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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教皇的企图雪绒草的花蕾

席格狂叫着,很久以后,终于平静下来。他在水晶上坐下,这才感到整个山洞温暖湿润,比外面温度要高不少。他慢慢闭上眼睛,进入了冥想。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瀑布的轰鸣声已经被他完全忽略,一些细小的声音开始进入意念捕捉范围。

“叽叽……叽叽……”

像是有只鸟发出细微的鸣叫。

席格突然睁开眼睛,目光准确地定在声音发出的地方,而看到的,就是那只娇萌的粉色小壁虎。此刻它正抬高着脑袋,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习惯性地射出舌头舔着眼睛。

席格微笑着没有出声,也没有任何动作。自己不正是被它引领着才找到这里的吗?

看着它那完好的尾巴,突然间席格若有所思:

“看起来我已经待了至少4天了。”

再次看向壁虎,席格同时把残废的右臂和左腿努力扬了扬,自言自语道:

“断尾可以重生,为什么人的手脚却不能重生?”

小家伙受到惊吓,快速爬上岩壁,朝着上方爬去。

席格眼睛一亮,他快速移动到那里抬起头看去,一个空洞出现在眼前。那是一个直径接近1米的空洞,背朝着瀑布的方向,斜着通到山顶,看起来有10来米远。他之前没有注意到,因为红水晶带给他强烈的震撼,还有就是现在已经是夜晚。

依靠着岩壁,席格的身体缓缓滑落坐在地上。他微笑着,通过空洞,正好可以看到天空的星河。一群萤光小虫盘旋飞舞,沿着空洞冉冉升起,飞向山洞上方。席格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呆呆看着小虫们妙曼的身影,渐渐与天空中的星辰混为一体。

“重生,重生?重生!”

席格双眼瞬间光芒四射,左手手掌猛地在水晶上一拍,霍地弹起,抓起树枝支撑着身体,快步朝洞外走去,他恨不得一步就回到湖边。

循着来时路,席格很快返回了洞穴,赤着的身体滴着水,一路滴滴答答走进来,衣服和裤子用来卷成两个包裹,也提在手里。他扔下树枝和裤子,在通向山顶的空洞下方一屁股坐下,小心翼翼地把衣服摊开,从衣服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皮囊,有巴掌大小。他用牙齿咬着袋口的绳子,左手手指把袋口分开,取出一个铁质的小盒子,又把小盒子放到水平的红色水晶上。

席格凝视着铁盒子,沾满泥土的手指在上面来回轻轻摩挲了很久,直到不知何时已经积满水的双眼开始有泪水滴落,手指才慢慢扳开了小铁盒的盖子。小铁盒的里层做的很精致,盖子里层,还有盒子内的四壁居然都是用薄薄一层红色水晶镶嵌。盒子的底部,放着一株已经枯萎干透的花蕾,雪绒草的花蕾。

坐在地上,席格埋下头,用嘴温柔地衔起花蕾,慢慢坐直身体。山洞入口处,瀑布带起的气流涌进来,席格嘴上的花蕾在风中片片飞散。席格抽搐着,像是在笑,又像在哭,左手轻轻握住花蕾,掌中却只剩下一粒银白色的种子。

“兽族,找到他们……”

一个女人的声音温柔地在席格脑海里响起,充满了悲伤。

席格紧紧握起左手手掌,全身颤抖。

“不!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告诉我,我要怎么做!”

……

席格从记忆中醒来,他有些急躁地将衣角拎起,朝下倾斜,不停抖动,一堆泥浆掉在了地上,冒着气泡。他提起了裤子,从里面又抖出一堆泥浆。席格有些失望,他要的不是泥浆,是泥土。但是有什么办法?要把对岸的泥土搬运到这里,必然要游过湖面。整整一个晚上,他频繁地出入在山洞内外,浑身湿透。一点点的泥土被他用那个只有巴掌大小的袋子和两只靴子搬运到山洞中。在对着上方空洞的地面上,席格用泥土生生堆出了一片有50厘米高的土堆。他用手指在泥土中间掏出一个小窝,接着,把那粒雪绒草的种子放了进去。手掌掬来水,缓缓倒在种子周围。终于,他在土堆下的泥浆中倒下,把脸庞靠近土堆,沉沉睡去。

他醒来的时候也许是下午了。拄着树枝,席格径直走出山洞,回到了对岸的树林。算上冥想的时间,他有5天没有进食了。他采摘了一堆树果囫囵吞下,身体感觉好了很多。回望着把瀑布阻挡起来的灌木丛,席格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在树林里开出一条路来。首先要有工具,最好是一把斧头或者刀,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席格眼里充满着自信。山谷里,时间对于他没有意义。他刨倒了一棵胸径大约20厘米的树,每天除了吃喝睡觉,只干一件事情:等着阳光把它烘干。席格把树叶全部扯去,这样树干接受日照的面积会更大。终于,当树皮可以被撕下的时候,席格拿起了一段树枝,抵紧树干开始钻动,他看到有人这么做过,这个办法应该是可行的。经过无数次的尝试,席格的手掌上长满血泡,最后都变成厚厚的茧子。

