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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界町

堺町所在的和泉一国,乃是面向大坂湾的五畿内之一国。北面是摄津国,南方通过和泉山脉与河内和纪伊两国接壤。大坂湾通过明石海峡连接到濑户内海,又处于纪淡海峡的要冲位置。同时北方的界自从室町时代起就是日明贸易的中枢地区,因此成就了当时日本最大的贸易港口。因此,以界镇的三十六名商人组织成了“界三十六人会合众”的合议制,使该地变成了一种自治化的都市。在畿内的地区中保持了政局相对平稳的状态,不少京都的公家和僧侣到此访问,在商业发达的同时,也带动了本地文化的发展。会和众于其中建立了一座护城河极深的要塞,拥有强力的私人武装,被人们称之为“商人的国度”。

加久见房松自京都回返四国的途中,再一次来到了这个地方,由于到来之时有些匆忙,并未好好看看这座岛国最大的商业港口。港口船只停靠处,除了本国商人自用的关船等运输船只以外,就连明朝的福船与南蛮人的大型帆船也能见其身影,各处可见商人们讨价还价的场景。房松自从来到战国之后,还从未见过如此繁华之地,心里不禁感叹到,什么时候清水港也有如此繁华那就好了。他让金森长近带领手下一众人等,先行返回自家船只之中,带着一群人在界町的路上招摇过市,可是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且界町中规定不允许大规模的部队出现。

房松带着内藤昌丰与三月春马两人,在市集上四处逛着,各街道都有会和众的人监守。暗地里佐田三兄弟则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生怕刺杀一事再次上演。界町商铺众多,商品品目繁多、琳琅满目,除了各地方的物产之外,还有不少的舶来品,让人目不暇接。房松询问来自南蛮的舶来品时,却被其价格惊吓,糖果一颗可以卖上十余贯不等,香水、葡萄酒、衣物等往往也要几十或上百贯,至于更为精致的怀表、乐器、宝石等物,甚至可达上千贯之多。房松不禁感叹这真是在抢钱,但他也从中看到了商机,虽然花大价钱购买这些物品的人只是少数,但只要降低成本、压低价格,想必其销量必定还是不错的。如加久见家出产的烟具与肥皂,房松在商铺之中也见其身影,虽价格离西土佐已翻上了几番,但价格还是比同为舶来品的便宜很多,导致相同的舶来品根本无人问津。

永乐屋在界町的负责人乃是安井道顿,由他负责管理从加久见家领地出产并运送到此贩卖的商品,转手给各家商铺,但价钱往往被压低,安井道顿也急的不知怎么办才好。但是由于会和众从中作梗,永乐屋根本无法在此地开设店铺,因为永乐屋作为外来商家并未受到认可,再则会和众一些人眼红永乐屋的商品销量,如果放任不管,恐怕用不了多久,永乐屋就会成为界町数一数二的商家,将他们都踩在脚下。

加久见房松来到了界町的永乐屋临时办公地点,安井道顿见其主公来访,也是一阵错愕,他连忙将几人引入房中。在位房松奉上一杯香茗之后,道:“我已听说房松大人自西土佐而来,可此前到达界町之时,并未有人通知我等,待我得知消息之时,房松大人一行人已经赶往京都去了,不知何时回返”?

三月春马道:“我等才到界町没多久,房松大人带我们在街上四处逛了逛”。

安井道顿:“一路赶来却是辛苦,还请房松大人先于此处休息片刻,虽有些简陋还请大人原谅则个”。说完让房松进到内室休息之后,转头问向三月春马说道:“不知此行有何收获”?

三月春马笑道:“现在可不能称呼房松大人为右兵卫少志大人了,该称呼为少外记大人才是,这可是从七位上的大官呀”!

安井道顿也笑了笑,他们不过是平常百姓出身,不管什么官位都足以让他们高兴一阵,可有一点就是他们对加久见家的认同,对于主家的强大,他们是十分欣喜的。

加久见房松休息了一会儿后,从内室出来对安井道顿说道:“你且去请会和众到此,我有话对他们说,倘。若他们不愿意前来,你便将此物交于他们”。说罢从怀中掏出一物,交与安井道顿。

安井道顿拿着信物,前去联络会和众带头人。

过了约一个时辰,在安井道顿的带领下,一众做豪商打扮的人鱼贯而入。带头的一人开口说道:“我乃今井宗久,屋号名为‘纳屋’,从事‘纳屋业’(仓库及金融业),敢问阁下乃何人?怎会有如此珍贵的东西”?

今井宗久青年时期以本愿寺门徒身份进入界港,向茶道创始人之一的武野绍鸥,学习茶道。后来成为武野绍鸥的女婿,成为婿养子,也成为绍鸥的儿子,武野宗瓦的后见人,管理武野家的财产与茶器。最初以贩卖鹿皮等皮制品起家与各国大名建立了深厚的关系,随后涉及纳屋业,除了是一名成功的商人以外,还是一名声名显赫的茶人。

加久见房松:“会和众各位的大名我已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乃永乐屋的老板,名叫加久见房松,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这时一人出声打断了房松接下来的话语,他说道:“还请阁下直指主题吧,我们在座的各位可全都是很忙的,可没什么闲工夫听这些场面话”!

加久见房松忍住怒火道:“不知阁下该如何称呼”?

那人道:“我名唤津田宗及,家里经营商铺的屋号为天王寺屋”。

津田宗及乃是堺南庄园的富商,天王寺屋的津田宗达的孩子,自小家境良好,与父亲学习经营生意,作为有力商人被世人所知。后同武野绍鸥及其子武野宗瓦学茶道,又向大德寺院住持大林宗套学习禅,也是一名小有名气的茶人。

加久见房松:“原来是津田家的少当家,我虽在土佐地方,却也听过不少关于阁下的传闻,据传尔与其父相较,乃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今日一见…”房松话只说到一半便停下,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罢了,这次我叫众位前来,乃是有事相商,此物乃我领地所出,我为其取名为‘玻璃’”。房松一招手,三月春马从一旁端起长木盘,挨个发出巴掌大小的一块玻璃。

虽在后世,玻璃不过是随处可见之物,可在当时却称得上是珍品。房松在一艘来自明朝的船上,购买到了一些猛火油与煤炭。足以达到制造玻璃的燃点,这项条件后,利用领地中开采出的纯碱、石灰石、石英等材料,在经过上百次的实验之后,终于成功制造出了大块透明玻璃,此技术在房松利用后世知识的基础上提前问世,足足提前了百余年(制造大块玻璃的技术)。当时欧洲的玻璃都是绿色的,房松知道绿色来自原料中少量的铁,他通过剔除多余杂质,得到了透明玻璃,又结合添加不同的金属物质,制造出了一些各种颜色的玻璃。

加久见房松:“这是我送与各位的见面礼,我希望会和众的各位,不要在继续为难永乐屋,永乐屋作为本家的商业机构,目的只是为了赚取本家所用资金,为了表示在下的诚意,只要允许永乐屋于界港开店,并不以任何方式予以刁难,我愿意将玻璃的独家代理权交与会和众,就连永乐屋也不得擅自出售此物”。

津田宗及马上便忘了与房松之间的不愉快,道:“阁下所说当真”?

加久见房松:“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大家同为生意人,不过是为了求财,况且永乐屋并不会介入界港任何事务”。

会和众各位商人在一起交头接耳商量了一番,今井宗久说道:“若是如此,我们同意永乐屋在界町开设店铺,会和众不会对其为难,请房松阁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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