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亮的窗户旁,放学后偌大的教室里只剩下沐木还坐在靠窗的位置写作业,常小白一脚踹开教室门从外面走进来,沐木抬头看了一眼,继续低头些作业。
“还没走啊?”
“嗯。”
“全班都回家了,你留在这里这干什么?不会是想偷东西吧?”常小白一边说着话一边朝沐木走过来,然后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沐木手中的笔顿了一下,然后心平气和地继续写字,“你眼瞎啊,我在写作业。”
“嘁!”常小白转身从自己的桌兜里拿出耳机,然后背靠着椅子往后一斜,两只脚蹬在前面桌子上,沐木皱眉不太高兴地看着他,然后问:“你干嘛?”
常小白咧嘴一笑,回答:“你也眼瞎啊,我在听音乐。”沐木盯着常小白看了一会儿,常小白不理会沐木的不满,他动了动手指把音量调到最大,还装模作样地跟着扭了几下,沐木从鼻腔喷出一口气斜了一眼他,然后继续做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常小白耳机里的音乐换了一首更加舒缓的音乐,渐渐地,周围的一切都跟着音乐变得平静下来,安静甜美的小情歌让常小白不由自主地看向窗户外面,虽然阳光不及早上那么有朝气,但是依旧给人舒适清新的感觉,他稍微低了点头,视线落到沐木身上,看见她的头微微扬起,黑亮柔顺的头发窝在帽衫里,紧闭的双眼上睫毛微微颤抖,她的呼吸很慢,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常小白咽了口口水,耳朵里的音乐变得有些遥远,他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正有力地搏动。他慢慢靠近,沐木却蓦然睁开眼睛,然后扭过头,似有些惊吓地往后仰了一下身体,然后莫名地展开一个虚假的笑容。
刺——
常小白屁股底下的凳子被沐木一脚蹬出很远,始料不及的常小白猛地朝沐木那边栽去,幸亏他眼疾手快及时用手撑住桌子,否则,这会儿可能就躺在沐木怀里了,即便是这样,他现在依旧离沐木很近,“你干什么?”常小白一甩脑袋,耳机掉了一只。
沐木有些别扭地往窗户边挪了一点,“吵死了。”
“什么?!”常小白站起来,把椅子拉回原来的位置,然后坐下来面对着沐木,严肃又认真地说:“我可是塞着耳机的,这你都能听得见,你顺风耳啊。”
“呵呵。”沐木鄙视地干笑了两声,“第一,你音量开太大,我能听到滋滋啦啦的声音。第二,你知不知道你还情不自禁地唱出来了,不仅难听还跑调。”
“绝对不可能。”
“就知道你不会承认。”沐木得意地笑了笑,然后拿出手机,“所以我聪明地录了下来。”
教室安静了一会儿,“给我!”“不给!”两个人瞬间扭作一团,前后的桌子都被挤得凌乱不堪,沐木把手机高举在另一边,常小白捋了下袖子,伸出一只手摊开放在沐木面前,“听话,快给我。”“凭什么?!”“嘿,你这短胳膊短腿儿的,我还治不了你?”常小白扑过去,沐木啊的一声把手伸得更远,另外一只手还在常小白面前乱晃,常小白一把抓住沐木那只乱晃的手往他那边一拉,沐木回头,看到常小白的脸突然近在咫尺,她脸色一白,急忙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然后安静坐下,妥协道,“好了,给你。”常小白迅速抢过手机点开录音,疑惑地问,“里面什么都没有啊?”
“我这么纯真善良,当然没录,你音痴这个缺点我会帮你保密的。”
“什么音痴!”常小白正想发火,却又忽然冷静下来,“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头发长见识短!”说完,头也不回地向教室外走去。
“嘿,常小白,你给我等着!”
转眼间到了学期末的音乐课考试上,音乐老师正不耐烦地把沐木递过去的U盘胡乱一插,然后动了动鼠标,“你这文件点不开啊。”沐木正要伸手自己试一试,音乐老师就已经皱着眉毛拔下U盘扔给了她,“要不你清唱吧。”
“这个……”沐木难为情地看向地面,手指不断拨弄着U盘。
“老师,让她跟我一块儿吧,我准备的歌正好大家都会。”常小白站起来提议,沐木充满感激地看过去。
“那也行,你U盘呢?”
“不用,我会弹琴。”沐木惊讶,底下的同学们也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那你们开始吧。”
常小白走到沐木身边扔给她一张纸,“歌词给你,跟着我你可沾大光了。”沐木瞬间垮下脸,她打开纸条,顿时傻眼了,“这叫大家都会唱?”常小白选的居然是一首英文歌。“哦,我忘了,你那么笨,看不懂英文。”常小白高傲又做作地坐在钢琴前,摆出了一个相当帅气的姿势,一切准备好后他示意沐木赶快坐下。沐木极不情愿地坐到了他身边,屁股刚挨到板凳,常小白就十指一起按下琴键,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也正是因此教室里变得安静下来,接着,常小白的手指就在钢琴上熟练地飞舞起来,简短的钢琴表演后他对着话筒深情地唱起来,过了好大一会儿,教室里女生才反应过来,纷纷露出了花痴般的笑容。
沐木合上惊讶嘴巴,她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浑身开始颤抖,拿着话筒凑到嘴边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刚要跟上常小白的节奏,对方却扭过头说:“你要是不会唱就不要开口了啊,别破坏我形象。”嚓的一声,写满歌词的纸被沐木撕成两半,沐木瞪了他一眼,然后站起来,常小白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用眼神警告她别乱来,沐木抬了点下巴,高傲地瞥了一眼他,然后背朝同学们靠在钢琴上。
很快地,第二段开始了,常小白张开嘴的同时,沐木也张开嘴跟了上来,只是她唱的跟常小白略有不同,虽然音调节奏声音跟原曲都不一样,但整体配合下来却出乎意料地好听,常小白略微惊讶了一会儿,随即也配合着沐木的声音放心唱了起来,他裂开嘴,感觉一切都恰到好处。两个人彼此配合,常小白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看向沐木,也许是这首歌,也许是别的什么,总之,太奇怪了。演唱结束,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常小白趁机歪着身子靠近沐木,“你是怎么做到的。”沐木得意一笑,“基础好呗,我小时候可是参加过合唱队的人,还有就是,我认识英文!”说完,沐木做了个深呼吸回到了座位,常小白笑嘻嘻地站起来也跟着回到了座位。
自然的,两个人的音乐成绩都很不错,经过这么一出,常小白变得更加出名,下课后找他玩儿的女生变得更多,看着每天领着一群女生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常小白,沐木烦不胜烦,“吵死了,啊呀。”沐木捂住额头,常小白站在讲台上丝毫没有歉意地笑着,“木头,不好意思,粉笔它不长眼呢。”
沐木张着嘴说了什么,常小白把手放在耳朵旁,“你说什么?”
“老班来了。”
常小白回头,老班果然已经走到了门口,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教室里的女生已经开始笑得合不拢嘴了。常小白回到座位上,拿出笔放到手指上转,“我们班新转来了一名同学,由于没有座位,所以……”老班看了一圈,最后锁定在沐木这边,常小白手一抖,笔杆顺着桌子掉在了沐木的桌子下,“你就坐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