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天气。”
祁钰低咒一声,拿出手机想给那群派出来的人打个电话了解一下情况,谁知却发现手机没电了。
现在该怎么样?
折回去还是继续寻找?
他从来都不是那种做事半途而废的人,折回头那是不可能的,既然这样,自然是继续寻找了。
祁钰把手机扔到旁边的副座,继续发动车子。然而,偏逢夜雨屋漏水,大概说的就是他今天的运气。车子行驶一段路后,竟然罢工了,任他怎么扭钥匙,怎么踩油门,它就是毫无反应。
一看那油表,很好,没油了!
下雨,乡村,手机没电,车子没油!
今天真是什么倒霉的事在一刹那全都教他给遇上了,祁钰皱着眉,手握成拳往方向盘砸了两下,隐藏了许久的怒气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
都是那该死的女人和该死的楚斯凡,不是他们,他现在就不会被困在这里,也不会被佳佳拒绝,没有他们,他现在说不定已经和佳佳结婚了,怎么可能还会在雨夜被困在这破烂的泥路上。
这一刻,祁钰有多恨楚斯凡就有多讨厌俞佳,甚至恨不得赶紧把人找到带回去开始下一番的行动。深呼吸几口气勉强把火气压下去几分,他看了看前面,发现车子离村落并不远,夜雨中,还有一栋房子的灯光在隐隐闪亮着。
他沉吟一下,决定还是先找户人家打个电话让附近的手下来接送比较实际,于是,也不管雨水有多大就打开车门撒腿往那栋亮着灯火的房子跑了过去。
夜雨越落越大,一滴一滴最后汇成一条连绵不绝的线。
俞佳捧着热茶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黑沉沉的世界出神。
她现在站的房间是妇人的女儿,她的老公和女儿都在镇上工作,一般都周六周日才会驱车回来。因为语言的问题,她享受了一顿晚餐后就洗了澡想着尽早睡觉算了,可是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再加上下雨的缘故,她只好起来泡了一杯奶茶。
就在她的思绪毫无边际地飘散的时候,突然,“啪啪啪”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忽然之间的响声把她吓得抖了一下身躯,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敲门?难道是妇人的女儿回来了?
她捧着奶茶走出去想看个究竟,妇人正在打开门,对着外面的人用法语说着话。
具体说什么她不清楚,十来秒过后,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雨水从他身上“滴答滴答”地落到地板上,很快就沾湿了一大片。
他抱歉地对妇人笑了笑,干脆站着外头不动了。
一转头,与俞佳探究的目光对上,两人的眼里同时闪过惊讶。
什么是命运?
什么是逃避不了的纠缠?
在这样的情况下,俞佳和祁钰两人都没预料到,他们竟然就这么轻易地碰上了对方。
求助同一栋屋子,这该说是缘分还是孽债?
孽债!
绝对是孽债!
逃不掉的始终逃不掉,要找到的也始终会找到。
“真巧,你说是不是?俞佳。”祁钰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对俞佳来说可以算得上是毛骨悚然的笑容。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被淋了一身透心凉换来找回一个人,值了!
俞佳连连后退,想要关上房门。
昨天她还当这个男人是个温柔体贴的好丈夫,今天她只觉他就是个魔鬼,一个把人的感情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恶魔。
可是,祁钰却以比她更快的速度在她的动作之前抵住了房门,“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去哪里?”
别天真了,俞佳!
她从他的脸上读到这个讯息,才刚平静的心湖瞬间被打乱。
妇人走上来,纳闷地看着两人。
“先生,你要的电话。”她用法语说着,递给祁钰一个移动电话。
“谢谢。”
祁钰接过,脸上换上的是有礼的微笑。
抵住房门不让俞佳关上,他快速地拨了一个号码,“白旭,是我,车子没油,我被困在一条小山村里面,你赶紧让人开车来接我回去。”
祁钰说完话后把移动电话还给妇人,看着她疑惑的目光在自己和俞佳之间转来转去,明白她是奇怪自己的行为,于是微笑着以法语解释:“不好意思,让你吃惊了。这位是我的妻子,我们在游玩的过程中她迷路了,所以我才会寻找她到这里来,没想到会在这里找到她,真是谢谢你。”他若要想给人制造一种自己温和有礼的模样的假象,那绝对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
“哦,原来是这样。”妇人恍然大悟。
“那……”她看了看现场的情况,“那你们慢慢谈吧!”
