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的激情
——中地集团公司苏丹经理部副总经理陈霞的海外情结
解题之语
陈霞的人生,像一首朴素而脱俗、充满悲怆而浪漫意境的诗歌。
一个女人,在海外拼搏13年,她究竟经历了怎样的风雨?从商务外交女翻译到女性海外职业经理人,她究竟读阅了几多人世沧桑?为什么,究竟为了什么,陈霞对海外事业始终有着一般炽热的不灭的激情?
陈霞不是孤标傲世、眉头轻蹙的林妹妹,也没有“花逝天尽头,此处有香丘”的小女子情怀。平日里,她办事极干脆豪爽,颇有点男儿风范。然而,面对我的真诚采访,她几度抽泣,几度落泪。谈及过往的岁月,忆及奋斗的曲折,她将自己对事业、对家庭那种爱的永恒,爱的忧伤,真挚地轻轻诉说。每到动情处,她总是嘴唇颤颤、泪眼盈盈……然而,我听得真切,无论如何艰难曲折,陈霞激情未减,对自己的选择至今不悔!“投身中地集团公司到海外发展,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海外生活这十几年,远远超过了我过去30多年来的人生积累。虽说快到50岁了,我仍愿坚持在海外!”
这是2010年的9月,陈霞回国探亲,我采访她的次日她便又要远赴非洲了。采访结束当晚,陈霞与李路夫妇在成都“龙抄手”总店请我吃成都小吃。席间无酒,我手举茶杯,将以下一段话赠给陈霞和她的先生李路:“请记住——人生总有一些遗憾,不要为遗憾而耿耿于怀。不要相信命运,不要期待天才,不要企盼天赐的良缘,更不要等着天上掉馅饼。种瓜者得瓜,种豆者得豆,这就是人生的法则。”
今天写陈霞,我仍将这段话当成解题之语。
一、梦想篇
人生总有几多遗憾,只有激情与梦想可以长驻心间。
陈霞童年时代的梦想极简单,就是想和父母生活在一起,但却总也实现不了。她至今仍说:“搞工程施工的家庭,生活太不正常了。从出生到我读完大学,我在妈妈身边生活的时间绝对不到两年,从小就缺少父母的关爱呀。”
1961年6月20日,陈霞出生在浙江省温州市一个建筑工程师的家庭。出生不久,父母双双“支援三线建设”到四川参加施工,并从此落户成都。2岁多时,陈霞也来到成都,虽说是与父母团聚,却难得见父母一面。父母均在省建,终年在全省到处施工,陈霞被送入托儿所,平时被寄养在别人家。可以说,从小陈霞对“寄人篱下”的感觉就特别强烈,最大的痛苦便是受了委屈,被人欺负之后,没有地方诉说。要讲理,别人可能叫你“滚”。所以,她倔强、自立、个性强,虽然是个小姑娘,却强势成长,经常是“孩子王”的角色。她7岁就会自己梳辫子,读中学时已会做饭、洗衣裳、缝被子、绣花、踩缝纫机等全套家务了。对父母亲的思念时刻折磨着她,那种痛苦是无法言表的。读小学一年级时,有这么一天,偶然听人说爸爸、妈妈可能从工地回到成都了。放学后,她从寄养的华西工人村步行一直走到位于成都火车北站的自己家,一个小娃娃竟然在闹市区走了四十多分钟的路……。
当一棵小树渐渐发芽开花,你能说它是不是在微笑?当一片红叶悄然落地,你又怎知它是喜悦还是哀怨?
