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金箍棒可塑性特强,不管怎么揉搓都行,这下又多出来一把钥匙,匹配另一只鬼头锁,两把钥匙由中间的一段金箍棒连着,能同时打开两把锁。悟空毫不含糊,说打就打,说开就开。席千碎的双手自由了,伸手去拿那根骨笛,也顾不得脏,就含在嘴里吹了起来,也是一曲《鹧鸪飞》,当吹到一个高音时,他却咳了起来,猛吸一口气后,他的脸色都变了。用手把笛子从嘴里取出来,看着它,失神了。
悟空急切的问了句:怎么了?
因为席千碎嘴唇粘着,说不出话来,他踌躇了一会,竟然打起手语来。
又竟然,悟空也是懂得手语的,向席千碎做出领会的表情。
一旁的小馗疑惑到惊诧,难道妖怪都是懂手语的吗?为什么他堂堂判官却不懂?
小馗忍不住上前问:你能看懂他的手语?
悟空:当然啊,你不懂吗?
小馗有点尴尬的说:以前学过,后来不常用,就生疏了。
悟空翻译着千碎的手语意思:他说这羊骨里,有……有流过妖的骨髓!
小馗也惊讶:难道是邬晶晶的骨髓?!
这时轮到席千碎惊讶了,双目圆睁,之前都没跟他提过邬晶晶这名字。
小馗很冲动:别在这装蒜了,明明就是你出去刺死了她,又吸了她的骨髓吧!
席千碎挪动了下双脚,脚铐发出声响,示意他根本就离不开丰都。他没有跟小馗争辩,用手语争辩。但看出他是在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双手都在微微发颤。
悟空这时用轻缓到有点娘的语调问席千碎:你能肯定这里面有邬晶晶的骨髓吗?
席千碎没多考虑,就摇了摇头,仿佛这头很沉重一样。
悟空:那你肯定认识邬晶晶吧?
席千碎这回考虑的时间要长一些,用手语反问道:是她前夫告诉你们,我跟她认识的吗?
这时小馗又插了一句:是说你跟他前妻有苛且之事!
席千碎还是没理会小馗,这个吸髓狂魔此时倒表现出难得的克制,或者说是冷酷。
他也没再逃避这个问题,对着悟空打起了手语:我都被关在这儿这么长时间了,事情也过去那么久了,怎么可能再出去对她不利?!
悟空这时把装泔脚的桶抬到屋外,再进屋时,手里多了一壶酒和三只小酒盅。
三位每人一杯,不像是在审问,倒是像在叙旧。地府出身,见惯了严刑拷打的小馗,对悟空的这种温情路线,实在很难理解。他端着悟空给他的一杯酒,实在没心情往嘴里送。
除了酒之外,悟空还利用法力之便,变出了另一件玩意,是一顶假发,长发飘飘的那种,他没有上前帮鬼剃头发型的席千碎戴上,那样会显得太过亲密和突兀。悟空只是把假发递到了千碎的手里。千碎拿着那假发,沉甸甸的,似乎要用千钧之力才能托举到头顶一般。
悟空说了句:你法力也不弱,不修边幅也就罢了,不会还要我帮你戴上吧!
席千碎笑了笑,笑得挺天真,然后手势很快的把假发戴到了头上,微调了方向,轻抚了几下刘海,看上去又回到了早年那飘逸的造型。
在这个三界共存的时代,有着无穷的可能性,能包容最活跃的想象力。林子大了,不仅是什么样的鸟都有,还能生发出各式各类的妖怪。席千碎的先祖是个大夫,还有着一股子侠义心肠,很多地方瘟疫蔓延,大多数大夫都逃之夭夭,只有老席非但不跑,还从别处专程赶来,救治患者,控制疫情。这边疫情控制了,他又赶到另一边去,好象特别享受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说也奇怪,席大夫虽然终日与疫者相伴,呼喝着不干净的空气和水,可他却从未染过疫症。受过他恩惠的人,一方面对他感恩戴德,当面称他为活菩萨,背地里却又觉得他有点邪门,由于他的长相,年纪轻轻,却已经驼着背,所以不太正眼瞧人,太费事,得四十五度仰视。一般人很难接受一个驼着背,得仰视众生的活菩萨。
席大夫确实有难言之隐,一种极罕见的吸髓的癖好。他是个孤儿,所以不知道这种见不得活人的怪癖是否来自于遗传。席大夫竭力克制着,用牲畜的骨头煮汤来喝,暂时满足着。但人髓的诱惑是如此的强烈,况且他每天见到活人的次数,要远远多于猪狗牛羊,诱惑无处不在。最要命的是当席大夫知道自己有这特殊癖好时,他不但已经成年,还成家了,有了一个说不上美貌,但很健壮的妻子,整天忙着操持家务,不是弓着背洗衣擦地,就是弯着腰喂猪喂鸡。
小时候是孤儿的席大夫,被寺庙的僧人收留过一段时间,自然连肉的味道都没闻过,更别说骨髓了。后来到了反叛的年纪,受不了寺庙的清规,在街头流浪,跟些江湖医生术士厮混,发现自己对于岐黄一门颇有天赋。当时的席大夫就很沉默,也不爱惹事,可有一回他却在街头肆无忌惮的大打出手,却不是跟人,而是和狗。他去抢路边一条癞皮狗嘴里的大骨头,一抢过来就往嘴里塞。但他低估了那条癞皮狗的执着,人咬狗狗咬人,两败俱伤,血流如注,癞皮狗的背上被扯破了一长条烂皮。一个江湖医生拿金创药给小席敷好,怪他为了一根臭骨头,连命都不要了,怀疑这小家伙当时是饿昏了头。但实际上小家伙那天早晨刚吃过两块烧饼,但饱含着髓汁的骨头所带来的诱惑力,早就超越了饱的境界!当然小家伙那时没想那么多,也不觉得自己到底有什么异样。
直到有一晚,他那方面的欲望喷薄而出,把自己都吓坏了。事情发生时,他和老婆正欲行周公之礼,这活儿席大夫一直干的不错,只是频率稍高了点,他老婆虽然健壮,但白天活太累,躺到床上时已经有气无力,对于席大夫的要求有点难以招架。这天她实在累得不行,老席拨弄着她的肩,她全不理会,竟然打起呼噜睡着了。老席欲火中烧,便从后面顶了上去,他老婆睡得很死,都没醒过来。这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办事办得正热火朝天时,席大夫突然真切的感觉到,自己的兴奋感完全从****上转移了,集中到老婆后背的那条脊柱上,这是之前跟老婆面对面行房时,从未有的感觉。
席大夫内心的恐慌滋生开来,但他只以为是精虫上脑,一时错觉,事情还没办完,老婆睡得还熟,席大夫闭上眼,咬着牙继续推进着。但越是闭上眼,内心的恐慌与欲望越是被放大,眼前还出现了骨髓的幻觉,想象中是白里透红的颜色,仿佛是想用它来弥补敦伦时所消耗掉的液体……油灯被床风熄灭,席大夫一时间按捺不住,失去控制,张大着嘴,估摸着老婆脊柱的位置,重重的咬了一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