看着两人,刚想说话,严江柏便招来服务生结了账,随即两人起身离开了餐厅,剩下苏晚一个人有些莫名其秒。
走出餐厅,坐进车子里,苏晚问严江柏,“我们是要回医院么?”
严江柏轻轻嗯了一声,苏晚以为是要回医院,然而十几分钟之后,苏晚才知道,他们行驶的这条路,根本不是回医院的路。
“你不是说我们回医院么,怎么走了这条路。”苏晚不解的问道,即使已经察觉了车子里的气氛比先前的还要安静异常,然而她还是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
“苏晚,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么?”严江柏缓缓道。
苏晚把心里的情绪慢慢压下,“你想说什么?”
“抱歉,不该把你卷到这里来,但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严江柏说。
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晚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余光透过车窗去看,只见车窗外面街景闪的飞快,她知道,严江柏车开的比之前快了很多。
转过头来,苏晚看着慕北,“我想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
他的侧脸那么好看,她不止一次的想,他那般的高高在上,她怎么会遇到他,不是同类的人,喜欢他注定要比其他人来的更辛苦些,只是她没想到这种辛苦,不止一次的加诸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痛苦之上。
她不后悔,只是怕很久之后的某一天,他连她的名字都想不起。
“不想回答么?”苏晚暗暗笑开。
一刹车闸,前面的严江柏实在看不下去,转过了头来,低低道:“慕北——”
眼皮微掀,慕北开口,“她到了自然会知道,你现在可以继续开车了。”
到了自然会知道?
苏晚视线落到车窗外面,她不想去看他的表情,因为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他的轮廓锋利到了何种程度,她承认的她的心太脆弱,即使是微小的口子,也会龟裂成斑驳的伤痕。
严江柏凝着一张脸,眼底灰暗一片,听到慕北的话后,重新启动了车子,苏晚明白严江柏是想告诉她的,其实听到慕北的话后,她也不是那么想问了,与其让她忐忑不安,不如不知道的好。
严江柏这次把车开的更加飞快,车窗外的景物疾弛而过,被远远的抛在后面。
不想说话,便发觉脑袋很重,车子开了一会儿,她眼皮便开始重了起来,很快她就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身上盖的一件上衣,鼻间袭入了一丝慕北身上的味道,她拿起衣服看了看,果然是慕北的衣服。
转头看了看,慕北和严江柏都不在车里,车子不知停在了哪里,苏晚拿起慕北的衣服,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今天的风很大,苏晚走出车子才看见原来两人站在车后面,苏晚走过去把衣服递给慕北,慕北转过了头接过,问道:“醒了?”
苏晚嗯了一声。
接过衣服穿上,苏晚吸了吸鼻子,这才注意到他们站在大桥上,桥下是望不到头的海水,苏晚想到之前慕北的话,原来他们要来的地方是这里。
桥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不多,好在他们的车子停在这里不是太显眼,苏晚张口要说话,却听严江柏道:“有人来了。”
苏晚顺着严江柏的目光看去,一辆黑色的车正朝着这边过来,正好在距他们有三十多米的地方停下。
“站在我的旁边,别动。”慕北察觉到她有所动作,于是出声道。
苏晚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心里像是湖水里掉进了一粒小石子,漫开了一圈圈波纹。
一分钟左右,从那对面黑色的车里下来了一个人,那人带着黑色的鸭舌帽,远远的虽看不清那人的面貌,但年龄却可确定在三四十岁的样子。
“他们来了。”严江柏低低开口。
接着又从那辆黑色的车上下来一个人,这次是个年轻男子,亦是戴着鸭舌帽,年轻男子才下车,又转到车后面,似乎打开了车后面的翻盖,继而年轻男子从车后面走了出来,和年轻男子一起走出来的,还有一个衣服上血迹斑斑的女人,女人嘴角戴着胶布,双手被绑在身后。
无论隔着有多远,苏晚依旧一眼能认出来,那个女人是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