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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临时警局内。

万理正担心张靖历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走进来。

“怎样?还好吧?”来人朝着皮衣男打了声招呼。

“还好,没什么大问题。到时就可以安全的进入甄城了。你和那边打声招呼吧。”皮衣男说。

“那好,要快点啊。那里的人都等不及了。”

趁他们谈话时,万理仔细的打量了下那人。他个头不大高,但块头很大,挤在一件小小的西装里,似乎随时都会挤爆这西装。在西装的衣袖上,明显的看到了肌肉隆起的痕迹。他的方型脸线条分明,略显瘦削,骨头外露,凸显坚韧的魅力。下巴尖而向外,鼻子有点大且高,眼睛也很大。下颚长满碎毛。

万理看着他时,他也正好打量起万理。

“这人是谁?”他问。也许是觉得万理坐在这儿并不合适,没有地方比这儿更能偷听他们说话了。

皮衣男这才醒起万理的存在。

“这人也是同队的。”皮衣男说。

万理吃了一惊,他怎么成了他们的队友了?自己连他们是谁也不认识,面也没见过,结果却这样不可思议的成了队友了?就眼前这人,他也不认识。他明白,皮衣男显然有意的这样来安排。他到底打着那个如意算盘呢?万理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猜不着。

“我来介绍下,他叫万理,是我们请来做顾问的。”皮衣男指着万理说。

然后他又指着那来人给万理介绍:“这个是······”

“等等。”皮衣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来人打断了。

“我们已经请了个顾问,不需要再请了。”那来人说,摸着他的下巴,还在继续打量着万理。能被警局请来做顾问,显然有着过人之处,但眼前这人却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让他觉得很好奇。

但也有句话说,“人不可貌相”。也就没能有绝对的才貌两全之人,是以万理足够有理由让来人好奇的。那来人好奇归好奇,冒险却不是他的本领,虽然他在一支以冒险称著的队伍里。他总不能让这个只被警局认可的人来做队伍的顾问,而放弃正牌的顾问,这样无疑是将队伍于危险当中。

皮衣倒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被那来人拒绝了。

“你上次不是说虽要个顾问么?”皮衣男有点不高兴的说。

这叫好心办坏事。万理在心里得意的笑着。

“是的是的。但我们的头已经请了个知名的顾问了,据说还是进过甄城里面的人呢。你说,他有什么可能同意你换人?”

进过甄城的人?万理心里嘀咕着,能进里面却又出来的?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熟悉的人,在旅馆里见过的人。只有那个人进里甄城并平安的出来了。没想到他会在旅馆里见过那人。

在旅馆,这不明摆着就是被他们请来的了?万理心里想。

“那是谁?谁进过了里面?据说能在里面出来的没几个。”皮衣男用手指挠着自己的脑袋,好让自己尽快回想起那个人来。

“报告。”

