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地立心,为民生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是传统中国文人的追求。
中国文人承载着沉重的使命感,认为“文章千古事”。“铁肩担道义,妙笔写文章”,“板凳要坐十年整,文章不写一字空”,都是我们经常在书中看到的句子。
《他从乡间走来》全书100万字左右,横跨改革开放30余年。
三十多年春与秋,三十多年风和雨。
大耳郎饱含深情写春秋,话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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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梭有《忏悔录》,大耳郎写这本书是为了安顿自己的灵魂。
一
这是一部20多年前就想写的小说,迟迟没有动笔,主要是题材太沉重,担心自己写不好。
我写这部小说是在拷问自己的良心。
我写这部小说是在了却20多年的心愿。
我写这部小说是在抚慰自己的灵魂。
我写这部小说是在答谢所有在我困难时期给过我支持和帮助的人。
我们的文字当然需要人肯定,也希望有更多的人点击阅读,但是不要忘记我们写作的最衷。
我手写我心,我写作首先是为了抚慰自己曾经受伤的心灵。
我相信真实的文字能够安抚人的灵魂。
二
谨将此篇小说敬献给我亲爱的表弟。
是你在我身陷逆境、横遭厄运、走投无路之时,伸出援助之手,收留了我。我在你那里疗伤、反思近两年,我的灵魂才不至堕落。
是你在我沉沦之时、绝望之时,拯救了我。你的慷慨、你的热情、你的无私温暖了我,给我无限温馨、慰藉,使我走出人生的阴霾。
是你给了我执著追求的勇气和战胜困难的信心,我才活了下来,并生存至今。
总之,是你拉了我一把,我才没有被滚滚红尘湮没。
三
我没有进过大学门,但是上了五年的“社会大学”。
这话听起来有点矛盾,却是我的心里话。
我在供销队伍里滥竽充数,白混了五六年。虽然没有混出名堂来,但是也确实学到不少东西,甚至影响我一生。
然而当时我是后悔的,几乎每天都要无数次地后悔,觉得自己走错了路。十分痛苦,时刻想改变。以致后来痛下决心,与供销分手。
那段生活一转眼已经过去快30年,那时候我像一只迷途的羔羊。
我很幸运,29年前,同批招工进厂的26名农家子弟高中毕业生,我是一进厂就被分在供销科的两名之一。大家都很羡慕,以为我有后台,实际真没有。再说句实话,如果我有后台,不会混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也很失败,我昔日的同事有不少成了百万富翁,甚至企业家。我很惭愧!
回忆年轻时代,那时候不懂得珍惜,直到后来失去了才觉得珍贵。人总是这样!
之后,我从米箩跳到糠箩,吃了很多苦。承蒙亲朋好友帮扶,我才没有倒下。感谢他们,祝福他们,菩萨保佑他们。
当局者迷,后来我才知道,当初我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但是后悔已经迟了,世上没有后悔药卖。
而且在当时,我真的是一只迷途的羔羊,一度迷失自我。也许是年轻无知,也许是意志薄弱,或者是二者兼而有之,我不能坚持,只得放弃。我的心厌倦了那一种生活,我只能听心的。放弃其实也是一种不选择的选择。谈不上遗憾,谈不上后悔。
我放弃一种生活,选择另一种人生,还源于读过一位先哲说过的话:“当一扇门向你关闭之际,另一扇门向你打开。”朋友,你信吗?反正我信了。
那一段经历,那一份情感,改变我的人生道路,影响了我近30年的生活,以后还将影响下去,影响我的后半生。
痛苦后悔都不是叙述的理由,唯一的目的只是想安顿灵魂。
四
89年是春生人生的转折点。
89年上半年是春生人生最风光、最疯狂的一段时光,青春年少,春风得意,真的是踌躇满志啊!
所谓物极必反,盛极必衰。满就要损,盈了就容易亏。万事万物皆如此,春生的人生也没有能够逃过这个宿命。少年得志,往往不懂得珍惜。
对春生来说,89年是疯狂的一年,先喜后悲,乐极生悲的一年。就像那一年的政治风波一样,总的来说是个悲剧。
春生的“辉煌”,随着那场政治风波的结束,灰飞烟灭。
春生的命运,随即跌入人生的最低谷。
韶华一去如逝水,不复还。
匆匆,太匆匆。
春生的人生在89年猛然打了一个陡弯,然后彻底改变方向。
西方有一句谚语,上帝要他灭亡,必先让他疯狂。
五
事隔多年,笔者努力回忆,并试图做一个客观的思想者和叙述者。
春生的堕落有其客观原因(体制和“大环境”的影响),也有自身的原因。
改革开放的“大环境”让春生迷茫,茫然犹如一只迷途的羔羊。改革开放的理念,推翻了春生之前所受教育形成的思想。
比如,改革开放后的市场经济,正是春生之前在学校高中政治经济学课本上批判的。改革开放背离了“社会主义社会发展的正确方向”,与政治经济学教材指引的方向截然相反。加上改革开放初期市场经济的混乱与腐败现象,使春生误以为改革开放就是让人唯利是图。
理想的破灭让春生痛苦,精神家园的失落让春生迷茫。
(《第三卷》完,最后以大耳郎原创散文结尾,做为对皖南生活的追忆,对表弟的感谢)
一夜无梦书作枕(“书香江都”征文)
一
人到中年,不再做白日梦。可是没有梦的夜晚,却常常难以入眠。唯一催眠的方法,就是翻书。书居然成了我安眠的“药”。说来可笑!现如今,人们的夜生活如此的丰富多彩,而我却要用这样一种老旧孤寂的方法来打发美好的夜晚。可见我是一个多么无趣的人,一个不知享受生活的老男人。青春和时尚永远同行,青春既已远去,老男人只能是时尚的背影,且渐行渐远,只留下“青春留不住,好景不常在”的感叹和淡淡的忧伤。
呵呵,可是我真的爱读书哦!我曾经梦想开一个书店,只为拥有许许多多自己想读的书。我坦白承认,为了读书,在童年和少年买不起书的年代,渴望读书的我分别偷过一次书。
都说读书可以改变命运,我看也未必。起码我就没有因为读书而改变命运。那些诸如“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话,只不过都是些劝人读书的“大道理”。大家不想听,我也不爱说,但有一句话,我不得不说,那就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因为这是我一生的梦想,一生的追求。
我也曾青春年少,也曾豪情万丈,也曾有过许多梦想。其时正逢改革开放,我又心想事成。高中毕业后,我在一家乡镇企业如愿做起了供销员,从此开始走南闯北。可是不久我就开始迷茫,不知所措!——改革开放之初的社会状况对一个刚走出中学校门的农家子弟来说,太复杂,太难予理解了(没有亲历过那场变改的人们难以想象)!年轻、幼稚、无知的我,失去了前行的方向,就像一只迷途的羔羊。可是在别人眼里,我却是无限风光。我内心的痛苦,没有人能够知道,甚至连自己都不能明白、不能理解。我唯有读书,沉湎于书中。起初只为打发出差孤身在外的寂寞,排解心中的郁闷,慢慢养成习惯,一天不看书,吃饭睡觉都不香。我已经离不开书。每到一个城市,我必先去书店。如果是常驻,我会逐一逛遍这个城市的所有书店。于是,每次出差回家,我都要带回一大旅行包的书。真的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一缕书香伴我行!