自己回了房间,留一室的清静给这对年轻而且一眼就看出是吵架了的年轻夫妻。
她一走,俞佳更加害怕。
可是,祁钰却抵住房门不让她逃离半分。
“去哪里?”黑眸眯起,嘴角勾着阴冷的笑容。
“我……”俞佳只是下意识地逃避。
“你觉得能逃吗?”
祁钰不过想着随便找户人家打个电话给白旭让人来接自己回去,真没想到自己花了几个小时找的人居然这么凑巧地在这里,现在全身湿透,再加上之前的怨气,新仇旧恨,本就没消褪的怒火涌了上来。
他上前一步,俞佳见状也跟着惊慌地后退一步,两人你前我后,步步相逼,最后俞佳一个不注意,脚步蹩了一下,跌坐在地板上,怔怔地看着那双冒着怒火的黑眸朝自己凑近。
啪,啪,啪……
就在这时,突然房门被叩响了几声。
两人往后一看,妇人手上抱着一套衣服,尴尬地对两人微笑道:“小伙子,我看你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不如先洗个澡吧,你这个样子会生病的。”
经她这一说,祁钰才想起自己是在别人家,看了看地板,自己一身湿哒哒都把地板给弄脏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妇人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和我妻子太过激动了。”
这两人说的都是法语,俞佳自然听不懂,她从地上爬起来,离祁钰远远的。
祁钰看她一眼,又把目光放回妇人手里的衣服上,客气地笑:“让你见笑了,我妻子对我有所误会,我怎么解释她都不听。”
“新婚夫妻都这样,好好哄一下就没事了。”妇女表示谅解,“这衣服是给你的,不如小伙子你先去洗个澡再回来好好跟妻子解释一下。”
“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事,这是我老公的衣服,看样子你应该适合穿的。”
法国人热情的天性使得他们对待外人永远客气有礼,再加上这是纯朴的小乡村,妇人的热心也是有迹可循的。
若换作平时,祁钰肯定怀疑她的动机,但在这里他毫不犹豫就接受了她的帮助。
“真是太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有什么事好好说,做夫妻毕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重要是互相理解和互相包容。”
互相理解和互相包容?
如果是真心相爱的男女,听了肯定会触感良多。但对现在的俞佳和祁钰来说,这是再讽刺不过的话。
“嗯,我会的。”可在外人面前,祁钰当然不会那样子表现出来。
妇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努力,自己折回了房。
待她走后,祁钰回头看了看俞佳,低哼一声,接着,就拿着衣服到外面的浴室洗澡去了。
他一走,俞佳立即就跑到门边把房门紧紧给关上,看了看外面一直没停过反而有越落越大的趋势的夜雨,无力地跌坐下床沿。
这个时候,她该怎么做?
她真不知道祁钰打的是什么主意,她已经在离婚协议书上面签字了,他还想怎么样?在那么多人面前羞辱她,难道还嫌伤她伤得不够深吗?
祁钰,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祁钰洗澡回来后,接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电话是白旭回拨过来的,说因为现在雨太大,政府已经下了红色警告,再加上山路泥泞难走,这一趟出去并不安全,让他在小乡村先过一夜,明天再作打算。
祁钰看了看窗外,即使再怎么想离开这里,但无奈之下也只有如此。
挂掉电话,他回到房间,发现房门上锁了。
好你个俞佳,居然还趁他洗澡上锁了。
祁钰压着怒气去敲妇人的门,妇人一听那边房门上锁了,只觉得好笑又无奈,因为她想起自己以前和丈夫刚结婚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想想还觉得十分有意思,于是什么都没多说就取了钥匙给祁钰。
祁钰拿着钥匙折回房间打开房门。
俞佳正对着外面出神,突然,房门“啪”一声从外面打开,心咯噔跳一下,她颤巍巍地回头看着一脸怒火的祁钰,胆怯地往后缩了缩肩膀。
“你倒是大胆,居然还锁上门了。”祁钰关上门,把钥匙扔到床上快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掐住她的下巴,目光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