一个黑衣人跑进来,打断了众人的谈话。

“说!”皮衣男不耐烦的吼道。

“山下有伙来历不明的人。吴队长正在阻拦他们上来,他们说要见队长你。”黑衣人说,面上显不出任何表情,活像个机器人。

皮衣男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放在耳朵上。

电话里向起个声音来:王队,你快下来,这里顶不住了。

“你等着,我就过来。”皮衣男说完放下电话,嘴里骂了声,再拿起电话来,按了几下按钮。

“喂,陆队,你在山下是不?叫他们别找了,带人来下,有麻烦事了。”皮衣男打完电话,那着他的枪塞入皮套内,抓起西装就往外走。

“我有事先去处理下。”他临走时说。

在皮衣男打电话的那会儿,万理和那来人已经搭上了话。

“你说的可是一个叫单岷的教授?”万理问那来人。

“是的。······”那来人惊奇了,没想到万理竟然认识他们的顾问,确是不简单的人物。不由得在对他的看法上上高一个层次,看他的目光不再是挑剔的,而是略带敬佩了。

万理明显感受到对方的变化,回报个笑脸给对方,好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亲和度。

于是,那来人再也看不到万理的呆头呆脑的样子。他的面前,分明是个充满了领袖风范的人物,如果是做顾问还委屈了他,做队长还差不多。不过他的队里也有队长了。

“你认识教授他老人家?”那来人问。

皮衣男还在打着电话,听到单岷这人时,忽然恍然大悟了。

万理看到两人的对单岷这人的敬佩之情,知道了这个人不简单,估计是国家级之类的人物了。他虽然不如小李的狡猾,但是对付这种场面却有着老到的经验。

“嘿,不瞒你们说,他昨晚还向我请教来着。我说什么,不耻下问嘛,这真是读书人的好品德啦。”万理得意的说,尽量把自己的身价往死里抬高。

没想到却抬得抬高了,有点过头。

那来人对着他露出半信半疑的眼光。而皮衣男虽然叫着“陆队”,却白了万理一眼。但那来人却没看到皮衣男的鄙视,对万理还是一无所知,还真以为他是警局请来的顾问呢。至少也是个知名的人士了,因为他能认识单岷教授来。

“你叫万理是吧?”那来人问清楚万理的名字,想牢牢的将它记在脑海,回去能和教授套近乎。

他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万理。

“我叫李王威,很高兴认识你。”

万理接过名片,并和李王威握了手。他仔细的看了看名片,上面大大的打着那来人的名字——李王威。名字下面是:文化保护有限公司总经理。

原来又是个公司。他心里有点不爽,明显是看着有财发才来的,还打着什么文化保护呢。但他终究没有将情绪表露出来。

“万先生,如果行的话,希望你能来我的队伍里面工作。”李王威握着万理的手说。

“那好说。”万理不想在警局里发呆,于是答应了他。

“好的,好的。”

正说着,李王威的手机响了。

“我们电话联系。”他说着,看到万理点头了,就转身出去接电话。

“喂······”

声音远远的飘走。

万理看着门口,那里两个铁面的守卫,面对面的站着,他们中间似乎是一道隐形的铁门,而万理他无论如何是打不开的。于是他脸上恢复了呆头呆脑的表情。

他困在了这警局里。

只有等着电话,遥遥无期的电话。自从踏上这片土地以来,他就和警局连上了关系,差不多每个晚上都是在警局里度过的。好不容易出来了,能在宾馆里住上了一晚,却又在这里进了临时警局。他真是走了大霉。

万理不甘心的在椅子上坐下。他老觉得事情并没那么简单,就好像有着无形的手在操纵着一切,容不得他的反抗。

眼下,小李失踪了,而张靖历逃走,他毫无疑问是头号嫌疑犯。

万理愤恨的摸着头发,想不出个所然。

算了吧,他想着,就这样好了。反正是要到甄城里面去,就混在李王威的队伍吧,如果他能帮自己出了这临时警局去。能自由的站在外面总比这里呆着好,至少空气也新鲜很多,他这样认为。

于是,他便倒在桌子上沉沉的睡去。

连日来经历的事早已把他弄得筋皮力尽。

而在外面的张靖历因为一时的冲动,被两个警察追着往外逃时,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临阵逃脱,不是将万理推向了嫌疑犯这浪潮的顶尖。但事已至此,再回去反而是多给他们加条罪,差不多会打上一顿吧。

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追来的两人放倒。从其中的一人身上剥下制服来穿上,向着山下走。

在一个路口上,那面被做起了个升降架,更方便人下山去。

张靖历穿着制服,驻守的人认为他是自己的同伴,便让他通过了。他来到山下,四处都是树木,一时找不着路来。这里是临时搭建的起落架,不同那边的山路,山路走的人多,自然而成了路。

