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地集团公司许多优秀的海外经理人,大多都是农村出身的苦孩子,几乎没有一个人少年时代的理想是到海外当经理。但是,艰苦生活的磨炼,给予他们的却是一种坚韧的一直和总是向上的精神追求。1966年8月25日,黄现伟出生在河南省洛阳市宜阳县白杨乡的农村,母亲是农民,父亲在甘肃省某电厂当工人。父亲是在中国经济最困难的年代,从河南“逃荒”跑到了甘肃,后来当了工人,直到退休才返回故乡。除了每年短短12天的探亲假,黄现伟整年都见不到父亲的面,作为大儿子,他几乎小小年纪就是家里的男子汉,是母亲眼中的顶梁柱了。白杨乡是个有一万多人口的大村镇,当年农业就是当地人的主要收入来源。他12岁开始干农活,甚至像大男人一样推架子车往地里送粪,但是母亲和他挣得的那点工分,年年都不够基本“口粮钱”。如果没有父亲寄来的那点现金,恐怕他家分不到基本粮食标准。从小学到高中,黄现伟都是在白杨镇读的,读书年代最强烈印象就是一个字“饿”啊。早晨起床吃一点红薯粥,到中午放学时已经饿得走不动路了,回家还是吃红薯。初中时节农村实行“土地承包”,没有劳动力的黄家仍然是困难重重。春耕时各家轮流浇地,十几岁的黄现伟要不合眼地在田头守一整夜,天亮听见了学校敲钟声再往教室跑。夏天收麦、打麦是力气活儿,黄现伟在地里干一个通宵更是经常事。父亲是一普通工人收入不高,家里劳动力少收成也不好,家里经济状况就差。母亲生活非常节俭,大情小事都和大儿子黄现伟商量,这无形中造就了黄现伟节俭的习惯。他对我说:“现在生活是富裕了,可是我节俭的习惯是改不了的。这习惯一直带到海外,影响着我的工作,不管干多么大的工程项目,我从来不乱花一分钱。”
1985年8月,黄现伟参加高考,他报的志愿是保证应当能考取的河南周口水利学校,当时的念头就是早毕业、早挣钱,帮家里一把,供弟弟妹妹们读书。当年,他被周口水利学校水电建筑工程专业录取,开始了全新的生活。中专读了两年,两年都享受一等助学金,因成绩优秀还年年享受一等奖学金。读书两年,没花家里的钱,黄现伟说:“是党和国家供我读书,培养了我。”那时的中专,办学很严格,学制两年但授课范围很广,什么《水力学》、《土力学》、《建筑结构》、《材料力学》、《电工与电气》、《工程测量》、《工程施工》、《工程地质》、《结构力学》、《工程制图》……专业课程都有开课,知识基础结构很扎实。黄现伟还特别喜欢英语,曾代表学校参加河南省中专英语竞赛,他是校选拔赛第一名,而学校又获得全省第一名。1987年8月毕业,黄现伟的毕业成绩为全校第二名。他说:“那时候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喜欢的英语和认真学的专业,能在海外事业起到作用。“
1987年8月,黄现伟被分配到河南省水利第一工程局,在工程局一直工作了10年。10年里,他始终在工地,长期工作在生产第一线。10年中他参加过六项水利工程项目施工,从施工员、技术员升至工程师,并函授读完了华北水电学院的大学本科课程。10年施工,经历的事太多了,最难忘的仍是毕业后的第一次工地经历。1987年9月,他被派到姚孟电厂污水处理浓缩池项目,担任测量组组长,主持整个项目的测量工作,那时他刚满21岁。他至今清楚记得,最难的是5号池,因为5号池底有25根水泥柱,有一根大管道将水池隔成两部分,而且互不通视,测量难度实在太大。要测量的柱体基坑深5米,隔开的两部分需要设立两个控制点,交叉测量的精准度肯定大受影响。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黄现伟自己检测、自己复测,计算坐标是计算3次、验证3次,最终取得的数据成果是左右两侧最大误差只有2毫米,精准程度令人惊讶。他这样告诉我:“那时候没有电脑,全凭手工计算器算,反复3次校正要计算3次,天天得加班。现在有电脑了,但复测、复算习惯仍没改,这习惯我一直带到了非洲。”忠诚、认真而勤奋,这是对待事业的一种质的飞跃。
理想的光芒
理想是什么?理想其实就是在你钟爱的事业中有贡献,人活得有滋味,干出来的事情有价值,生活里有激情。只有这样,你的日子可能才显现出理想的光芒。
