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11月13，舟山市，普陀区拘留所。
清晨八点，看守民警打开了男区八号监的铁门。
“赵长凯，出来。”
“是！”赵长凯从铁门边的板床上爬起，把左手放到脑门上，昂首挺胸的向看守民警敬了个礼。
“舍友们，要听从党的教育，好好的改过自新，兄弟走喽。”走出监舍后，赵长凯透着门窗向里面的几名舍友告别。
“凯哥恭喜啊。”一个圆脸的胖子满脸堆笑的趴在铁门上欢送他。
“奶奶滴！终于重见天日了，老天爷，我爱死你了！”赵长凯一脸欢快的朝着接待室奔去。
“谢天谢地啊，这瘟神终于走了。”看着赵长凯离去的背影，监舍里的几个纹身的光头大汉差点流下泪来。
……
上午十点，普陀区东海菜市场，一家名叫山东调料的门面前围满了人。
“舅舅，对不起，我知错了，请不要撵我走。”
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汉子黑着脸躺在门面里的椅子上，旁边还站着一个中年妇女，赵长凯则一脸伤心的站在店门外。
“凯哥，这是我爸给你的钱，你拿着吧。”赵长凯的表弟徐家兴拿着两叠钱递到了他的面前。
“舅舅，我真的知错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真的不会再跟人打架了。再说了，我无依无靠的，你叫我去哪里？”赵长凯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滚！”中年胖子一下子从躺椅上站起。
徐家兴见状，赶紧将钱塞到赵长凯的衣服口袋里：“凯哥，我求求你了，赶紧拿钱走吧。”
门面里的中年妇女开口道：“赵长凯，我说你脸皮怎么这么厚，老徐都撵你走了，你还赖在这里干嘛！”
赵长凯抬眼瞪了对方一眼，中年妇女立刻生气的道：“呦，你还敢拿眼瞪我，就凭你这态度，我一分钱都不该给你，家兴，给我把钱拿回来。”
“妈，你说啥呢。”徐家兴一脸不满的道：“人家凯哥这些年也没少帮咱们家忙，这些钱本来就是他应该得的。”
“就是。”一个妇女从人群中走出来：“人家长凯，自打十六岁到你家，就一直忙里忙外的帮你们打点生意，从来没有问你们要过一个月的工资，这把人撵走了，还不想给人家钱，也太不像话了吧。”
“张娜！你个****说啥呢。”中年妇女掐着腰气呼呼的走出门面：“他吃我的喝我的，当然得给我干活了，再说了，我又不是没给他钱，是他不想要而已。”
“臭婆娘！你骂谁****呢！”两个妇女顿时对骂起来，周围的人也纷纷站出来劝架。
“都别吵了！我走还不行吗！”赵长凯大吼一声，便去仓库的二楼收拾行李。
“凯哥！”徐家兴赶紧跟了上去。
……
“我爸妈就是那脾气，你别往心里去。”仓库的二楼，徐家兴一脸尴尬的不停地向正在收拾行李的赵长凯解释。
“没关系，我知道。”赵长凯不停的把衣物往密码箱里装。
徐家兴一边帮着收拾行李，一边说道：“你不知道，自从你打人被抓以后，我爸妈都快担心死了，要不是我爸拿钱给人家，恐怕你就得判刑了。”
“什么！”赵长凯脸色一变，停下手中的活：“那几个王八羔子向我舅要钱了？”
徐家兴道：“不是他们来要的，是他们父母找人要的。你不知道，被你打的那几个拉皮条的，有一个老爸是警察。他们说要是不赔钱的话，就叛你的刑。”
“骂了隔壁！”赵长凯大骂一声：“怪不得他们敢明目张胆的逼着女孩去****。”
徐家兴又道：“其实我爸妈也不想赶你走的，只是担心他们找人报复你，想让你去外地躲一阵子。”
赵长凯问道：“我舅给了他们多少钱？”
徐家兴摇了摇头：“都是我爸跟他们私下里谈的，我也不知道。”
“妈了个巴子！总有一天劳资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赵长凯咬牙切齿的把衣物叠放在密码箱里。
过了一会，赵长凯拖着行李和徐家兴来到了批发市场外的马路上。
站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徐家兴对赵长凯问道：“凯哥，你打算去哪？”
赵长凯想了想道：“我打算去上海，听大于说那里有一个虹桥批发市场挺大的，我想去那里见识见识，正好探探那边的门面价格怎么样，等有钱了就在那里开一家店。”
“行！有志气！那表弟我就祝你一路顺风，早日拥有自己的门店。以后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给我。我还要回去做功课，就不送你了。”徐家兴说完便走回了批发市场。
徐家兴走后，赵长凯掏出手机，给他女朋友乐乐打电话，电话嘟的一声接通了，对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喂！你是谁啊？”
赵长凯莫名其妙：“你是谁啊？”
男人回答：“我是乐乐的男朋友，你是谁啊？”
对方的话让他恼火不已：“让徐乐乐接电话！”
