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江鸿肯定地点了点头,同时心里也在暗自佩服叶秋儿的无所不知,这个看上去比自己要小几岁的少女竟然知道这么多江湖之事,只一提醒便知晓对方是谁,这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除非有着非常多的江湖阅历才能清楚,但叶秋儿看上去显然不是那种有着很多江湖阅历的人,所以她在江鸿眼中,是一个最大的谜。
叶秋儿得到如此肯定地回答,有些不解地问道:“你怎么这么确定他们就是?”
“因为我见过她们。”
“什么?你见过她们,销魂宫可是五十年不问江湖了,你怎么会见过她们?”
“我确确实实见过她们,前不久她们在华山出现过。”说着话,江鸿突然猛地利爪如刀,狠很地抓进了自己的大腿,鲜红的血水立即从五指间奔涌出来。
江鸿这一招倒是吓了叶秋儿一跳,“你疯了,怎么自残!”
“我不是自残,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有疼痛的感觉,只有疼痛的感觉才能让我清醒,让我不受销魂曲的媚惑。”江鸿忍着疼痛咬着牙说道,也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销魂曲悠然奏起,那媚惑的音符在尽情地跳跃着,席卷在场所有人那原始欲望的本能。
那些功力差的人哪里受得住这种媚惑,销魂曲刚奏起没多久,就有人痴了、傻了、呆了、疯了。
疯了的人口水横流,一脸荡之色,手舞足蹈地追逐着、搂抱着,口里还叫着,“美女,我来了,不要跑。”看他们的情形,好象真的是在追逐美女,可是在他们眼前出了空气就是空气,根本就没有什么女人。
叶秋儿看到眼前这些男人的怪异表情正皱眉的时候,突然心里一荡,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挑起了她欲望的心弦。
叶秋儿对自己心里出现的这种感觉大吃一惊,没想到销魂曲对女人也有作用,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幸好现在知道也不迟,叶秋儿赶紧运起内力,定住心神,抵抗销魂曲的媚惑。
销魂曲本来主要对付的是男人,其最大杀伤力也是在于男人,对女人虽然也有媚惑,但媚惑的力度那就小了很多,所以叶秋儿只要稍一抵抗便不再有事,而这里的男人可就惨了,包括周平在内,也在渐渐地迷失自己,陷入媚惑当中。
江鸿幸好有先见之明,抓伤了自己,所以这里的人中除了他和叶秋儿外,几乎人人丑陋的原形毕露。
好在销魂曲即将进入高潮之时嘎然而止。
销魂曲一停止,销魂五女双臂微张,飘飘然飞落树梢头,那风采确实只有天上仙子独有。
就在销魂五女降落之时,树林上空,突然出现了一副奇景。
白色的飘带漫天飞舞,白色的性感的秀衣,美丽的女子,铺天盖地,像风一样飘飞而来,江鸿看到此情景,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美女如云。
在飘飞而来的众美女中,一顶花轿在四女的托扶下也跟着翩翩降落。
“参见宫主!”
花轿降落后,包括原来五位绿衣女子在内,所有的女子都朝着花轿跪倒行礼,礼毕起身。
“翠云,外面的人如何?”花轿内传来了胜过世上最美妙音乐的女人的声音,听着声音即使不见其人,也可以想象轿中人的绝色倾城。
“回宫主,除了两个人还算清醒外,其余的人都傻了。”原先绿衣女子中的那名最高挑的女子急忙应答道。
听到翠云的回答后,花轿中人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娇笑,而后道;“好了,让他们清醒吧。”
“尊宫主圣命!”
翠云得到命令后,手中的长笛放到性感的红唇上,“嘀!”的一声尖锐而又刺耳的声音突然响起,江鸿和叶秋儿感到耳鼓一麻,整个人的神经似乎都被刺痛了一下,这样的刺痛想不让人清醒都难。
“好诡异的笛声啊?”叶秋儿不得不由衷地发出了内心的惊叹,惊叹完毕,再看看四周,原来那些变成傻子的人现在果然都清醒了,复又恢复了正常的状态,但是还是有人似乎没有清醒,仍旧两眼发直地望着眼前让人眼花缭乱的美女。
待众人都清醒后,翠云停止了笛声,将玉笛放下,而后对着花轿恭敬地道:“宫主,他们都清醒了。”
“恩,很好,外面都是些什么人?”
“回宫主,外面是朝廷的锦衣卫,还有您最想见的人。”
“锦衣卫?那么张世隐也在是吗?”花轿中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花轿晃动了一下,显然可以看出她有些激动。
“回宫主,张世隐并不在,为首的是锦衣卫的另一位统领周平。”
花轿之人听到这话后,无奈地笑了一下,“那真是可惜了,既然张世隐不在,那么你口中说的我们最想见的人是谁呢?”