一年后。

树干上被他用树枝钻出了一个坑洞,坑洞周围的树干早已发黑。看着一缕青烟腾起,紧接着一股火苗蓦地腾起,席格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捡起早就收集好的一大堆干枯树叶,伸到火苗中引燃。火焰点燃了席格的希望。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一种分泌油脂的树,这些油脂可以在火中燃烧很久。于是席格用它制造出一个超级火把,长2米,粗10厘米的大家伙。接着又有第2个,第3个,第4个……他一口气做了10几个火把。拿着它们来到了当初进入山谷时上岸的地方,那里有块高3米、直径5米的岩石。将火把全部靠在岩石底部堆在一起,10几个火苗不断****着岩石。席格又找来许多枯枝树叶,围着岩石堆放成一圈,用火把它们引燃。

火持续烧了两天两夜,当火把全部熄灭,整个岩石表面散发着炙人的热气。席格拿起靴子装满湖水,不断将湖水浇在岩石上。哧哧……岩石表面瞬间腾起热气。趁着余温,席格绕着岩石,巨大的拳头快速地,一次次狠命轰击。咯咯咯咯,岩石在他的疯狂轰击下很快龟裂开来,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终于岩石自中间位置散裂成无数石块,翻滚着落在地上。一块高3米、直径5米的岩石就这么被他拦腰折断。

他选取了一块不算太厚、裂成方形的石块,重复着同样的方法,火烧、水淋,然后像铸造一样开始改造它。运用其它石块把表面龟裂的一层全部敲掉,锋利的棱线保留下来,反复打磨直到变成一条光滑的弧线,棱线的两面不断削薄。渐渐的,一个斧头的雏形清晰可见。连接斧柄的位置应该要足够厚,席格在那里凿出一个石槽,将树枝嵌入其中,又找来藤蔓密密麻麻缠绕进行加固。为了保险,席格一连做了4把石斧。

他同时开始着手另一件事情。做石斧只用了4块石块,剩余的石块通通搬到了湖里的浅水区域,那个他经常休息的位置,尽量堆放整齐。随着石块露出湖面,一个长宽高大约2米的水立方形成了。石块的缝隙处被他用泥土堵起来。趁着水还没有渗透,席格把水立方里面的湖水全部舀出,湖底黑色的水晶终于露出。紧接着,席格在里面一股脑堆上枯枝树叶,用火把点燃。

他需要争取时间。在火焰的高温中,那些岩石缝隙中的泥土的水分被蒸发干净,泥土受到岩石的挤压胀满了缝隙。但不久之后情况发生相反的变化,湖水开始从缝隙中渗入,流到裸露出的黑水晶上面。持续的燃烧,近2000度的高温,突然遭遇湖水的浸入,黑水晶表面瞬间出现裂纹,并且开始液化。

席格兴奋地大吼一声,抬手将石块向身后推进湖里,湖水蜂拥而入。席格左腿发力,高高跃起,身体向下倾斜,双眼圆睁,两颊青筋爆出,四肢朝着湖底的黑水晶,重重地压下!他想要直接吸收黑水晶的能量。

一股股血丝,在湖水中飘荡,他的身体上冒着高温的白雾,剧痛令席格几乎不能发声。他甚至不能挪动一下身体,四肢已经全部陷入黑水晶中,高温立刻传遍四肢。他的脸色刷白,牙齿紧咬,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黑水晶内部狂暴的能量排山倒海般对着创口涌来。席格挣扎着闭上了眼睛,比起当初被生生砸断右臂和左腿,这点疼痛又算得什么?

保持面对着湖底的姿势,席格拔出右腿,膝盖跪在湖底,左手也抽出支撑着身体不倒,强行让自己的意念进入冥想。虽然剧痛阵阵袭来,席格仍然在右臂和左腿上用力着,仿佛恨不得把整个右臂和左腿的断肢嵌入进去。席格眼中瞬间闪亮,湖面一条鱼游过来,似乎没有发觉他的存在。他猛地甩头,一口将那条鱼咬进嘴里,不等它挣扎,用力咬穿它地身体。剧痛让席格仿佛发疯一般,他大口大口吞咽着鱼肉,就这么生生吃掉了那条鱼。

恢复了力气,席格又开始进入痛苦的洗浴。身下还在用着力,意念却进入冥想,马上闭上了眼睛。黑水晶的狂暴能量一次次让身体颤抖着,切割搅动着创口,已经结疤的新肉再度绽开,鲜血不断从湖底冒出。正当席格快要准备放弃的时候,他突然咧嘴笑了笑。

“爱黛尔……”

他的内心深处呼唤着,神智瞬间清醒。

他至始至终紧闭双眼,逐渐适应了黑水晶的狂暴能量。意念中,右臂的肘关节仿佛吸附起一块黑水晶,一块经过火焰灼烧变成液态现在又开始冷却的液态水晶。其中的能量也因为水晶的形态呈现着如潮水般的涌动,带着高温刺激着席格的肘关节。席格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右臂剧烈地抖动着、挤压着,意念顽强地侵入已经开始冷却的液态水晶,想象着水晶变成自己希望的样子……

“幻肢!”

