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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班主任是个插队女知青

人一生的运气非常重要。

春生进入乡办初中依然是数学老师担任班主任,春生持续保持数学优秀的强势,赢得班主任的欢心。春生内心更加感激吴校长的“挽救”。

初一年级三个班,他们是(1)班,他们这个班不仅门门功课好,而且样样活动领先,气氛活跃。他们是全校学习的榜样。

初一(1)班的班主任,插队女知青,南京人,姓吕,名婕敏。

春生对插队知青并不陌生。那时候农村几乎每个生产队都有知青。除了南京的,还有上海的,也有本地扬州的……都说一口好听的普通话,农村小孩儿会在背后偷学他们说话。

这些邻家大姐姐一般大,快乐大方,特别爱笑,城里来的女孩子们,又特别喜欢逗调皮又害羞的农村小野男毛孩儿玩。教他们说城里话,而农村小男孩儿学舌的古怪发音又惹得她们笑声一遍,声音银铃般脆,好听。女知青们还会时常拿一些城里的小食品逗农村小男孩儿开心。比如给他们一两块上海产的小白兔奶糖吃,勾引他们的“馋虫”,惹得他们总是围着女知青们转。女知青们有事喊他们,他们也很乐意帮忙。

春生记得,有一年春节后,一对叫大徐小徐的女知青姐妹们,晒一块从上海家里带来的,父母亲舍不得吃省下的腊肉。腊肉比较重,晒钩的绳子又扣的比较高,女孩子毕竟力气小,挂不上去。于是,女知青们便喊一旁玩耍的春生他们几个上前帮忙。不用说,小男孩儿们一呼即应。几个小男子汉在下面用尽吃奶的力气,把腊肉用双手拚命往上托起,可以小野男毛孩儿们太矮了,高度不够,女知青们只好合力再往上提,力量终究还是不够,腊肉渐渐往下滑,压在一个叫“龙居”的脸上。龙居的眼睛、鼻子、嘴巴全都被腊肉压住。

“龙居想吃!”大徐笑着说。

大徐说完,小徐第一个笑了起来,跟着女知青们全都笑了起来。一个个笑弯了腰,笑翻了身子……

“哈——哈——哈——哈——”女知青宿舍门口响起一串串银铃般快乐的笑声……现在想来,这些城里来的女孩子们在农村插队的日子,内心一定是寂寞的……她们的笑声也给春生单调的童年生活增添了色彩……

吕老师年轻漂亮,性格活泼,能歌善舞。那时候学生的学习压力没有现在大,自由活动课多,吕老师经常教他们唱歌跳舞,他们的活动课总是充满欢声笑语。

春生在村小从没上过音乐课,村小也没琴,就是有,村小的老师也不会,他们有的只念过几天私塾。

城里人与农村人就是不一样。

这一切对生长在农村,正步入少年的春生来说,不仅是新鲜、刺激、难忘的,更使他从此产生渴望将来长大一定走出去看精彩世界的想法。这就意味着,这样的经历,将对他后来的人生产生极其深远的影响。

村子里的孩子刚刚进入初中,往往会受到乡镇上同学的歧视,甚至欺负。春生又矮又瘦,便成了重点“照顾”对象。

春生在村小的课桌是土坯垒的,初中的课桌虽是木板做的,但只能三个人合用一张课桌。

这就引发了矛盾。春生的位置在课桌中央,两位乡镇同学则分别坐在课桌两头,有点陪坐陪读的意思。

乡镇上同学便有些不服与愤懑,他们用不屑的眼神交流,似乎在说“凭什么他坐中间?”

于是乎,两人便联手挤压他,常常霸占他的地盘。

“哪里有压迫哪里有反抗”,春生终于忍无可忍,在沉默中爆发,伸出双臂把两位乡镇同学的书统统扫在地上。

春生的反抗更加激怒两位乡镇同学,他们一个夺过春生的书包狠狠地摔掼在地上,另一个紧跟上踩上一脚。

只听“咯吱”一声响,春生的心也跟着“咯吱”了一下。春生知道不好,拿起书包打开一看,新文具盒被踩扁了!

新文具盒是小学吴校长临毕业前奖给自己的。它是少年春生心目中最珍贵的物品。

春生失声痛哭起来。哭声很快惊动了吕老师。

吕老师安抚萍,为春生擦去泪水,弄清事情原委,很快处理结果就出来了。

吕老师宣布,两位乡镇同学赔偿新文具盒。

这件事情处理起来并不容易。

因为其中一个同学的爸爸是公社革委会副主任。

也许正由于他爸爸的原因,他上小学的时候,老师不敢管他,才使他变成一个霸道的小“邪头”。后来该同学初中没毕业就不上了,83年“大逮捕”,因为打群架伤了人,被判刑送往大西北……

吕老师顶住压力,不畏“强权”,秉公办理,主持了正义。

据说,吕老师因为这件事得罪了公社革委会副主任,影响了后来的回城。

公社革委会副主任说她“目中无人”。

吕老师不仅是一个好教师,在春生心目中,还是正义的化身!

她不仅在春生这帮农村孩子荒芜的心灵,播种着知识、文化和艺术,更以她高尚的人格,言传身教,滋润着孩子们的心田。

俗话说,播什么样的种,长什么样的苗,开什么样的花,结什么样的果。

吕老师播种是善良、美丽、勇敢、正直的种子……

可是,吕老师,如今,她在哪里?

她的年龄应该60岁出头了,如果人生一帆风顺的话,应该早已经退休,在颐养天年,或者含饴弄孙了。

春生后来读上海女作家王安忆描写插队女知青生活的文章倍感亲切,脑海里总是浮现起吕老师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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