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台湾的夜市,等于没有见识到真正的台湾。夜市是台湾人生活的一个必要场所,从基隆到高雄,全岛所有城市有近千家“夜市”。北部特别是一些大城市的大型夜市,摊位基本都是固定的,有些甚至是几十年的老字号;而南台湾的夜市,更多的则是挑担游走的货郎。但不论夜市大小,固定与否,都凝聚着台湾的文化,凝聚着当地居民的记忆。
夜市的低门槛,也成了许多台湾青年创业的起点。往往三两好友凑个几万新台币,选一个夜市,摆一个小吃摊,也许几年后,他们便会成为美食界的大亨。但也有人因为久处夜市,爱上了那种华灯之下熙来攘往的人群的感觉,而放弃了金钱的诱惑,在夜市终老一生。
和其他地方的夜市相比,台湾夜市本质上并无不同,都是吃、喝、玩、乐通包的“平民夜总会”。但在别处,夜市更多的是夜间的一个集市,“市”的目标是买卖:林林总总、古灵精怪的小商品,真真假假、神秘莫测的小珍宝,惊险刺激、有丰厚奖品的竞技游戏,才是集市上的主角。但在台湾的夜市上,吃,才是主角。别处用来逛和玩的夜市,可能比较适合青年人,而台湾这种以吃为主题的夜市,更适合全家大小一起出游,在晚饭后再寻觅一些爽口的零食,在间或出现的游艺摊位前停留挑选,消磨掉一晚上的光阴。
享誉四方的台湾美食,其实都是台湾的风味小吃,所以,夜市便成了台湾美食的集中地。肉丸、鱿鱼羹、米苔目、炒米线,这些具有传统特色的小吃本就种类繁多,而各家摊位多年传承的祖传秘方,又将同样的小吃赋予了不同的风味。如同钻研改良小吃一样,很多台湾人,喜欢在一些小事上努力钻研、不断改进,而灵活创意与生活智慧正在这些小事中展露无遗。
虽然夜市基本上都是以小吃为主,但是各地的夜市却又各有特色:士林夜市以甜品糕糍与各色冷热饮品为主打;六合夜市则有着浓郁的日本特色;而逢甲夜市如同它的名字,铭刻着台湾本土的烙印。
而台湾夜市中,最有特色的可能是下面要介绍的三处。
西门町
“不到台北市,不知道台湾的繁华;而不到西门町,不知道台北的热闹。”西门町,是台北市西区最重要的消费商圈,这里的繁荣历史可以追溯到19世纪末。
1897年,占领台湾的日本当局苦于没有娱乐之地,就在台北城西门外一片荒凉的草地上仿效东京的浅草区,建起了一片娱乐的国度。台北座、荣座(现为新万国商场)、八角堂(现为西门红楼),一个个标志性的建筑出现在西门町。
20世纪30年代开始,西门町成了电影一条街,吸引着整个台北。那时,电影院一家接一家地开,40年代起每家院门口都门庭若市,黄牛票屡禁不止,异常猖獗。今天,留存在街上的20多家电影院,成百个放映厅,一年365天不停的影展,依稀可见当年的风光。
上个世纪90年代后期,西门町成为台北首个步行街,人们的目光又一次被吸引到了这里。由于曾是日本人的乐园,台湾光复后,西门町依然留存着浓重的日本特色。这里的日文杂志、书籍、唱片、服饰等,几乎都是与日本本土同步流行的,许多“哈日”青少年因此在这里流连不去,许多明星也在这里做推广宣传,西门町的圆环和人潮汹涌也一次次出现在影视剧中。
因为这种种,西门町夜市尤其繁荣。步行街上永远人潮拥挤,年轻而充满活力的俊男靓女,为这片夜市赋予了不一样的时尚气息。
西门町的美食小吃,自然也因为不断的客源而得到了长足发展。“老天禄卤味”当之无愧地是西门町美食的代表,鸭舌、鸭翅、鸡爪、鸡翅、豆干等等卤味是许多大明星指定的美味。“阿宗面线”小得游客无立足之地,到了这里,大家一律站在门口,手捧一碗面线而大快朵颐;“成都杨桃冰”拥有50多年的历史,老字号招牌是品质的保证;“美观园”日式料理、“鸭肉扁”台湾小吃、万年甜不辣以及麻辣火锅、日式咖哩饭和甜甜圈等连锁店,在西门町都有分店。只要来到西门町,就等于进入了美食天堂,不需要思考,只要任耳目口舌牵引自己,便能有最满意的收获。
华西街夜市
华西街夜市的名字,便带着浓浓的乡土气,而它的整体风格更是乡土味十足。
夜市的入口是传统的中国风牌楼:红柱子如同春节时候出现在门上的春联,流露出无边的喜气;悬吊式的宫灯更是传统,为整条华西街吸引了许多的目光。
而进入华西街,洋溢的也是乡土的欢乐。街上一排排有遮雨棚的餐饮店面全都生意红火。到了华西街夜市,当然要选择这里最具特色的小吃。整个夜市是以鳖和蛇出名的,独树一帜的名目使得这里名动四极。更有几家老店,至今保存着现场料理的传统:顾客在蠕动的蛇龟中选择自己想要享用的一个,师傅则会现场剖杀,将刚才还活着的生物变做盘中的美味——几许野蛮,更带着刺激的令人要惊声尖叫的快感。
要命的是,华西街夜市就在香火鼎盛的龙山寺附近。看到这种场面感到不安的人,倒能够就近去佛祖面前为当事者赎一赎罪,也洗去自己内心的忐忑。而没那么敏感的人,则可以继续在夜市上闲逛,消化一下可能刚刚填饱的肚子。
圆环夜市
可以说,圆环夜市是台湾最有历史的夜市。从一片纳凉的绿地开始,到群商聚集的繁华,再经社会变迁,祝融侵袭与人谋不臧,回天无力,名存实亡,终究黯然退场。
20世纪初,圆环夜市所在地还只是一小块绿地,周围有十几棵大树带来一片清凉,大稻埕的居民结束一天的劳作后,便在这里纳凉休息。而会做生意的货郎,挑着担子而来,兜售各种小吃和商品。渐渐地,担子进化成了竹制的棚户,货郎成了固定的摊主,圆环夜市就此而生。
这里曾是全岛最有名的海鲜夜市。鲜润的蚵仔煎,野趣的炒生螺,精致的鱼翅羹,以及红火的龙虾火锅,各种各样的吃法,让圆环夜市多彩多姿,趣味无穷。
后来,台北市政府将圆环区改建成了现代感十足的甜甜圈的玻璃屋,露天的夜市成为了现代商城。虽然外表绚丽,但却只是一个徒具光鲜的空壳而已,过去那种平民的味道与特色都已不见。经历繁华与落寞,只希望这片圆环能够如同它的名字成为一个环,回到起点,重新寻到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