谁料手机那头的男人说了句：“对不起，她说没空。”便把手机挂了。
“我草你妈！”赵长凯气愤的把手机放到兜里，然后托着行李就朝马路对面的怡芳小区走去。
当他走到马路对面的时候，只见乐乐挽着一个青年的胳膊，从怡芳小区旁边的锦江宾馆走了出来。
赵长凯赶紧躲到马路旁边的电话亭后面，掏出手机又再次给乐乐打电话。
乐乐看了下手机没有接，而是将其转交给了身边的青年。
青年皱了下眉头，接过手机道：“喂！我是乐乐的男朋友，请问你是谁啊？”旁边的乐乐听到后，反而掩嘴笑了起来。
“没事，打错电话了。”赵长凯心情落寞的挂断了电话。
青年带着乐乐登上了马路边的一辆浙江牌照的现代，等轿车开走后，赵长凯才从电话亭后面走出来。
看着离去的轿车，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十四的普皖抽了起来，然后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乐乐是个不错的女孩，祝你们幸福，要是辜负了她，我给你好看。”
赵长凯到长途汽车站买了一张下午四点到上海的车票，又到农业银把舅舅给他的两万块钱存进了银行卡里。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赵长凯又跑到南海批发市场，把几个在市场里干小工的哥们喊到了饭店里。
一众朋友围在酒桌上，喝着酒，抽着烟，天南地北的胡侃一通。
大伙一谈到，一个星期前，赵长凯单挑匹马的冲到芭娜娜酒吧，把湖南几个拉皮条的打了，都兴奋的为他拍手叫好。
但大伙一听到，他因为那件事被舅舅赶出来后，都心情低落的为他难过起来。
尤其大于小于两个双胞胎兄弟，更是一脸愤慨的咒骂不停，恨不得把那几个湖南的皮条哥，再找过来暴打一顿。
因为哥几个还要工作，酒席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折腾了一个小时便散了场。
席间赵长凯一想到乐乐的事，顿时心烦不已，一下子多干了几杯白酒。从饭店出来后，拖着行李走在马路上的他便头晕起来，脚步也跟着打飘。
忍着酒劲，他跑到小店里买了一瓶醋解酒。
几口醋下肚后，他感觉舒服许多，拖着行李沿着马路晃晃悠悠的朝着长途车站走去。
进了车站候车室后，他跑到厕所里吐了几口酒，人立马清醒许多。
回到候车座位上，他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到下午四点钟发车的时候，是候车室里的工作人员把他叫醒的。
他迷迷糊糊的登上车，按票找到自己的座位，把行李放好后，又再次进入了梦乡。
他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目的地。
……
“喂！起来了，车子到站了。”车子进站的时候，赵长凯被女乘务员叫醒了。
揉了揉睡眼惺忪得眼睛，他发现车窗外霓虹闪烁，天已经不知道何时黑了下来。
“旅客朋友们，欢迎来到上海南站。”
赵长凯拖着行李顺着人流走出了车站，到了广场后，他突然感觉内急，向路人打探一下公厕所的位置，便拖着行李飞奔了过去。
舒服的泄了洪以后，赵长凯正欲走出大便间，可就在刚打开门闩的时候，一个身穿红色羽绒的短发女子冲了进来。
赵长凯刚要开腔，那女子一下子捂住他的嘴巴，并一脸紧张冲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女子掩****，示意赵长凯不要出声，然后把门闩别上了。
紧接着，三个男人跑进了厕所，并依次检查几个大便间。
“喂，开门开门。”赵长凯所处的的大便间被一个男人重重的拍响了。
女子的脸色变得极其紧张，不停的向赵长凯摇头示意不要开门。
赵长凯点了点头，没有去开门。
“再不开门，我就往里面泼水了！”外面的人大声威胁道。
赵长凯把女子挡在了身后，大声的骂道：“我草你妈！神经啊！老子才刚蹲下。”
外面的男人高声回应道：“兄弟，对不起，刚才有没有见到一个女的进来？”
赵长凯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子，大声回答道：“***！找女人的话去女厕所找，来男厕所折腾啥？再他妈瞎折腾，老子报警了！”
“对不起，兄弟。”一阵脚步声传来，外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赵长凯打开条门缝，朝外面瞄了一眼，见外面已经没有了人。
“他们是找你的吧？”赵长凯把目光放到了身后的女子身上，只见女子年龄在二十岁左右，长得还挺俊俏。
女子推了一下赵长凯，小声道：“出去帮我看一下他们走了没有？”
赵长凯道：“我为什么帮去看，再说了，我还不知道他们找你是干嘛的呢，万一，是你偷了人家东西呢？”
女子白了她一眼：“不去拉倒，哪来那么多废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