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走的路,从来不是普通人的路,在学校她只呆了三年,像一个普通的孩子一样,然而颜昭平嫁进了江家,而后她被龙王带在身边。
凭心而论,她不是一个良善之辈,直接或间接死在她手上的人并不少,然而她学习的本来就是阴谋诡计,来往的都是虎狼之辈,就如她和江淑琴说的,从她选择了这一条路的时候,就不能够再回头了。
于是在这一条路上艰险跋涉的她,即便受尽攀登的千辛万苦,也无法回头,可就是在这个相对来说的缓坡路上,颜如玉遇到另外一个同样在登顶的旅人,还对她伸出过援手,对此,颜如玉有感谢,但也绝非因为感激而对许瀚海下不了手。
颜如玉望着许瀚海,眼中无悲无喜:“许瀚海,这样的话,你劝服不了我,与我而言,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
“哟,不叫我许大夫了?”许瀚海挑眉而笑,笑的恣意纵狂。
颜如玉也笑了,她想要看看,看看这人如果发现前方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这个年轻人会是怎么样的一种选择。
许瀚海转头看着池塘里面映着的星星,笑容有些模糊:“颜如玉,你为什么要对江淑琴说这些话,这些将自己的把柄送出去的话。”
这个问题,颜如玉没有回答,许瀚海似乎也并不等着她的回答,望着随着水波摇动的星光,在他眼中映出柔和的光芒:“因为你不愿意被江家威胁了,这些话,其实就是这些年你正在做的事情,你敢说出来,就敢承认,即便这些话被传播出去,对于你而言,也是债多了不愁。”
“那又如何?”颜如玉抬眸。
许瀚海转头,目光定定的望着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过来,也许你是策划着什么,比如说,那个基地。”
颜如玉打断他:“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
许瀚海做了个冷酷的表情:“在某一方面,我们是一致的,越是危险,越是挑战,不危险,还懒得去看呢!”
“这就是你想要和我做的交易?”
看着颜如玉面色不动,许瀚海在心里佩服,如果不是他重生而来,当真会被她的模样给唬住了:“不,而是我能够救你。”
颜如玉笑了,夜风吹过,并不寒冷,却还是让颜如玉捂住了嘴角,低声咳嗽了一下,方才道:“许瀚海,你是一个连医科大的毕业证还没有拿到手的人,而我身边的医生确是国际有名的良医。”
“那这个呢?”许瀚海晃了晃手里从她口袋里面拽出来的手帕,上面的鲜血已经凝固,星夜下面,白帕上面的一团褐色,昭然若揭。
许瀚海没有看,直接将手帕丢在了池塘里面“你敢让他们知道?”
“咳咳……咳咳……”颜如玉想要说些什么,话语还没吐出,咳嗽便先压抑不住的溢了出来。
许瀚海神色无常,甚至连给她拍背的动作也没有,就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
颜如玉努气调整着自己的气息,好一会才平复了咳嗽:“你想要什么?”
这是她第二次问许瀚海了。
许瀚海朝着颜如玉露出一个笑容,那是很真挚的一个笑容,就像是情人之间,但是颜如玉却知道,许瀚海的这个笑容并不是对着自己,而是仿佛透过了自己,对着记忆中的某个人。
“我也不瞒你,我想要寻求一个靠山,然后保护一个人的安全,她,是我心尖尖上面的人,既让我恨的牙痒痒,却又那她无可奈何……”许瀚海低头,笑的温柔。
颜如玉能够感受到这话里面的真挚,目光微动:“是个女子?”
许瀚海看着颜如玉,坦然的点头承认:“我的最爱!”
“你就为了她,来威胁我?”颜如玉目光带着某种幽深,连带着声音也透着一丝冷意:“我若是杀了你,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许瀚海仰天,望着璀璨的星光,嘴角的笑容是最温柔的真挚:“你不懂,颜如玉,你和她很像,很像很像,一样的不懂感情,一样的不明白……”说到这儿,许瀚海望着她:“在人的心里,有些东西,是自己都管不了。”
说到这儿,许瀚海指了指自己的头:“在脑中……”说着又指了指心口:“在心里,有些东西,是谁夺不走的,哪怕死亡,也不能威胁……你,没体会过吗?”