陈霞就这样成长起来了。在成都八中读高中时,她不仅长成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而且在学业上展露了才华。她偏爱理科,进了“理科尖子班”,数理化成绩特别好,甚至能担任小老师给同学们讲数学了。老师夸她聪明,同学说她像有着“两个脑袋”,她担任班委、团支委,几乎注定要往理工学科发展了。却不料,1978年她17岁参加了高考,却意外地被西南师范大学英语系英国文学专业录取,命运跟她开了个大大的玩笑。读文科?研究莎士比亚?简直破天荒。可陈霞到底是个随性的人,读就读呗,就这样进了大学校门。大学期间,她认为学业并不难,生活的无束无缚,同学们都说陈霞是个“透明的人”。1982年毕业,她被分配到成都市外国语学校任教。陈霞说:“李路也是82届成都理工大学毕业的,学哲学,保守,传统,老实,勤劳,嫁这样的人我觉得可靠。我的性格是雷厉风行,遇事果断,结婚就是这样的”。她的评价极正确。李路曾任成都理工大学人事处副处长,现为该校档案馆馆长,为人正派,踏实本分,是陈霞此后从事海外事业的国内基础和坚实的靠山。1986年,他们心爱的女儿李佼皎出生;1990年,陈霞调入成都理工大学,并参与组建专业英语教研室,担任过班主任,发表过若干篇关于英语教学的学术论文,曾被评选为“学院优秀教学成果二等奖”。按常规看,这是个稳定的职业、有前途的岗位,生活应当是美好的。然而,陈霞对我说:“我始终认为,我专业是学错了,教书是教错了,一直不安分。”
性格决定人生,此中道理只有实践才是答案。
在成都理工大学任教时,陈霞曾到四川大学进修进出口贸易专业,并在系里教授过进出口贸易实务和商务英语,为她此后的商务工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这使她觉得英语只是交流工具而不是专业,专业发展应在其他领域。生活不应当停留在书本上,人生的感受不应当只在校园里,她对现实并不满意。那一段时间,陈霞曾大胆地做过几次尝试。她曾到星级酒店、国际公司、旅行社等英语相关的企业去应聘,并且凭借才华也曾有过机会,但终因种种原因擦肩而过。或者说,她在不断磨炼,在磨炼中等待,等待一次改变,人生的改变。1996年,由成都理工大学先期调入中地集团公司的孙锦红带来个信息,中地斯里兰卡1-C2供水项目急需商务外交翻译,陈霞忽然心动,她决计要摆脱平淡的日子,到海外去发展。那时,女儿李佼皎刚刚9岁,李路说:“你要出国,你的女儿就和你的童年一样,将会长期缺少关爱了。”陈霞忙辩解:“不,不一样,有你在呀,女儿还有浓浓的父爱么。”
那种期盼,那种迫切,已经是欲罢不能了。她决计出国。
就这样,一个遥远的梦想,轻轻地浮出了水面………。
二、激情篇
生活平静地流逝着,没有声音,没有浪花。只有当生活之流遭遇转折或碰到阻碍时,才会掀起万丈波澜,才会引发无限激情。
1996年7月18日,陈霞离开成都,受聘于中地集团公司,飞赴斯里兰卡参加1-C2供水项目的施工,职务是商务外交翻译。第一次出国,新环境,新内容,新生活,连业主、监理、合同、施工技术要求等最基本的东西都是陈霞面临的新课题了。当时项目进展并不顺利,陈霞几乎是在科伦坡下了飞机马上就投入到工作中,心累、脑子累、身体累,与国内校园生活的反差太大了,她必须尽快地适应。可能复杂而多变的商务谈判激发了陈霞内心深处的追求和潜质,她进入情况极快,没几天便能全身心投入到解决项目组面临的、长期累积的棘手问题中,并且迅速发挥了自己的聪明才智。当时,1-C2项目最大的难题是一笔高达65万美元的索赔,项目经理也将索赔成功的希望寄托于这位第一次出国的年轻女翻译身上,陈霞更是决心予以突破。刚到斯里兰卡那一段时间,她连续出差,参与业主、监理、供货商等各类商务谈判。从施工工地到科伦坡有5个小时的车程,并且全是崎岖的山路,她虽然晕车,但不知往返了多少次。天气炎热,生活节奏太紧张,累得她经常不想吃饭。到达斯里兰卡一个半月左右,陈霞累倒了,血压突然升到160以上。到医院急诊,医生心疼地说:“你的体力已经耗尽了,必须彻底休息一段时间恢复体力再工作”。可是,陈霞只在床上睡了一天,便又出差投入谈判。陈霞告诉我:“从那时起,我患上了高血压。
陈霞第一次出国,原本只是“借调一年”,到期应当回学校继续教书。但是,一年期满时,虽然她在项目组各项商务谈判中发挥出色,但65万美元索赔正要有结果时,由于斯上层变故中途夭折,中地斯里兰卡项目组决定继续借调聘用陈霞一年。陈霞欣然同意,决心65万美元索赔从头再来,并且没有回国探亲坚持在斯里兰卡继续工作。此后又是一年的续借,陈霞第一次出国便干了整整三年,她是1999年8月才回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