“回宫主,张世隐的师侄江鸿便在此。”
“哦,是吗?那快叫他过来。”花轿中人的声音又现出了惊喜之色。
“是,宫主。”翠云说着话便转过身走向江鸿。
江鸿愣愣地望着朝自己走过来的销魂女翠云,一时之间竟然不发一言。
“江少侠,我们宫主有清。”翠云这次无论是语气和动作都显得非常的客气。
江鸿怔了怔,在他的印象里,销魂宫的这些女子可都是些不可一世的人,哪里想到这次会对自己这么客气。
“呃,我”江鸿有些犹豫,一时也不知道该去还是不该去。
看到江鸿迟疑的反应,翠云微微一笑,“江少侠,这次我们绝无恶意,我家宫主只是想见见你而已。”
江鸿还是没有动。
翠云又笑了一下,“难道江少侠堂堂男子还怕见我家宫主不成?”
翠云这一招激将法用得还算不错,江鸿血气方刚,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别人越说他害怕他就越要去证明自己并非害怕。
“哼,我会怕吗?走!”江鸿说走就走,跟着翠云来到了花轿前。
江鸿站到花轿前后,轿帘轻响,被轻轻地掀开,花轿内坐着的是犹如天仙玉女般的白衣女子,看上去是那样的超凡脱俗,那玉腿,那身段,可谓天上地下世间少有,可惜的是看不到她的脸,那张脸被一条白色纱巾蒙着,透过纱巾,能够隐隐约约地看到诱人的鲜嫩红唇以及那张晶莹剔透的白玉面庞,这使得她更增添了几分朦胧的美,一种媚惑人心的美。
“你就是江鸿?是吗?”明亮如秋水的眼波,动听如清泉流淌的声音,这一切让江鸿不由自主地点点头,他似乎已经没有一点反抗的意识,更没有不诚心回答对方问题的理由。
“果然是仪表堂堂,一代英雄俊杰。”花轿中的销魂宫宫主轻轻赞叹了一声,而后又问道;“你知道你师叔张世隐在哪吗?”
江鸿摇了摇头,而后转身指着周平愤怒地道:“只有他知道。”
销魂宫宫主顺着江鸿手指的方向望向了周平。
周平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下麻烦大了。”想完后,他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今天天要亡我啊。
周平在心里哀叹之时,翠云已经带着原先的四名绿衣女子飘飘然而来,这一过来,直弄得周围的人两眼发直,口水长流。
“周平,跟我们走。”翠云朝周平说着话,两眼同时放出了像电一样的眼波。
周平看到翠云的眼波之后身子先是一颤,而后便像被控制了一样,两眼发呆,直愣愣地跟在翠云等人身后来到了销魂宫主的花轿前。
待周平到来,销魂宫主扬起明亮的眸子朝周平眨了一下,周平只感到眼前的那双眸子就似一个无底黑洞,这个黑洞正在吸引着他,将他整个人的意识吞噬,让他迷失自我。
周平自然不想迷失自我,但是他反抗不了,销魂宫主使出来的媚惑术岂是他所能抗拒得了的,所以现在他只有受别人的控制。
“周平,我问你,张世隐张大侠到底在哪里?是在京城吗?”
周平此时已经迷失了自己的心智,完全受制于销魂宫主,所以现在的他是别人问什么就回答什么,而且是豪无半句谎言。
“不,他不在京城了。”周平木然地回答道:“他已经去了很远的地方。”
“他到底去了哪里,你要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是。”周平木然地答道,接着先述说了张世隐被朱元璋利用林晓翠暗算的经过,而后便开始述说张世隐的去向。
西风、古道。
烈日、黄沙。
这里已是到了昆仑山界,再往前走就进入沙漠了。
张世隐在四个公差的押解下戴着铁链迈着沉重的步子踏在厚而软的沙尘上,沙尘在脚下发出“嘎嘎”的呻吟,伴随着不绝于耳的丁丁当当的铁链声。
张世隐现在是被流放沙漠,其罪名是:欲强奸娥眉派弟子林晓翠,掌门人夺命师太为保弟子清白誓死力斗贼张世隐,后被打成重伤,其义父知此事后大义灭亲欲将其拿下阵法,结果张世隐丧心病狂,灭其满门。以上罪行证据确凿、全属事实。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此,张世隐当然知道这一点,只不过他没想到朱元璋等会为自己捏造这样一个让他哭笑皆非的罪名。定罪的时候他只是嘲讽似地笑了一下,什么也不说就画了押,竟没有喊一声冤,原本认为他是冤枉的人见他如此爽快地画押有一半人就开始动摇了,其余的人只有无奈地叹息。
其实张世隐又何尝想背这个罪名,但是没有办法,他在锦衣卫干了这么多年,他明白朱元璋是个什么人,自己不招又如何,朱元璋照旧有办法让他招,他是皇上,天子,而他只是一个臣子,像这些无中生有的冤案他见得太多,也听得太多,并不为奇。
“哎呀,休息一下,累死了。”押解张世隐的一个胖子公差走到一座山崖上后一摔在地上不想起来了。
“对,对,休息一下,喝口水。”一个满脸胡子的公差当即应和,把水火棍往旁一扔,随即解下身上的水壶一仰头,“咕噜咕噜”地灌了几大口,灌完之后一抹嘴,“啊,真舒服啊。”
其他两个公差见这两个人都休息了他们可没有不休息的道理,也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解下水壶灌起水来,完全不管张世隐,把他撂在了一边。
张世隐自己正想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下,那个胖子公差就大叫开了。
“喂,喂,你个大罪还想找舒服的地方坐啊,到另一边”他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脆响。
胖子公差“哇”的一声鬼叫着跳了起来,“谁打我,谁打我啊?”
