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她去了谢蒙蒙工作的报社,两个人在报社的露台上,聊了很多,虽然,作为一个记者的谢蒙蒙,有着不凡的口才和文字表达能力。虽然在社会独自磨打许久的谢蒙蒙,看起来已经显得那么睿智和冷静,但是说起苏海洋的时候,也会语塞。
那场谈话,有些久违。或许是各自都带着自己的心事,所以总是显得有些尴尬。而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苏忆安在说,谢蒙蒙在听着。
但是,从谢蒙蒙的表情与眼神中,苏忆安知道,谢蒙蒙对于她和苏海洋的那些过往,从来就不曾遗忘过。哪怕是这最漫长的两年时光,她也不曾违背过等着苏海洋的那个不算正式的诺言。
而这两年的空白,也早已被思念给填满。
所以,她才能够如此笃定地,告诉苏海洋,如果还在期待着,那就勇敢地去挽回。
苏海洋拿着纸条,愣了一下,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然后跟苏忆安一起,走进胡同笑岔口,家里的灯亮着,平常早睡的苏大海,还在等着他们回家。
“回来啦?”两人还没有走到门口,听到脚步声音的苏大海便循声走了出来,顺便打开了路灯。
这条苏忆安曾经那么害怕的小路,也因为这盏小灯的安装而显得异常亮堂。
“爸。”
“爸。”
两人异口同声,这声音,在异常安静的胡同里,显得异常嘹亮。
苏大海侧过身,让两人走进去,桌子上竟然还摆上着三幅碗筷,还有几个小蝶。
“爸,你还没吃饭吗?”苏忆安惊讶地问。
“吃过了,煮了点东西,怕你们回来饿着。”苏海洋憨厚的笑容让原本就被岁月切割出无数深浅不一皱纹的脸上显得更加沧桑。
抬眼的那一刻,酸楚从眉眼间涌上来,苏忆安知道,这时候的苏大海,其实是幸福的,而他们能够做的,是用那份心,与这残酷的岁月赛跑,让苏大海眉眼间的这些岁月痕迹不要那么嚣张。
“我们都吃过饭才回来的,爸,你别忙活这些了。”苏大海把东西放下,一边做着手上的动作一边说。
“又不麻烦,这不你们工作累,补充点营养。”一边说着,苏大海走向厨房,转身的那一刻,微驼的背让这个原本身材就爱笑的男人,更加苍老了,而平常没有注意的银白色头发,在这个时候显得那么刺眼,扎着两个人的眼睛。
“以后不要这么辛苦了,爸,我来吧。”苏忆安走上前去,在苏大海之前将放在锅里保温的菜碗端到桌子上。
或许是曾经那些日子确实过得不够温馨,所以当这样温暖而又让人动情的场面上演的时候,总是免不了在心中对比。
“一晃眼啊,你们两个都长大了,总觉得你们都还是十来岁的样子,小安就更小了,眨巴着眼睛,牵着海洋的手,看着我的时候那个眼神哟,陌生着哩。”看着苏海洋和苏忆安都已经比自己高出了一个头的样子,苏大海又忍不住感叹道。
“我们都会长大嘛,您还能让我们永远都那么小的样子呀?”苏忆安放下碗,走到苏大海的跟前,扶着他在桌子边坐下。
“那可不能,爸还等着你们快点长大让我享福呢。”苏大海笑起来的时候,眉眼深陷,那种极尽幸福的模样,总是让人艳羡。
“爸,你这么晚了煮鱼丸,不怕我们家小安吃成小胖子呀?”苏海洋洗完手,走过来开玩笑地说道,刚刚与苏忆安的话题,似乎已经被他装进自己的小往事罐子里面了。
“能吃胖点可就是好事儿啊,你看小安这瘦得,弱不禁风的。”苏大海的眉宇间,满是一个慈父的模样。
“那可不行,太胖了航空公司可要开除我的。”苏忆安故意说得很夸张。
“还有这事儿?”惊闻苏忆安如此言语,苏大海立马严肃起来。
对于他来说,这可是一个特别严肃的事情,宁可不要在那什么航空公司上班,那也得保证自己女儿的身体健康。
“人家现在都是将就骨感美嘛,是不是啊苏忆安?”苏海洋开起玩笑的时候,倒是显得很活泼可爱。
“哈,爸,骗你的啦,你看我每天都吃这么多,是吧?”苏忆安夹起一个鱼丸,塞进嘴巴里,然后腾出筷子也给父亲夹了一个鱼丸。
“女孩子吃东西这么粗鲁。”苏忆安一口将鱼丸咬下去,里面的肉汁溅出来,竟洒到了苏海洋的身上。
“在你们面前干嘛要那么温柔呀,对吧,爸?”苏忆安故意皱起眉头,回呛苏海洋。
“你们一回来呀,这屋子就热闹了。”苏大海看着兄妹两个你一眼我一语,笑的幸福感满溢。
“放心吧,以后我会负责定期把苏海洋同志带回来的。”苏忆安一副雄心壮志的样子。
“没事,海洋忙工作要紧,得空了回来吃顿饭就好。”苏大海看着苏海洋。
“知道了。”苏海洋低下头,若有所思地吃着东西。
原本他们到家的时候就已经将近十点了,再这么坐着聊天,时间一晃便到了十一点,大部分人都已经进入了梦想,整条胡同显得异常地安静。
因为要变天的缘故,外面的海风呼呼地吹着,声音从窗户的缝隙间灌进来,有一种阴冷冷的感觉。
“爸,这个是药贴,你记得用。”准备去睡觉的时候,苏海洋从包里拿出一盒东西递给欲要进门的苏大海。
“以后这些东西别买了,破费。”苏大海一边接过东西一边嗔怪道,但是神态之中难以掩抑的幸福感早已经溢于言表。
“你的关节变天的时候总是痛,我问过医生,这个效果还不错。”苏海洋一边打开,一边告诉苏大海要怎么用。
“看来我哥哥很细心嘛,嘻嘻……”洗完脸走出来恰巧看到这温馨一幕的苏忆安欣喜地说道。
两个大男人却在这个时候显得有些害羞起来,尤其是苏大海,手上拿着药膏贴,就像是个接到了礼物的小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