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万古悠悠
沉浮,悠悠万载,苍生共苦,万世同福。
生死,茫茫两岸,天地迟暮,日月如初。
屠戮,悠悠千古,尘沙幕帘,血染青天。
救赎,靡靡春秋,尘世彼岸,墨绣锦芊。
山河,锦绣莽苍,岁月不堕,四海饮和。
佳人,如玉佳人,风来翠香,羞急梳妆。
暮雨,萧萧欲来,满洒江天,洗清秋绵。
晨光,初朝破晓,一洒辉茫,乾坤朗朗。
惊涛怒
澎湃汹涌的滚滚江水,
烟波浩渺的日出之地,他一刀在手,破晓踏风而来;
阴森可怖的万恶深渊,他横冲直闯在地狱幽冥之间;
贯穿三界,跨越无尽的阻碍,步入浩如烟海的星辰之域,畅游高高在上的神仙天界,寻求被隔断万古的始祖之地。
天之骄子争相较技,群雄逐鹿割据四方;
千帆竞渡,卷起天地人间惊涛怒。
正文
大江东去浪淘沙,潮打空城抑郁回。
滚滚江水,卷起巨浪,在这大江之中翻滚着,卷起的潮水,冲刷着江边的流沙,拍打着岸边之上的空城。滚滚的江水之声,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回荡在寂静之中的空荡。
身上穿着破旧的衣衫,卷起裤腿,献出那饥瘦骨磷的苍白小腿,一个少年,站在江边的沙滩上,任由起落的潮水拍打在身上,目光出神的看着江对岸那朦胧的空城。
已经三年了,三年来,这个少年每天都要出神的看以看那座空城,无论刮风下雨从未改变过。三年前,他横跨江后面的延绵大山,到了这里。
家乡遭遇旱灾,劫匪乱窜,这个少年举家迁徙,准备跨越延绵的大山,到山的另外一边去。因为,他们听说山的另外一边有大海,有大江,有比房子还要大的船,有肉吃,有酒喝,还有漂亮的姑娘,对于他们来说,山的另外一边就是预示着不再饥饿的天堂般的日子。
至于肉,酒,姑娘都不是他们能想象的,他们唯一想的就是三餐不饿。可是一家普通的三口之家,怎么能跨过猛兽横行的大山呢。
少年叫杨富,一个很普通,很平常的名字。不过,那是他三年以前才用的名字了,现在的他叫杨无尽。他没文化,这个名字还是他听到路过行人吟诵那句让他痴迷不已的诗句来的:“大江东去浪淘沙,潮打空城抑郁回”。
他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是感觉到吟诵之人带着的无尽悲凉,无尽眷恋,还有那种和他感觉好像一样的深深的抑郁感。所以他才给自己取名叫无尽。
三年前,横跨大山的时候,他的父母,普通的农村之人,遇到了山中猛兽,为了让他逃得一命。他的母亲和父亲一路割膀子,割腿喂饱那些畜生。但是大山之中的血腥味,却是致命的,而且,一条膀子,一条腿又怎么喂得饱这些如饥似渴的畜生呢。
最终他的父母以身喂了畜生,为他换来了宝贵的机会。一路艰难的逃了过来,亲眼见到父母葬身畜生之口,他没有哭,只是一个劲的往前奔跑,当他跨过大山,见到这条江的时候,他哭了,哭的扯心裂肺,哭的撼天动地。
从那以后,他每天除了看着那让他神往不已的富丽空城,就是在江边堆起一堆沙子,用他紧会的一个字,写下“杨”,然后恭恭敬敬的对着如坟堆一样的沙土,面向着大山的方向,磕九个头。
潮水淹没,风雨冲走了无数的沙堆,但是现在都还能看到数百座坟墓般的沙堆。每一个沙堆上面,都有一个清楚或者模糊的杨字。但是淘不尽沙啊。
他不知道江的源头在哪里,不知道江的终点在哪里,虽然他每天都在想象。可他只是一个靠打渔仅仅能活下去的穷小子而已,什么也做不了。
无穷无尽的沙子,堆起的是他的思念,堆起的是他的抑郁。浪花也淘不尽的沙子,他一个手仅有百斤力量的少年又如何能淘尽呢。
杨无尽弯腰拾起插在脚旁边的一柄铁剑,银白色的剑身,在阳光下寒光四射,但是剑刃却已经卷曲了,留下无数的刀剑痕迹。这柄剑,是杨无尽在沙中掏出来的。他见到过哪些背着宝剑,衣着光鲜的剑客,一直有梦想着一天自己也可以飞翔在天空,握着宝剑,然后走入大山之中,屠尽可恶的凶兽。
所以当他掏出这柄大概是被废弃的宝剑时,他却视物重宝。这也是他现在最值钱的东西了。堆完沙,看了空城之后,他就游到一块献出水面的石块上面,让自己处身于四周被汹涌的江水包围的情景之中。然后闭上眼睛,感受着那份大江东去浪淘沙,潮打空城抑郁回的汹涌。
这个思想单纯的少年,有着一颗平静的心,他能清楚的感受到一滴水,一泉水,一江水的动静,那种平静之下暗含的汹涌,那种风卷浪起的凶猛,起伏高低的大浪,在他的心中都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他以自然为师,以江水为父,以路人为镜,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同时也在体悟着大道殊途同归的道路。
潮水此起彼伏,起落有致,闭上眼睛的杨无尽突然睁开眼睛,如江水的运动一般,自内部发力,由丹田出气,气贯长虹,舌莲绽放,大喝一声:“啊”,他自己感觉到这一声大喝,如惊雷,如大江滚滚逝水。
江水的声音中淹没着一声不甘平常,不甘抑郁的发泄之声。这声音虽然并不如他自己感觉那本声如洪钟,但是比起平常人来说,却显得中气十足。
大道无尽,殊途同归。一切都是从无到有的,有人需要长年累月,有人却只需要那么一次感悟。人世之间,少不了的是聪慧之人,更有天资卓越者,还有一种就是赤子之心,心无旁骛。而这几种人,和身份的区别并没有多大,高贵出身者有之,平凡百姓者也有之。
而杨无尽就是一个有点小聪明,有点天分,还有一颗赤子之心,有着心无旁骛专心做自己选择的一件事的恒心毅力。在苦难中磨练出来的不屈意志,这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声如洪钟,淘不尽的沙,我总有一天会淘尽的”这个已经不屈于命运的少年,站在献出江水的石头上,用他的小胳膊举起手中的剑,对着天,对着滚滚江水,对着那让他向往的空城,发出自己的豪言壮志。
他居住的地方是一个自己亲手用江边的废弃木材搭建的茅屋,简陋得很。但是却也足够遮风挡雨了。这附近有村子,三年来的摸索让他熟悉了这周围的环境,他已经开始学习了。
在一个村子的书堂外面,如一条蛰伏的猛兽一样匍匐在堂子外面的茂密草丛中,闭上眼睛,用心去听,用心去学。为了读书,他曾经去夫子的家中偷出几本含书,跟着那些稚幼孩童一起读书,识字。
这个少年开始有计划的过着每一天。读书,识字,面朝大江,仰天吐纳,堆沙堆,看空城,这些成了他充实的每一天。他在为自己的梦想前进着。今年,杨无尽,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