他转着转着,竟然找到了林子里的一个帐篷来。

话说来这度假的人可真不少。他想着,大着胆子往帐篷走去,毕竟身上穿了身制服,他人自然就变得无所畏惧了。

鞋子踩在沙子上发出轻微的响声,林子里静静的,帐篷里面也没有任何的声音。张靖历忽然有点害怕,安静让他感觉到孤独。如若行走在墓地,他的脑里满是惊悚的画面。

他一边走一边四面的回顾,生怕突然有些奇怪的东西跑出来。

很小心的摸着,心跳如打鼓,他攀着树干,手上的树皮粗糙的很。终于来到了帐篷前,他迟迟不敢伸手拉开帐篷的门帘,怕门帘张开的那刻,一幅残肢断体的画面恐怖的突入眼内。思考了片刻,他想出了个办法来。

张靖历用一只手把自己的双眼遮住。他的另一只手颤巍巍的去拉帐篷门帘,一下把门帘扯开。

他用鼻子嗅了嗅,没有尸体的气味。

“谁啊?”

帐篷里面突然响起人声来,猝防不及下,把张靖历吓了一跳。在往后跳时,他被自己的脚绊倒,跌坐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谁?”

帐篷里的人又问,簌簌的穿起衣服来。

“是我,张······警察。”

张靖历坐在地上,偷偷的往帐篷里面瞧,但里面也有帘子隔着,什么也看不见。

“警察?你等会。”

很快里面的人就穿好了衣服,掀开帘子,他走出来了,是一个瘦瘦矮矮的年青人,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警察,你来这里干什么?”年青人打量着张靖历。

“我来是找一个人。一个瘦小的年青人,年纪和你差不多的。嗯,他的连特别尖,留着两撇胡子,平头,穿着蓝色的衬衣,牛仔裤。请问你见过他没有?我们在办案,如果你见过他,麻烦请你通知我们一声。”

“没有。我在帐篷里睡觉,什么人也没看见。”

年青人毫不理睬他,转身进入帐篷里面去。

“不远送。”他在帐篷里说。

张靖历吃了个闭门羹。他心里本来就因为找不着小李,掖着一锅火,现在被这年青人的一激,立即火冲脑门。他冲进帐篷里,隔着帘子一脚踢入去。年青人还没坐下,身影在帘子上微显出来,张靖历的这一脚,正中他的腰。

年青人“哇!”的大叫一声,从帐篷的另一端飞出来。

“警察打人啊!”年青人疼着腰大喊,但荒山野岭的,哪里来人管。

“进来。”张靖历冲外面的年青人大喝。

身上披着一身的制服果然不一样,外面的年青人乖乖的跑进帐篷里面,不敢再摆出他的无礼的表情。

“警察同志,你们来了很多次了,都不让人消停一下么?”年青人委屈的嘟哝着。

“来了很多次么?”

顿了一下,张靖历忽然想起来,是别的警察奉命来搜寻小李的下落。

“你过来登记下。有些事情要弄清楚的。”张靖历想起了警局的事,于是有样学样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他知道警察都会在衣袋里放本记事本,遍身摸了下,果然在右边的衣袋内找着,连着笔放在一起。他掏了出来,示意年青人来登记。

“刘阿长。”

“身份证呢?”张靖历继续问。

刘阿长报了一串数字。

张靖历觉得这数字有些奇怪,他说:“把身份证件拿出来看看?”

刘阿长呆呆的望着张靖历,犹豫了一下才在身上摸起来。

“身份证,有没有?”张靖历明白了奇怪的所在,这人明显是造假了。

“有的,刚才还带在身上。我看看外面,是不是掉到外面去了。”刘阿长在身上找不着,脑子转一下,想起刚才被踢的一脚,便暗示张靖历是掉到外面去了。

“嗯,掉到外面了?”张靖历盯着刘阿长的眼睛,似乎看出一丝慌乱。

“可能吧。我到外面去看看。”刘阿长被他盯的很不自在,眼睛四处的乱晃,但依然很镇定着。

张靖历没答应他可不敢出去,腰上的那一脚,犹自在疼着。

“真的是掉了?”张靖历问。他其实拿个别人的身份证一点用也没有,只是当警察来执行例行公事,真不真也没所谓。

“真的是掉了。要不我打个电话去,我有人为证。”

