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烟雾逼吴天后退。
“你能退到哪里?”胡灵风按住肩头冒出的黑烟,可黑烟又透过他的指缝往外冒,“我与真理主并未完全融合,他很不高兴,因为我把真理教的秘密告诉了你,他似想亲自对付你了。”
吴天死死盯住那些如同有生命的黑气,怕它突然攻击。
胡灵风对他发出嘲笑,“你这样又怎么能打败真理主呢?无神论者的勇气到哪儿去了?要打败真理主,得瓦解真理教,失去信徒的神虚弱无比。快去吧!不要借助神力,以凡人的力量打败他。一旦使用神力,等于你自己承认有神,承认他是神了。正因如此,我才消耗你召唤湿婆的次数。你一定在想,凡人怎么能打败神呢?记住,你的战场不在神域中!”
胡灵风卷起身边的黑雾,消失在房内。
吴天迷惑地看着空空房间,胡灵风究竟是敌是友?是不是真理主?真正目的是什么?他到现在都还糊涂着。
天色突然暗下来,吴天透过布满灰尘的玻璃窗,看到了如墨的滚滚乌云,就像真理主的怒气。骤变的天气使这个躺了具白骨的房间,气氛更加诡异。吴天环视房内,他得带走点什么。他盯住电脑,这个网文作家的电脑里应该存放着关于真理教典籍的原始资料。他立即拔掉主机上的各种数据线,扛起主机往外跑。
好似要下暴雨,黑云之上蓝光闪现,吴天觉得,这是真理主来了,他向着天空无奈地冷笑,心中还是有些胆怯,决定马上离开隐凤县。
可他现在身无分文,凭两条腿怎么跑过得真理主?目光东瞧西看,看中了出租车——只有出租车到了目的地才付钱。他抬手一招,上了辆车,要去引凤县。隆隆雷声越来越近,出租车使出县城,驶向落凤山。
“要下暴雨啦,上山会不安全!”出租车司机见天气越来越坏,开始抱怨,“不如倒回去走高速公路,更省时间。”
吴天透过车窗,望见天空黑云浓滚,压向落凤山,而山那边的引凤县方向显得更黑,似所有乌云集中在那处。
他怎不知道走高速公路更近更快,可上高速公路得付过路费,他身上没钱啊!“师傅,已经到山上了,就往前开吧!我赶急事!”
“哎呀!你这样省不了多少钱的!在山上转来转去,保证多的钱你都得给出去。”出租车司机很不耐烦,但又不能把吴天赶下车,只好往前开。
进了山,暴雨倾盆而下,挡风玻璃前的雨刮来回扫动,玻璃依旧模糊一片。车沿着盘山公路上行,灯光只能照亮前方几米的地方,车开得极慢。这条老路平时行车就少,下寸天更没车影,整座大山仿佛就他们一辆孤车,在起伏山峰间,如惊涛中的一叶小舟。
吴天警惕地盯着四周,胡灵风与师真融合后,落凤山已在真理主控制范围内,他现在可算深入虎穴龙潭。但不走这条路,就回不了引凤县。他抱紧身旁的电脑主机,感觉真理主就是冲着此物而来的。
天空一道蓝光,霹雳巨响,把他和司机都吓了跳。头顶传来滚滚之声,吴天以为炸雷在山间回响的尾音,可突见前方有石块落下,顿时愣直了眼。
“糟了!”司机大叫。
头顶的滚滚闷响瞬间砸在车顶,像有巨人踩住了汽车,挡风玻璃咔嚓破裂,然后一片漆黑。
风雨之声已经听不见了,但吴天觉得自己还有知觉、有呼吸,说明自己还活着。可无论把双眼睁多大,始终看不到任何东西。难道自己瞎了?
正这么想时,一束亮光拯救了他,就在身边,手机屏幕亮出了光。
“我们被埋了!被埋了!”司机哭丧着拨打电话,但电话没信号,“完了完了!要死了!”司机哇哇大哭。
吴天伸手就碰到电脑主机,这东西还在,但自己被活坦,它就算完好无损,带不出去有什么用呢?前后都没车经过,谁知道他们被埋在山上?等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氧气耗尽,闷死在这里了吧?
“谁来救救我!”司机大声呼救,“观音菩萨!如来佛主!玉皇大帝!”
“你别喊!氧气只会消耗得更快。”吴天制止司机,怕他发疯。他心里也慌,这么一步步等待死亡,还不如土石塌下来时就把他砸死来得痛快。“求神有用吗?如果求神就能免死,世上就没有死人了。该死的始终要死,神不会帮你。”
“那么拜神还有什么意义?”司机绝望地问。
“没有意义。”吴天仰视头顶的黑暗,“拜与不拜都那么回事,神不会因你虔诚一分,而让你多活一秒,因为死亡是无法避免的事。可这样,神对信徒的庇佑又怎么体现呢?为了维护神的至高无上,他们创造出一个死后世界,死去的人都会去那里,并受到审判。来后,他们又分出天堂和地狱,好人上天堂,坏人下地狱,无论活着的时候怎么伪装,一死就见分明。神多么伟大万能,他让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这样神不救好人,坐视其死亡的冷漠就有话可圆了,因为人活着是受罪,上天堂才是恩赐。其实什么都没有,都是他们编出来的。他们是谁?他们就是我们。”
“天堂和地狱是我们编出来的?”司机在恐惧中已经不能思考,迷惘道。
吴天在这一刻反而无比平静,他已经下过各国地狱,也在天堂门外停留过,天堂、地狱,不过都那回事。自己就要死了,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呢?
那些天堂都是给信徒准备的,没听说过基督的天堂会收容异教徒;自然地,******教的火狱也只有信此教的人才能下去。自己的归宿在哪里?中国的十八层地狱的某一层?可自己连阎王都不曾瞧得上。有谁说过,无神论者既不能上天堂,也不能下地狱,因为他们认为这一切是不存在的。
吴天张开左手掌,可在黑暗中,他看不见上边的六芒星图案。这是否暗示着一种不存在呢?
“求神不如求自己!”他握紧左手,坐正身子,动手拆掉电脑主机。
“你做什么?”司机问,以手机光亮向他这边照射。
吴天拆下主机的金属外壳,以它为铲,刨动身边的泥土。“反正是等死,运气好,还能挖出去!”
司机被他这一行动惊到,“你怎么知道挖那边能出去?”
“我不知道!随便找个方向。所以说碰运气。什么都不干,连运气都不会有!”吴天说着,更卖力地挖。
“那我也挖!”司机说着,也拿起块金属板。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自救的同时,在塌方路段旁边,已经聚集了几十辆外地车,这些车都贴着自驾游俱乐部的标志。
“谁说走老路看风景的?差点被埋了吧?”
“好像真有车被埋了!我看到前面有辆车,一下子就没了!”
“真的假的?那么大的雨,你看得清?”
“不管有没有车被埋,得报警,这里有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