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竹馆因为太子朱允炆的到来又归于了平静,洛凌她们三人见永乐被郡主关了起来,心里全都忐忑不安。郡主的脾气可不是一个火爆可以形容的,估计更大的苦难在前方等着永乐。
“艾叶,胖花,我们不能干等,得做点什么救救永乐。”
洛凌心里觉得一直愧对永乐,所以说这次无论如何要做点什么。
“我有个主意,不知道行不行?”
艾叶平时不知声不知气,十分安稳的丫头一个,可她脑子里主意也最多。刚才混乱之中,她见永乐好像认识到访的那位公子,而那位公子也好像认识永乐,郡主殿下又明显对这位公子尊敬备至,很明显这位公子的身份不一般。
“走,我们一起去求情。”
三人打定主意一起来到上房门前,当场下跪准备请求这位公子救救永乐。可没想到郡主也在此,三个人心意已决坚定地跪在地上不起来。
“你们这是要造反?松竹馆的规矩你们不懂吗?竟敢来此造次。”
顾秋故意把事情挑大,嘴上把话说得很重,引来胖花的怒目而视。
“外面怎么这么吵?松竹馆的规矩不知道吗!”
三宝闻声训斥,引得太子爷也走出来瞧个明白。
“洛凌,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还不速速退下,别在这儿给我丢人。”
鸳鸯脸一沉,令洛凌几个不寒而栗,可她们依旧坚持着没动。
“郡主,永乐她不是故意的,求您放过她,我甘愿代她受罚。”
洛凌是彻底豁出去了,她小脸一扬直视着郡主不卑不亢,不屈不挠,令鸳鸯十分诧异,这洛凌还是头一回顶撞她。隐约间她知道洛凌三人和永乐以前是姐妹,但她没想到洛凌竟然会为了一个婢女以下犯上。
“来人呐!把她们三个给我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鸳鸯认定的事除了燕王还没有人能可以改变。洛凌居然敢顶撞她,而且还是为了刚才轻薄她的丫头,真是岂有此理。
“鸳鸯姐,请慢!”
闻听此言,艾叶如释重负,她的想法应验了,如果这位陌生的公子不管的话,那她们仨和永乐可就惨了。
“鸳鸯姐,我刚才被搅得头晕忘了问你,那位乐公子怎么会在此处?又怎么得罪你了?”
朱允炆意味深长地望着鸳鸯,表情耐人寻味,单纯的他以为永乐是欠了情债,可福康安却看出苗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位乐公子怎么可能在此?这里可不是他能来的地方,他到底是什么人?真是个小郎中?”
主子说话他不敢插嘴,只好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怎么!刚才鸳鸯就想问您,公子你认识那个小贼?”
鸳鸯这会儿冷静了下来,一想到太子殿下怎么会认识永乐,也非常不可思议。
“何止是认识,我们小福还救过他一命呢。”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惊了,特别是鸳鸯,这个永乐到底何方神圣,那天顶撞王妃,这又被太子殿下救过,真是太神奇了。
“鸳鸯姐,乐公子怎么就成个贼了?他可是位远近闻名的郎中啊。我去过他的医馆那真是门庭若市啊。”
鸳鸯越听越迷糊,一个楚香阁的婢女怎么就成了郎中了。
“郡主殿下,恕洛凌斗胆,我可以把这一切都解释清楚。”
洛凌见缝插针,鸳鸯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哼,她是你主子还是我是你主子,这么维护她,你有这么维护过我吗?说吧,怎么回事!”
原来鸳鸯心中居然对永乐有了一丝想不到的妒忌,三个丫头居然不顾一切的替她求情,她讨厌这种友谊满满的感觉。洛凌一字一句地述说着来龙去脉,鸳鸯倒古井无波,可是朱允炆却傻愣愣得呆住了。
“我是不是听错了,乐儿姑娘?这乐公子什么时候成姑娘了!”
一旁的福康安也彻底迷糊了,他居然和一个姑娘互相撕打,而且还没打赢,真是丢人。
“快,前面带路,我要去看看乐公子怎么就成了你口中的姑娘了?”
朱允炆淡定不了,他之前和永乐推杯换盏,聊得不亦乐乎,怎么一点没发现。一行人乱哄哄得走远了,只有一个人影一动不动。三宝此时内心震惊的程度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甚至感到眼前一片漆黑。
“永,永乐,你真的还活着?”