“不比了。”

他阻止刘阿长去摸手机。

“职业呢?有没有?”张靖历继续问话。

“没有正当的职业,我在这是临时打工的。他们雇我来看守帐篷,一天有100块。”

张靖历斜眼打量下帐篷里面的睡房,那里看得到的地方摆了六七个睡袋。帘子半遮着,里面还有大部分的地方看不到。

整个帐篷非常大,像个数十人聚居的大棚,有煮饭的地方,有睡房,有用水的蓄水池,还有放桌子用的客厅。他们正是坐在桌子上登记刘阿长的情况。

“嗯,就这样吧。”张靖历收起他的笔,完成“登记”。

他要做的是寻找小李,而不是在这里耽搁时间,所谓的“登记”,不过是假戏真做罢了。

“其他的人都到那里去了?”张靖历问了最后的一句。

“在前面,听说那里被封了,队长带人闹了去。”

张靖历看那地方,那里不是他刚才过来的地方吗?怎么见不到有人在那里的?他看着,心里满是奇怪,但还是装做刚知道那边。

辞过刘阿长,张靖历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他肯定是错过了什么,为什么在来的路上没看到有人,这是不是和小李的失踪有关呢?他边走边想。

再说小李,在悬崖上掉落下来,被横生的大树撞得天昏地暗,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掉到了那里去。

他只觉得脑袋在一棵树上磕上一下,天就黑了。他记得掉落的时候还是白天的,这瞬间,他怀疑自己是撞到了脑袋上的视觉神经线,造成视力的障碍。黑暗中,他还是往下掉了一会,才突然落到地上,“嘭”的巨响中,庞大的冲击力震得他晕眩过去。

忽然,一滴清水掉落到小李的脸上,啪的一下碎了。

小李迷迷糊糊的醒了,只觉得全身就是疼,不知道自己是在做着梦还是清醒了。他的手没了知觉,估计是跌断掉。

这黑糊糊的天,他也认不出白天和黑夜。

他的身下是软绵绵的小草,地面潮湿松软,这半个身子在坠落的力量帮助下嵌进了里面。还好,他的鼻子露在地面的界线上,能让他呼吸,才没被憋死在这里。但鼻子触着小草,每深呼吸一下,肺里就冒出草汁那鲜嫩的臭味。

“老大······”他虚弱的叫着,两片嘴唇的半夹在地里不能动,所以只是发出含糊的声音来。

声音空空的发出去,没有人回应。

又一滴清水掉落下来,再次碎在小李的面上。他困难的曲起左手,擦罢下左脸,然后放到地面上去,想把右半身从地面里拉出来,但做不到,地面嵌得太紧了。

“喂,·······”小李又叫了声。

四周空旷旷的,返回很重的回音,大概是在一个大洞里面。

这到底是哪里?小李吃了一惊,他想自己怎么掉到了洞里面?还是被人救到了洞里面去?

然而四周还是墨一般的黑。

啪的一下,第三滴清水掉到他的面上。

他斜着眼望向上方,黑洞洞的,伸手去抓了下,什么也没抓着。

“嘿,有没有人啊······”

这次他喊的更大声了,声音在含糊的回荡。但依然没有人回应。这里究竟是哪里?小李想,他可记不着有这么个地方来。如果是被人救到这里,那么,可能那人还没有回来吧。他安慰着自己,身体一直在疼,是谁把他埋进了这坑里?他可不知道又这样的疗法。而且,这坑埋得也太完美,太结实了。

忽然,他吃了一惊,发现这坑是自己掉落下落砸成的。

怎么可能的掉进了洞?小李感觉到不可思议。这洞的洞口在哪里?上面?黑漆漆的,要说是夜晚,却连颗星星也找不着。

他完全的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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