1998年4月,经人介绍,黄现伟以借调、受聘方式进入中国地质工程集团公司,被派往中地尼日利亚经理部,第一个海外岗位是在SABKE大坝工程项目任测量工程师。他坦率地对我说:“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出国干活多挣点钱呗。我没想到最后能留在了中地,还能在非洲干出了一点成绩。”到非洲,没想到的事情实在太多了。SABKE大坝工程项目工地,地处尼日利亚北部卡齐纳州的沙漠边缘地区,施工和生活条件都十分艰苦。黄现伟作为工程测量方面的中国工程师,要带领、指导三个当地工程师和一批当地工人,完成大坝坝基测量、溢洪道及输水洞测量、桥梁与结构物测量、库区淹没区边线赔偿测量……任务相当繁重。虽然是初次出国,但黄现伟语言关过得很快,很快便能与当地员工流畅对话了。在国内水利工程局10年锤炼测量技术也没啥大难题,工程进展很顺利。没想到的事是项目部又让黄现伟兼任施工图纸的设计和绘制。这是极特殊情况,由于更换监理公司后,SABKE大坝工程合同中只有各部位施工概略草图,正式施工必须有准确的施工图。按惯例,施工图设计绘制是专业设计院的事,在工地补充也是总工程师的专项。但是,工期紧张、人手不足,而且当时总工程师还没有来,任务就交给了黄现伟。一个中专毕业生,一个初次出国的人,此等专业技术要求高的事,他一测量工程师能干好吗?在总工程师到来前大约一年时间,除优质完成测量任务之外,黄现伟成功完成了约40%的施工图设计绘制,创了个小小奇迹。此后,他又兼任现场施工总负责,指挥木工组、钢筋组、混凝土组施工又是一年。作为测量工程师,在国内施工时他就是个有心人,在各工地施工中常与木工、钢筋、混凝土各工序打交道,甚至给他们讲建筑物主线位置、预埋件定位和建筑物轮廓线的作用等,积累了全面的经验,所以负责现场施工也不算大难题。总之,初次出国,黄现伟展示的是多方面才干,做出了真诚的奉献。两年时间过去,离开尼日利亚时,经理部给予他“特殊贡献奖”,奖金3000美元。黄现伟说:“尼日利亚的经历是我人生的转折点。从那年起,我树立起个人的心愿,决心跟中地干,想为中地集团公司海外事业做贡献。”
2000年9月,黄现伟被中地派赴赞比亚,出任Chembei公路项目经理,开始了在南部非洲的事业。这个项目干得很苦,公路沿线多为沼泽地,吃饭、饮水都是难题。由于赞比亚经理部刚成立,资金不足,设备有限,人手不够,为赶工期只能起早贪黑地苦干。每天早晨5点钟出工,天黑透了才收工,一年半几乎都是这样过来的。2002年4月,该项目按期保质完工。能力与才干的展现,是不会被他人忽视的,开拓南部非洲更艰巨的任务又在等着他。2002年4月至2004年3月,黄现伟出任马拉维共和国北部DARONGA和CHITIPA两城镇供水工程项目经理,再次经受严峻的考验。这项工程实施,由于业主方面的原因,第二个城市供水项目迟迟不能开工,大大延误了施工最佳时间,当可以动工时整个合同只剩下3个月工期了。这包括建水厂、打4眼井、铺30余公里管道、建水池、建水处理设施、建通向18个村镇的供水系统、建60个阀门井……连当时担任赞比亚经理部总经理的李金平都曾这样问:“现伟,只有3个月的时间,能干完么?”黄现伟斩钉截铁般回答了一个字:“能。”赶工期是没有活办法的,只能死拼硬干。项目部中方员工只有7个人,项目经理黄现伟亲自开挖掘机干活,连厨师除了做饭也上第一线负责运送沙石料。黄现伟跟职工们强调的就是一个信念:咱们绝不丢中地集团公司的脸,绝不丢中国的脸!在坚强意志面前,任何奇迹都可能创造出来。最终结果是:第二个城镇供水工程提前7天完工,经质量检测、加压试验一次合格。这项工程,获得了马拉维政府、业主和监理公司的高度赞扬。业主代表说:“开始时,我们根本不敢相信你们还能按期完工,现在我们只能佩服中国人的干劲和水平。”水厂经理更这样讲:“看完你们的施工过程,我曾专门给属下员工们讲话,我告诉他们:如果我们都能够像中国人那样工作,我们马拉维的前景简直不可想象地好啊!”
征途似乎无止境,业绩也就无穷期。2004年3月至2007年10月,黄现伟连续担任莫桑比克三个工程项目经理,以总统希萨诺当面赞许而取得了又一次成功。2008年4月至我采访黄现伟的2011年夏,他又连续出任莱索托三个道路与桥梁项目的经理,其中两项已顺利完工,而2009年4月开工的MOHLAPISO桥梁项目还在进行之中。这三项工程都是当地政府和民众期盼已久的民生工程,合同额都以千万美元计,社会影响也非常大。莱索托共和国政府首相曾在第一项和第三项工程开工时两次出席开工典礼,当地电视台、报纸多次报道中地集团公司的业绩。多家媒体称:“中地集团公司三年完工四座大桥,质量优秀,进展神速,在莱索托建设历史上是第一次。”
现任中地南部非洲工程有限责任公司副总经理的黄现伟心中的理想并未因成功而止步。他对我说:“新体制为我们提供了发展的新动力。我们还要继续开拓刚果、纳米比亚等周边市场,机遇和潜力还是巨大的。”
理想的光芒就这样照亮了黄现伟的人生。
理想在非洲原野上冉冉升起,指引着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