阴冷漆黑的小木屋里,永乐被强制关在里面,想着自己近来的遭遇,她不禁潸然泪下。
“廖忠哥哥,你在哪儿啊?你怎么还不来救永乐,呜呜。”
一想到自己可能被郡主责罚或是把她交给楚香阁,那潮湿恶臭的地牢似乎在向她招手,眼泪像豆子一样颗颗下落,不一会儿就哭花了小脸,可怜极了。哭着哭着,永乐实在是身心俱疲,不知不觉居然睡着了,以至于鸳鸯一行人来此看到得是一副酣然入睡的样子。
湿漉漉的头发黏在白皙的额头前,两道明显的泪痕衬托着屋外的阳光,显得特别凄惨。洛凌等人见状全都心生不忍,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这。”
朱允炆见到永乐这般模样也心生不忍,他仔细打量着永乐,总觉得不可思议,这般模样怎么样和一个姑娘家也联系不起来。
“小贼!起来有话问你。”
鸳鸯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声喝问吓得永乐一个激灵,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掉落。最近接连担惊受怕,再这阴冷的屋子里用寒气一激,永乐瘦小的身体终于吃不消,寒气入体导致她病了。
“郡主殿下,我错了,求你别杀我,我委屈。”
永乐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只好苦苦哀求。
“乐公子,你真是乐公子!可你怎么,这都是怎么一回事?”
朱允炆这回看得真切,的的确确是诚意堂的乐公子,这般小斯的模样虽然与那风度翩翩的俏公子相去甚远,但那对闪亮的大眼睛太子爷印象太深了。
“火公子,福大哥,哇!”
永乐刚才就看见这两个老熟人,可形式实在是危急,脑子又一时缺氧抱着鸳鸯的大腿,都没能和他们俩说上一句。
太子爷相认出了永乐,福康安更是心情复杂的看着她,永乐突然咧嘴痛哭起来,哭声悲天恸地,连鸳鸯听了都皱起了眉头。人不悲伤到一定程度是不会哭成这般模样的。
就这样,太子爷关心永乐,永乐这会儿哭得正欢,两个人越凑越近,最精彩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朱允炆轻轻把永乐拥抱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哭个够。所有人都非常方,只有艾叶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看来永乐是有救了。
“太,火公子!您这是要干嘛?”
福康安脑仁差一点爆炸,他现在最后悔的是自己当初为何要带太子出宫,那以后太子爷的心性都变了,变得野性十足,这位爷以后指不定惹出什么大的事端。
比如现在,男女授受不亲不提,太子何等身份,岂能和一个民间女子搂搂抱抱,这要传到圣上耳朵里还得了。鸳鸯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王爷让她伺候好太子爷,她还费劲心思准备了一番,可这眼前的情景让她抓狂。这个可恶的永乐怎么到处给她添堵,这种举动凌迟都不为过。
“嘘,你们都先出去,我来劝劝她,你们看她多伤心呐,小福你也下去。”
鸳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去的,又是怎么忍住心中的怒火没把永乐烧死的,她突然有种错觉,这个永乐似乎是上天安排来故意与她作对的一个人。
从多年前江州那杂乱的街道上就开始了孽缘。太子爷此刻心里砰砰直跳,他能感受到永乐那颗悲伤的心就在自己的心口处跳跃,抽泣的声音让他耳边暖洋洋的,一股舒服至极的感觉游遍周身。
“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
朱允炆回想起自己小时候,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思念双亲,只有大哭一场才会觉得舒畅,因此见永乐痛哭流涕,他反而劝永乐用力哭出来。
大约哭了一炷香时间,永乐哭得自己疲惫不堪,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被人拥抱着,自己一直都没发现。猛然抬头,四目相对,一股奇妙的念头在眼神间游走,在心意间相交。
“感觉好点了不?”
太子爷温柔以待,关心地问着永乐,后者痴痴地望着太子感觉像是在做梦。
“他什么时候抱住我的?什么情况?我怎么心跳这么快?”
永乐一下问了自己好几个问题,可半天都找不到答案。但是心跳得实在是快,都要蹦出身体呼之欲出了。永乐猛地挣脱了怀抱,可没成想朱允炆抱得太紧,手不小心打掉了头上的发绳。
美人泪在手,佛宝珠上衣。往事莫回头,今朝梦难平。三千青丝三生事,五百轮回五世情。多情最怕无情扰,此去青山不见云。
如果说刚才永乐还是一副不起眼的小斯模样,可这满头青丝一散,随着风儿轻摆动,加上精致到极限的五官一配合,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庞立刻展现在太子爷的眼前,而且距离非常非常的近,近到彼此的眼睛里都映着对方的清晰的脸庞。
永乐的大眼睛就像一湾清澈见底的潭水,一瞬间把太子爷的七情六欲包裹进去,几乎把他溺死在天真的眼神里。此情此景难为情,火公子不知不觉用双手捧起了永乐的小脸,痴迷地盯着她的大眼睛,距离越来越近。
恍恍惚惚间,永乐突然感觉嘴唇一热,一股浓浓的蜜意流传到了全身上下,令她如同触电一般难受,想动又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