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夏仟的公寓一下子就安静了许多,甚至是寂静压抑。
舒子安倒了杯水,从夏仟房间前经过的时候,脚步还是忍不住一顿,然后向里面看了看。
赵幼晟正在替夏仟收拾东西,摆设还是原来的摆设,却已经空荡了许多。
原本舒子安跟赵幼晟说带走一些值得纪念的东西就好,可是对于赵幼晟来说,每一样都值得纪念。她没有阻止赵幼晟。
即便夏仟的东西都被带走了,可是这座公寓还在这里。这座公寓是夏仟的,舒子安会好好的守着这里。
舒子安呆滞的看着,看着看着就陷入了回忆。那个人的音容笑貌,举止动态,都让她忍不住勾起唇角红了眼眶。
赵幼晟提着大包小包的出来,看见舒子安,把东西轻轻的放在了地上,“谢谢你能让我带走仟仟的遗物。”
是啊,遗物了。舒子安回神,发现赵幼晟这几天也是瘦了很多,憔悴不堪。
她摇了摇头,“是我谢谢你,让仟仟的东西都能够得到妥善处理。”
赵幼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仟仟临走前,她让我跟你说……”
他不会忘记,她躺在洁白得能刺伤人的眼睛得急救床上,笑容依旧甜美得握住他的手,说了他这辈子再也没有办法忘记她的话:“阿晟,我恐怕不能陪你走下去了……我舍不得你啊……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为什么又要分开了呢?记得,如果我出不来了,一定要好好生活,娶个好看的女人,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当时他那种绝望无助,谁都没办法明白。他当时就怕她真的进了手术室后再也没办法出来,可是她就真的没出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冰冷得没有温度。
舒子安见赵幼晟陷入回忆,也没有打扰他,静静的等着,等赵幼晟说夏仟对她说了什么。
“不好意思,我又走神了。”赵幼晟歉意的笑了笑,“仟仟说,让你别再哭了,不好看。她说她不后悔出那一趟门,因为那是为了自己最爱的人。舒小姐……”
赵幼晟还想说什么,已经被舒子安打断,“我知道了。你有很多事要忙,你忙吧。”
然后转身就回了房间。
她知道夏仟想说什么了,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卸下了所有的隐忍与伪装,靠在门上一寸一寸的跌坐在地。早些就红了的眼眶此刻更加的红,泪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仟仟……”她仰起头,窗外的阳光很刺眼,浑然不觉,“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呀……我不会做饭,不会扫地,不会家务……”
再次泣不成声。
夏仟对她真诚以待,种种都从来没有瞒过她。可她从来都没有告诉她,电脑旁那张照片上的男孩是谁,也没有告诉她,她从哪里来为什么来这里,她又是谁。可即使她没有说过,夏仟也能细心的发现她喜欢照片上的男孩,知道她哭泣是为了谁,也从来不问她的身份她的从前。
可是即使现在说,她也没办法亲自听到她的一句对不起。
是的,对不起。
她对不起夏仟的关心,对不起夏仟的爱护,对不起种种。
可是如今对不起也没有任何用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