其余三人都以为他见鬼了,谁打他谁都没有打他啊,他们三个人肯定没有打,但这里除了他们外没有其他人了啊,难道是张世隐打的,不可能,张世隐根本就没动他,看来只有自己打自己。
“喂,我说胖子,见鬼了吧,你看见谁打你了?”胡子公差问了一句。
胖子惊恐地左右四望,什么都没发现,可是他的脸好辣好疼,像是被马蜂狠狠地蛰了一下,而且脸上映出了一个红得发艳的手印。
“哎,怪了,胖子,你真的被人打了,但是会是谁呢?”胡子公差及其余二人看着胖子脸上的手印皱起眉来。
其实呢,打他的人就在他们身后,当然这个人他们是看不见的。
“一定是他个罪打的。”胖子不知怎么的,想来想去就认定了是张世隐打的,虽然现在张世隐的手脚都被铐着完全没有异样,但是他现在除了怪张世隐没有谁怪了,管他是不是,先找个人发泄一下再说,自己这一巴掌可不能白挨。
“对对,肯定是他。”其余三人都应和起来,说着人已走向了张世隐。
当这四个公差逼向张世隐的时候,突然感到身后袭来一股寒气,心里一惊,急忙回头,奇怪的是身后什么都没有,四人相互望了望。
“没事。”胡子叫道。
“啊,对啊,什么都没有,弟兄们,今个咱好好来教训教训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锦衣卫统领,哈哈!”胖子说着他率先一大脚踢向了张世隐。
张世隐不避也不闪,看着飞来的脚板只是笑了一下,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脚。
其余的人见胖子动手“呼啦”一下全扑上去拳打脚踢,看他们那股狠劲就知道他们平常都是怎样对待犯人的,张世隐当然知道,他也知道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此处就是他的葬身之地,因为身为朝廷的人尤其是锦衣卫,都知道公差在某地狠揍犯人也就是处死犯人,当然这种人既是有人想要他死但又不能明正言顺处死的人。张世隐就是这样的一个犯人,他心里很明白,朱元璋表面上说什么皇恩浩荡,不处以极刑,只是流放,其实他是最想自己死的。
“弟兄们,时候到了,动手!”胡子公差突然大声喊了一下,随即四人一起用脚猛地一踢,张世隐就如断线的风筝般坠落下了山崖。
四个公差见张世隐坠下悬崖后相互会心一笑,胖子则和胡子偷偷使了一个眼色。
“哈哈,咱们大功告成,兄弟们回去领赏吧。”胡子说得一脸兴奋。
“是啊,是啊,兄弟们,咱们走吧。”胖子应和着。
“好,走。”其余两个公差说着就走在了前面,突地他们感到后背一阵冰凉,一个硬物进入了自己的身体,接着便是剧烈的疼痛,疼得让他们的呼吸在迅速地窒息,血如狂涌的泉水,“哗哗”地从背后倾泻而下,瞬间将脚下的土地染成一片鲜红。
胖子和胡子一刀一个,刀扎得又猛又狠,那两个公差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他们死也不会想到,自己竟会死在同伴手里。
胖子和胡子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鲜血,相互望了望,接着是哈哈大笑。
“胖子,这下这功劳可就是咱兄弟俩的了。”
“是啊,是啊。”最后一个“啊”字一落,胖子手中的刀就迅猛地向胡子砍了过去,奇怪的是胡子竟也在此时举着腰刀向他劈砍过来。两个人的动作与反应出奇的一致,好象双方都约好了一样选在此时此刻一起动手。
当然,两个人的刀都分别砍进了对方的身体里,狠、而且猛。血如泉涌般染红了他们身上一大片衣服,而后又将脚下的黄沙染成了红沙。
“我奉皇上之命诛杀你。”两人又几乎是异口同声地用最后一丝力气说出了这句话。此话一出他们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全明白了,是皇上想让他们全都给张世隐陪葬,这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相残杀,先跟这个人说要他杀了他,而后又跟那个人说要他杀了他,最后杀来杀去杀的人就是自己。可惜他们明白得太晚,还以为回去后会得到一大笔赏赐,从此吃香的喝辣的,但现在随着生命的结束一切都结束了。
“师叔!师叔啊!”当江鸿听周平说到张世隐已坠落悬崖的时候,身子一软,扑倒在地,发出了悲痛欲绝的声音。
“混蛋,你这混蛋说谎,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江鸿突然从地上跃起,一双铁爪抓住周平胸口的衣服使劲地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