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洛第一次意识到魔化意识暴走之后会释放出怎样的力量。砱身后的唏嘘的影子在一瞬间变换成一个人形,而这个人形就是照片上的那个男生!
“我叫赵清。因为你冒犯了我家主人,我必须将你除去。”赵清周身散发着黑色的戾气,强大的气流正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他手掌上,他不容置疑的举起右手,仿若举起审判的镰刀,对刀下的罪人做出最后一斩。
“博洛!”背后同时响起周轴和梦蝶的呼喊声。
赵清带着黑气斩破气流的一斩被上官婉儿迅疾的举剑挡格住,接着她双手各持刀剑动作快如行云流水一般轻松将赵清逼离博洛,赵清一改从容的姿态,颇为狼狈的落到砱的跟前,但迅速就调整好了姿态,防备眼前突然出现的强敌。
看着砱的管家,博洛好像明白了之前砱那让人匪夷所思的回答是怎么回事。
“周轴!让上官姐姐先住手!”博洛跑到赵清的跟前制止上官婉儿随即发动的攻势。
“先退下。”周轴低语道。面无表情的上官婉儿立刻抽身回到主人身边,不过是轻轻撩动了左肩因为进攻而滑落的一缕发丝。
“赵清。你家主人的意识为何会被魔化,你应该最清楚原因吧。”博洛直面赵清,语气笃定的问道。
“正是。”赵清冷冷回答,丝毫不避讳砱就在他身旁,
“你为什么不让她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你难道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她深陷在这段虚幻的恋情中不可自拔而导致了魔化么。”
“她很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赵清斜眼看了看缩在角落的正发抖的砱,冷言道:“在亲眼看见赵清的背叛之后,正是她让我变成了赵清,在她的意识世界里和她继续像情侣一样的在一起。这一切,她都十分清楚。作为管家程序,我不过是在尽自己的本分,照顾好她的一切,让她在TELL里感到舒适惬意。”
“也就是说,在现实里这个叫赵清的男人背叛了她,但是因为她正好是TELL选中的使用者,她可以利用整个系统创造她希望的世界,借此逃避现实,结果可想而知,她已经分不清现实与系统的分别,更确切的说,她已经不想区别两者了,而是将系统世界完全当做了现实,这样一来,完全违背系统的规则,被魔化之后,势必要被系统的清除者铲除。”梦蝶续而解释道。
“正是。在砱魔化之后,开始被清除者追捕,我也试着变回原来的形态,让她恢复清醒,但是效果适得其反,她已经适应不了没有赵清的世界了,无论是在系统世界还是现实里。”砱的管家转身看着缩在角落的主人,无法倾诉的忧伤已化作麻木冷然的语气。
“赵清。”砱轻轻呼唤她一直深爱的男人的名字。博洛走到她身边,握起她的手。她能理解,系统里的管家程序是完美的,因为它完全按照主人所期望的一样。当她希望他是个对她温柔的,对她无微不至的人,他就是能够做得到,甚至会比她所想的还要优秀,因她而生,因她而灭。这是它存在的理由,每个人都多少会期待世界上会出现一个了解自己的需求并能陪伴自己终生的人。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人的命运和你是如此紧密的联系在一起,而在现实中真正能做到执子之手,与之皆老的又有几人?所以正是对一个人拥有这样的执念,才最终导致了魔化呢。博洛握着砱的手,轻轻说到:“小看你了呢,难怪要被魔化了,怎么能那么不小心呢。对于‘天长地久’是绝对不能抱有幻想的啊。”
痴痴呆呆的砱听到之后抬头看着博洛,脏脏的手臂将眼泪擦去,却绽放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清除者,出现了,砱。”赵清一语打破沉默,在场的人除了砱都警惕起来。
巨大的黑影在打破屋顶带着咆哮冲进来之时,砱冷声命令道:赵清,把博洛送到安全的地方,再来和我会合。
赵清蹙着眉,动作凝滞了片刻,问道:“你已经决定了?”