这个想法电光火石般袭向席格。他紧闭着双眼,两颊太阳穴向外鼓出,意念顺着断肢开始不断向外延伸。

突然,闭着眼睛的他头部朝左腿微微倾斜,显得很犹豫。

终于,席格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吼叫,左手手指抓进自己的右臂的肌肉里,右上臂骨骼被生生扯下,顿时鲜血喷涌,右臂萎顿下来。他双眼圆睁,左手颤抖着。那根上臂骨骼一旦脱离了他的身体居然开始变形,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就在他的手掌中很快自行拉伸变成一根完整的右手水晶骨骼!其中涌动的庞大能量隐隐与湖底的黑水晶产生共鸣。宛如长鲸吸水般,湖底一团液态的黑水晶被吸引着飞出,长度竟然与他手上的水晶骨骼一模一样。眼见这团液态的黑水晶渐渐幻化成与右手水晶骨骼一模一样的形态,席格并没有理会,他坐在了地上,全身剧烈颤抖,他已经没有力气出声。眼里带着无比的执着,将这个可以变形的水晶骨骼抵在了左腿断掉的膝盖处。只见这个神奇的水晶骨骼再次发生变化,涌出的庞大能量幻化出左小腿和脚掌的形态。紧接着,湖底的黑水晶仿佛又受到召唤,另一团体积更为庞大的液态黑水晶飞出,径直朝水晶骨骼飞来,并且比照着幻象,变成与他的左小腿和脚掌完全一样复制品。

呻吟着,席格把整个右臂骨骼插进了右臂的肌肉,接着是连着脚掌的左小腿骨骼。随着轻微的喀啦声响,还没有彻底恢复硬度的右臂骨骼和左小腿骨骼完美贴合上身体的关节,在黑水晶能量的涌进身体的同时,与身体的关节连接起来。

完成了这一切,席格无力地倒进湖水,身躯被大片的红色苔草包裹着,水面瞬间被鲜血浸染。他的手上紧紧握着那可以幻化骨骼的神奇右臂骨,现在变成了一团巴掌大小的漆黑水晶,那种黑色,比湖底的黑水晶更加深邃。

与此同时,红色苔草拂动着他的身体,让他有种痒痒的感觉,在剧痛中越来越明显。第一次,他开始把意念向红色苔草聚集,这些红色苔草正迅速朝着他的身体围拢过来。很快,意念进入到红色苔草里面,那些果然是苔草和细小生物的混合体。它们是一群生命力很强但却没有灵魂的生物。席格现在几乎不能控制身体动作,他的意念向苔草里面探寻着,感到这些细小生物长着长长的触须,把身体紧紧缠绕在苔草上。一根苔草上竟然密密麻麻覆盖着数以千计的细小生物,把苔草本来的绿色遮盖起来。它们似乎对腐肉特别感兴趣,分工协作着,一批一批的在苔草上弹起,捕捉水中的食物。以往,在这个与外界几乎完全隔绝的湖里,它们靠捕捉鱼类的尸体,进行蚕食分解,虽然获取了足够的食物和营养,导致它们繁殖很快,但是因为鱼类的灵魂太过弱小,比它们强不了多少,所以它们并没有获得真正意义上的进化。

但是现在不同,面对席格这个生命力旺盛的壮汉,这群苔草上的细小生物显得尤其兴奋,仿佛找到了一个巨大的宝藏,虽然它们的生命转瞬即逝,但是数以亿万计的孱弱生命面对黑水晶奔涌而出的强大能量,仍然是前赴后继,无休无止,蚕食分解着席格的创口,无形中给席格帮上了大忙,身上剧痛感居然在减弱和消失。它们这种悍不畏死的举动深深触动着席格的意念。席格感到,它们似乎产生了一个想法,想要与自己的身体融为一体!

很快,席格对这些细小生物的动作越来越熟悉,竟然感到它们似乎在发生变异,在模仿,在学习,而且,一切都是围绕着他的肌体在进行。它们的动作随着黑水晶能量的活动时强时弱,这说明黑水晶的能量正不断无情地撕裂粉碎着它们,但是它们在能量中交替着死亡与繁殖,居然强悍地渐渐适应了黑水晶的能量轰击。它们在不断进化。也许它们开始感到,成为席格肌体的一部分,远比作为细小生物更有意义。在右臂和左腿的创口处同时传来麻痒,席格的意念呈现出神奇的景象。这些细小生物紧贴在创口上,不断地累积融合,模仿他的肌肉、神经和皮肤的形态……

他清晰地感受到,新生的右臂和左小腿的骨骼已经开始被包裹在肌肉当中,神经的连接不断反馈到大脑,他的断肢甚至对冰凉的湖水有了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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