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当初到王府走了一趟，已经有月余。
芜襄的脸色从未变过。
只是偶尔看着桌上那一盆逐渐失去生命力的天竺，攥紧衣袖，神色暗淡。
雪儿的眼眶早就红了，她是知道的。当初主子在那一盆天竺上施了法术，这两盆天竺已经相连，象征着王奶奶的寿命。
芜襄神色闷涩，她看着雪儿：“我拿王奶奶当成测凡人试自私程度的做法…是不是错了？”
雪儿咬着下唇，死命摇头：“主子是不会错的。”
芜襄笑了，甚是凄美：“可她明明对我们那么好。你不怕她心寒？”
雪儿没有说话。
芜襄笑得凄美：“我从未想过向天帝认输…一旦这件事，王奶奶真的挺不过去，”顿了一下，芜襄声音充满苦涩：“咱们就回天界吧。”
雪儿慌了：“主子！”
芜襄摆摆手，神色变得轻松：“走吧走吧，咱们去王府。”
王奶奶脸色苍白，自那日将夹竹桃搬出去后，儿子脸上明显不喜。王奶奶只好又将其搬回屋内。
身子愈发的不舒服，再想到那日芜襄一语双关的话，脸上愁色倍增。
是啊，她该想到的。自己的那些个孩子，都在虎视眈眈着这在他们眼中，无比重要的家财啊。
“娘，你身子好些了吗？”门外，一中年男子推门而入，大大咧咧，根本就没有半点关心自己娘亲的自觉。
王奶奶看着自己这一根独苗，满是皱纹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愁：“没什么大碍了，莫挂念。”
王奶奶的独苗，便是王庸，至此眼底终于闪过一抹厌倦，冷声哼了哼，拂袖走出门外。
王奶奶垂下眼帘，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芜襄站在屋顶，肩上伏着雪儿，屋里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入耳内。
明明才是五月天，芜襄却莫名的有些冷。
心冷。
雪儿“啾啾——”着扑扇翅膀，望着王庸走去的方向。
芜襄神色淡淡，看着炸毛的雪儿，道：“王奶奶不想我们管这事。”
雪儿僵住。
“雪儿，走了，”芜襄笑了，摸摸雪儿柔顺的毛发，轻声道：“雪儿，你明白吗。人类之所以会有贪欲，或许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家人的纵容。”
“我也想要一个人来纵容我……”语毕，芜襄摇摇头，暗自嘲讽。
声音太低，低到雪儿都听不清。
可是雪儿知道，她们似乎又要搬家了。
芜襄带着雪儿，芜襄缓缓踏步，一步一步好像测量过一般，那头扎起来的秀发也在随风飘扬。
“等到王奶奶大限过后，咱们在走吧。”芜襄看着依依不舍的雪儿，轻启朱唇。
雪儿很乖巧地没有再闹，因为她知道这是芜襄做的最大的让步。
“我想无尘了。”芜襄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雪儿。
“我要去找他。”坚定无比的语气，不容置疑。
那决心抛弃一切的神情，根本不是弄虚作假。
雪儿扑棱翅膀，落在地面上，化为人形：“主子不可以！你法力还没有恢复，会魂飞魄散的！”
下定了决心，芜襄难得好心情。
她“pia～”地敲了一下雪儿的额头，步履轻盈：“少废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