“我不想再逃了。”砱说完便朝窗口纵身一跳。黑影随即尾随而去。
博洛坐在原地,与赵清面面相觑。周轴和梦蝶很快跑到博洛身边。
“你安全了。在她的意识被吞噬之前,你们想办法从这里出去吧,她应该为你创建了路。我们会想办法为你们拖点时间。”
“等等……”博洛的视线已经被眼泪模糊,言语如哏在喉,即便有许多话,此刻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不要辜负砱的好意。”赵清微微欠身便消失不见了。
眼前的建筑物正在崩塌,周轴拉着博洛跑向楼道,整个建筑最后只剩下楼梯仍然稳如磐石的耸立在原地,楼道直至地底深处。
“看来那里砱留下就是出路。我们快走。”梦蝶骑在博洛背上,督促她赶紧离开。周轴紧跟着博洛,上官在身后竖起护盾防御着有可能的进攻。
“等一下,砱已经恢复了正常,她最后明明已经明了我所说的话,那么清除者不应该把她清除啊,我们应该回去阻止它!!”博洛想要转身却被梦蝶挡在身前。
“你冷静点。问题不在于这片刻她是否恢复了正常,清除者的指令是不容更改的,他们可以说就是存在TELL系统规则最顽固的捍卫者。你回去只能是被杀掉,意识变成无用的飞絮。而且,砱大概已经无法适应没有TELL的世界了,这样对她也许是最好的结局!”最后那句话总算制止了博洛反扑的壮举。周轴乘机将她拉出了镜门。
但就在镜门关上的一刻,博洛回头看见砱奔向她,脸上依旧挂着微笑。
“谢谢你。博洛。你创建的这栋房子,有家的味道,我多么舍不得,可是却不得不跟你们说再见了。”
镜门关上之后,博洛又回到了实现,在那里好像过了几个小时那么长,而在现实,却好像才过了短短几分钟。
下午头顶射下耀眼的白日光,各个社团的跟前还是寥寥几人,整个街上的噪音如常的刺耳响亮。博洛站在路中央,被
过往的人群撞来撞去,却不知道躲闪,不少人回头看着呆立在原地的人,发出各种议论声。
在白日光下,一个人影跑向博洛。她抬头,方佳棱带着担心的神色,走过来后,拍着周轴的肩膀小声和他交流着遇到的情况,当方佳棱回头屈身摸着博洛的头,而她说不出什么来,只是靠着他,完全不理会周遭人的各种八卦议论,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三人站在阳光最耀眼的地方,方佳棱带着长者一般的慈祥的笑容,轻轻拥抱着博洛,而周轴叹着气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博洛发泄。无论是从旁人的议论声里,还是直观看这场景里一切细微的细节,衣料上的毛球,微翘的发梢,以及那些晶莹剔透的泪珠的边缘,你都看不到那些耀眼的光芒落脚之处,静静流溢的一种渴望被理解的感动,以及对‘地久天长’的美好期待。
就在这件事情发生了之后,博洛拍着梦蝶的肩膀,对大伙轰轰烈烈的宣布了自己在TELL以后的职业生涯规划。
“让那些魔化意识来得更猛烈些吧,我们要尽我们所能把他们全都恢复正常,这样一来,你的敌人就变成了我们的朋友!南之陆会变得越来越美好,我们RFS团也会更加强大!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来来让我们携手共进,共创美好明天!!”
不出梦蝶的所料,她那拯‘救拉拉队长,拯救世界’的英雄魂就这么被激活了,为了拯救身边被欲望,绝望,等等负面能量引下迷途的魔化意识。她甚至为此还策划了各种行动计划以及激励口号。
“果然把博洛招进RFS是正确的决定。”方佳棱抱臂在一旁满意的笑道。
“果然把这个粗糙系小鬼当做研究对象了吧。”周轴抱臂在一旁看着会长猜测道。
梦蝶在博洛身上似乎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跟她一样天性就好打抱不平,然而跟那个人是如此的相似,却又如此的不同。
在出发到潜骨之前,方佳棱考虑到可能会在潜骨滞留很长时间,所以终于等到周末,他们几人将睡袋搬到办公室,一整夜睡眠的时间加上周末无人打扰的办公室,时间应该足够了。
“我将手机的闹钟定在12个小时以后,从这里打开镜门,我们到TELL和子爵会合,然后由他带路。咱们各自对好时间,一旦失散立刻使用加密频道联系,在时限内无论修行到什么程度都要一起回来。”听后周轴和博洛都点了点头。
“出发!”博洛兴奋的宣布道。
一道流光的镜门在眼前打开。几人相视一笑,陆续踏入门内。
梦蝶跟子爵早已打开通往潜骨的通道。等待着他们出现。
“又要回到那地方了。”子爵第一次觉得去那鬼地方却莫名兴奋起来。
注意到子爵正注视着他,梦蝶开口问:“怎么了。”
“没什么。那里是我们的相识之地吧,在那里住的那段日子挺让人怀念的。”子爵像个孩子一样笑了起来。梦蝶却比以往更加冷峻了,潜骨,是引出他记忆深处,最不堪回首的回忆之处。正是在那里,他永远的失去了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