读书虽然没有改变我的命运,但我确实从读书中获益匪浅。读书帮我解答过内心的困惑,安抚过我孤寂的灵魂。读书增长了我的知识,开阔了我的眼界。不仅如此,读书还帮我思考,改变我的人生观,甚至改变我的性情和品味,提高我的素养。一花一世界,一书一世界。如果春天没有花,如果人生没有书,那该是怎样的世界?书香和花香,我不知道哪一个更香!
因为要工作,其实这时候读书并不是最多。读书最多是后来跌入人生的低谷。
我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在皖南创业的表兄弟收留了我,为了逃避现实和痛苦,我唯有读书。我感激我的表兄弟,尤其怀念在皖南读书的日子。我称那段不能算“美好”的时光为“疗伤的日子”,这不是自嘲,更不是阿Q,因为事实就是这样。如果不是表兄弟收留了我,我将走投无路,陷入绝境。如果不是躲在皖南“疗伤”,我可能没有活下来的勇气,也不会有以上文字。借“书香江都”征文机会,谨向我亲爱的表兄弟表达埋藏内心多年的感激!
二
那时候,什么书都读,但有一篇叫《学而不用》的文章对我影响很大。
“古人学了韬略,未必遇到明主,发挥他的专长;也许在山中耕田,老了死掉,一生没有什么作为。我想象诸葛亮那样的人,如果不遇到刘备,他也不会失望,韬略在他心中不会折磨他。
从小学起学到老,人可以学很多,到底哪些有用,哪些无用,很难象造屋和韬略那样预先测定。本国的文字总会有用,非学不可。即使这一样,也大有伸缩性。要识多少字就够用?一千、三千、五千?要能写什么样的中文?写信、写报、写论文?报纸当然要能看,古籍也要能看吗?这些问题我全答不出,因为有人根本字都不会写,一辈子也过得挺不错。现代的美国人大多数英文都不通,他们可以一生不碰到麻烦。
算术、数学要学多深才能够做人?我也说不出。化学、物理要知道多少?中国人没有这两样学问过了多少万年。西方人也不见得人人有化学、物理的知识。地理,啊!美国有许多人本国的州都知道不全,全国地理学会的会长一再叹气。历史也一样,大家知道的有限。许多博学的人学了无数科目,每个科目都懂得很多,几乎是一部百科全书,有脚书橱。不过,不怕得罪他们,他们的知识百分之九十几一生都用不着,白白花了心血学了。说实话,人如果算好有用才学,大可什么都不学。
不过学问是很奇怪的东西,再多也不会嫌多,一点没有可就很糟。至少生活贫乏,宇宙狭小。最无用的莫如文学,可是教育家总教人学点文学。多懂一种外文,多懂点说那种话的人,你不一定和他们往来。我们请别人坐下,这个“请”字用得美,西班牙说“希望你有这个好意坐下”,比英国人还要客气。我们不一定碰到西班牙人,不过知道他们这样文明也很有意思。
有了一肚子学问,人的气味就不同了。他死了,他的学问跟他一起下棺材,除非他有著作。可是一天不死,他活得挺有意思;别人听他谈吐,会觉得与众不同。我们不知道有多少身怀绝技、博学多才的人,就在我们周围。
任何一群人在一起,其中会有一位,某一方面他有特别技能或知识,谁也不知道他有。他私底下花多年功夫锻炼,也许一辈子不露一手。这种种技能和知识虽然未必应用,但我相信这是生活的滋养,会给人寄托、安慰和快乐。虽然换不来金钱、名誉、地位,本身却就是利益。就是会下棋也是好的。
我们要有学而不用的心理。”
这是一篇对我影响很大的小文章,当时对我很励志,如今把大意记下来,与大家一起分享。
我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但年轻时候的确有一段时间,觉得自己所学的东西一点用处也没有,非常灰心,以至绝望。就在我对生活失去信心的时候,这篇小文章改变了我的思想。我几乎能把它背诵下来,二十年来时时用它安慰、鼓励自己。今天,我把它送给如我当初一样迷茫的年轻人。
人生就是一个不断完善自我的过程。
书到用时方恨少,腹有诗书气自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