颜如玉笑了:“你想说……爱情?那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特权,年轻的时候……”说到这儿,颜如玉顿了一下:“如果你经历多了,看得多了,痴男怨女,一往情深,日久生情之类的……
咳咳,像是最美丽的花朵,开的赏心悦目,然而终究会凋谢。看得多了,你也就没兴致了,你会明白,那些痴情是完全没意义的。”
“那是对你。”许瀚海控制自己不要生气,不是早就知道这人的心其实就是一块石头了吗?还是一块金刚石。
颜如玉笑了:“你还年轻,罢了,这个是争不出结过来的,你就是为了你的……”说到这儿,颜如玉想了一下措辞,才道:“你的心上人,才敢来威胁我?你这是早就算计好的,还是?”
许瀚海耸了耸肩膀,知道已经打消了她的顾虑,没有之前的剑拔弩张,反而更像是朋友间的聊天而已,演戏对于他,完全可以拿一个小金人了,非常轻松的回答:“不过是你运气不好,让我赶巧了而已,说真的,我也没想到,竟然能够抓到一个京城商会半个龙头的把柄。”
“你是这怎知道我的?”颜如玉好奇的看着他。
许瀚海笑的意味深长:“不要来试探我,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不过我倒是可以让你知道,对于你身边的人或事,我知道要比你想象的还要多一点,你可以不相信,不过合作下去,你就知道了。颜如玉,我们不是敌人,可却是最好的对手,终究有一天,我会超过你,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这样自信到有些张狂的话也让颜如玉笑了:“你觉得我应该相信一个生长在山县郊,连靠山市都没有出过的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吗?许瀚海,你是低估了我的势力还是高估了你自己的能力?”
这是一种质疑,然而因为说话的人说的不温不火的,许瀚海回答的也不温不火:“你在试探我?也罢,今天不让你彻底相信,对于我们的合作也是个疙瘩。我能够知道你的事情,自然有我的消息渠道,而且这个消息渠道,是你永远也无法查出来的,哪怕你动用你京中的势力。
颜如玉,就如我之前所说,在某一种角度来说,我们是一样的人,同样的相似,所以我知道,我也敢拿着窃听器光明正大的来威胁你。”
这个回答让颜如玉的眼中难得带了疑惑:“为什么?”
许瀚海弯起嘴角:“大概是因为,你和她太像了吧,你也无法想象,我有多么的了解她,即便她不在我的身边,可是终究有一天,我会到达一个跟她一样的高度。”
如果不是颜如玉当真在这趟靠山县郊之行前,从来也不曾见过许瀚海,如果不是见识了许瀚海之前虽然还有些稚嫩,却很有天分的谈判,也许颜如玉会误会了此刻这个年轻人眼底真挚的目光。
但是两个曾经从来没有交集的人,此刻延伸出来的交集,颜如玉并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只是有些遗憾,她曾觉得许瀚海是值得雕琢的良木,然而却用情过深。
这并不是好事,忍不住的就想要知道:“值得吗?你说她不在你身边,你所做的事情,为她冒得险她都不知道,这样……有意义吗?”
“当然!”许瀚海看了她一眼,勾起的嘴角,带着某种自信的身材,眉目飞扬:“就是这样才有意义。”
颜如玉并不是一个好奇的人,可是听着许瀚海这样说,却忍不住好奇起来:“那个人是谁?我认识吗?”
许瀚海转头,望着因为深夜的淡淡星光,而让她苍白的脸色得到柔和的掩饰,这样的女子少了那一丝病弱,眉目含笑,带着少有的好奇,美好的让他心动。
然而这一份心动,却被许瀚海用神秘的笑容掩饰了过去:“我不会让你知道她的身份的,颜如玉,你我是同一类人,所以我不会让你抓住我的软肋,永远也不会。”
至少在你对我动心前,我不会让你知道,你就是我最致命的软肋!
“你觉得我会信吗?”颜如玉负手而立,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病榻的女子,而是京城商会掌握了半数命脉,可以翻云覆雨于一手的小龙女。
许瀚海的姿态摆的比她还要高:“你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与我何干?”
一连三问,满不在乎。
“那么,谈谈我们之间的交易吧?许瀚海,如果你只有手中的窃听器和那神秘的情报,我们的交易是做不成的。”这样颜如玉,是商会众人最为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