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众人都很忙碌。
林老夫人等人忙着想法子应付顾夫人,顾雁忙着跟陈伯陵等人打成一片,林繟然则忙着混进陈家。
以她的本事,扮成丫鬟混进陈家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会儿,她已经是陈府厨房里的帮闲丫头小云了。厨房人来人往,是最好的熟悉各房人和事的地方。除此之外,进出陈府、跟府外的天香楼联系起来也很是方便。
没几天,林繟然就对陈家很是熟悉了。
整个陈家,都在明里暗里议论圣驾即将到来的事。
陈老夫人亲自坐镇,陈大夫人、林锦然的姨妈谢氏统筹安排,整个陈府有条不紊地准备着。
这么几天功夫,林繟然已经练习了十几遍上菜的动作、姿势、表情、仪态。为了确保能出现在陈府英杰圣驾的宴席上,林繟然做得还是很认真的。她毕竟在宫里待过,这些事情做起来可说是毫不困难。
林府里林二小姐因为举止失仪已经被禁了足,谁也懒得看她一眼。
这天,陈家大少爷陈伯陵叫了几个朋友小聚,林繟然正跟其他小丫鬟一起恭敬地上菜,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传了来。
“表哥!”林锦然高兴地喊着,跟着一行人朝陈伯陵等人走来。她穿着百花穿蝶的品红衣衫,头戴粲然珠钗,随着她的走动在阳光下摇曳,一身富贵。
林悦然跟在她的身后,身穿镶了淡红滚边的粉白衣服,看着十分娇憨乖巧。
一行人都是官家贵女,林绣然和林嘉然都不在其中。
林繟然低头敛目,立在一旁。今儿她这对姐妹的打扮都很别出心裁,不像是出席平常的聚会的样子,怕是待会会有什么贵客到来。
陈伯陵一眼看到林悦然,双目登时一亮,站起身来。
“悦然妹妹。”他迎了过去,对林悦然的喜欢溢于言表。在场的人只要不是傻子,定然都能看出这点来。
没有人说什么,两个其他家的公子互相对视一眼意会。其他女孩子只是笑笑,面上不显。
只有林锦然不悦地皱皱眉,对陈伯陵道:“表哥你真是的,看到姐姐就无视我了。”
“怎么会!”陈伯陵应付林锦然,“只是你常来常往,不太常见悦然妹妹罢了。”
林锦然撇撇嘴不再说什么,眼光朝坐在一旁的诸位公子看去,似乎在找什么人。
林繟然愈发确定,今天定然是有什么重要人物要来,让两位林家嫡女都动上了心思。
是谁呢?闵州海定府里,还有哪家望族有这样的吸引力?
她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一位穿青衣的少爷问起来,“怎么南宫兄还没到么?”
南宫家的人!林繟然恍然。江南豪富,南宫家族。
怪不得林锦然和林悦然如此费心打扮,原来还有这一家。
不过南宫家的男子多数都已成年,被家族分派到各地银号经商买卖,哪有什么适龄婚配的对象?
在她伪装隐藏在陈家厨房的这段时间里,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
林繟然思量着,站在原地静静等待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南宫家的少爷。
果不其然,少爷小姐们玩了一会之后,有陈家的仆人引着一位少爷过来了。
林繟然偷瞄一眼,发现这少爷可真不一般。
竟然穿了一身赭红的衣衫,头上还戴了顶奇怪的帽子,在一溜江南淡雅打扮的少爷小姐中,就像一只锦毛花鸡。
陈伯陵难得地再次占了起来,行着礼上前招呼,“宏兄来了,快请坐,请坐。”
原来叫南宫宏。这名字确实没听说过,林繟然默默想道。
不过也算不得很意外,南宫家的南宫老爷南宫岩是匹踏遍草原的种马,因为家里有钱,纳了足足三十九房小妾,据说还有不少没来得及带回来的。
南宫家突然多了个私生子,而她又没收到消息,林繟然一点也不吃惊。
招呼间,陈伯陵已将南宫宏引了过来,给诸位在座的少爷小姐介绍。
林繟然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南宫宏的眼睛竟然不是黑色,而是带点儿绿,奇怪的帽子底下,头发也不是纯黑,有点儿发棕。
南宫宏待陈伯陵介绍完后,便向众人见礼。说话时候,口音也有点怪怪的。
林繟然好奇地想着,听说南宫家定期有船队从泉州出发,到往海外,莫不是南宫老爷子年轻时候,还将种子播撒在了异国?
这南宫宏不管怎么看,都不是纯正的大周人啊。
众少爷小姐也是十分好奇,纷纷问南宫宏各种问题,刚开始还问得比较含蓄,到后来发现南宫宏一点儿也没有大周的各种观念,问的问题也就变得直白起来。
“我娘在暹国管着家里在那里设置的一个码头,船只返回大周时,经常会歇在那里。她有很多男人,我爹只是其中一个。本来我娘并不想让我回来,但是我爹希望我回来帮他处理海运上的事务,所以……”
南宫宏不以为意地用奇怪的语调说着,让众少爷小姐的三观碎了一地。
一位少爷生气地低声跟另一位少爷道:“女子不守妇道,朝三暮四,是应该浸猪笼的!”言语愤愤,却不敢大声说出来。
因为南宫宏说了,他要负责帮忙南宫家的海运事务。
近年来大周繁盛,臣民也变得越来越有钱,买东西也开始照着新鲜奇异买了,泉州码头船只熙熙攘攘,都是出海寻宝或贸易的人,不少人不过从海外带回点普通东西,在大周就能卖到天价,轻轻意意就能在京城置下一处三进宅子。
南宫家是最早开始海外贸易的人,迄今为止,都是海上贸易的龙头老大。可想而知南宫家借此聚敛了多少财富。
南宫宏本身就是海外人,既然他要负责南宫家的这块事务,那他就是南宫家的摇钱树。
也是在座诸位少爷小姐身后家族想拉拢的人。
利益之下,南宫宏的母亲这点事又算什么呢?南宫老爷子都不当回事。
机灵的几位少爷已经开始跟南宫宏套近乎,邀请他跟他们一起出游赏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