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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陶埙之歌

在一间宽敞的训练室里,“哈亚”和“纳斯”们都盘腿打坐在地上。

一个教练走到他们跟前,他长得又黑又高,向大家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新教官,我叫甘布!今天,由我教授你们人类学课程!”

大家都互相望了望,甘布说:“关于人类,大家其实都不陌生,毕竟我们就是人类,从身体结构到日常举止,大家看着自己就能了解很多,但作为这个世界上一个充满智慧的种族,人类有很多值得研究和探讨的东西,无论从生物还是文化的角度来看,人类是非常复杂而且神奇的物种,很多学者认为人类是最完美的生物,但平心而论,人类在很多方面其实是非常逊色的,论速度,我们比不上狼,论强壮,我们比不上熊,论视力、听觉、嗅觉,我们比不上老鹰、山猫和猎犬,但为什么我们能一枝独秀,而其他动物不能呢?”

甘布看着大家,见大家都沉默不语,便说:“大家第一意识到的答案,我想一定是‘智慧’吧?”不少孩子听后点了点头,甘布笑着说:“是的,智慧,要知道人类凭借着智慧,在不到一万年的时间里就占据了生物界的统治地位,从进化论的角度来讲,我们是不折不扣的幸运儿,但你们要记住,细菌没有智慧,却照样生存了几千万年!”

孩子们又互相望了望,甘布说:“要讨论人类的成功,不能单从智慧的角度去看,因为我们的世界并不止人类拥有智慧,奇蛙是由远古时代的冷血动物进化来的,他们比人类更早进化出发达的大脑,精灵与人类有很亲近的血缘关系,很多人认为他们和人类其实源自于同一个祖先,而且精灵在我们之前就已经创立了一些文明,然而,人类后来居上,就哈亚纳斯目前的生产力水平而言,其他种族至少和我们有一千年的差距!知道是什么造成了这种差距吗?尽管理由很多,但我认为更多的,是要看人类的本质,我们可以管这种本质叫‘人性’,在尔姆星球所有拥有智慧的种族当中,人类与精灵和奇蛙有着很大的不同,就整个种群本性而言,人类是最具有征服性和冒险精神的!同时也是一个具有创意的种族,在这里,我给大家看一样东西!”

甘布这时拿出了一个陶器,上面有几个孔,他对众人说:“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一个男孩回答:“陶壶!”

“错了。”

“陶罐?”

“不对!”

“某种昆虫的巢穴?”

甘布摇摇头说:“越说越离谱了!”

这时羽辛说:“一种乐器?”甘布一听就来了精神,他对这羽辛说:“聪明的孩子,你怎么知道的?它的确是一种乐器。”

羽辛说:“看那上面的洞有大有小,猜的。”

甘布笑着说:“这是陶埙。”说着他放到嘴边吹奏了一会儿,大家第一次听到这么古朴悠然的音调,都感到一阵陶醉。

甘布这时说:“哈亚纳斯的陶埙,有着悠久的历史,沉淀了人类几千年来的一种情结,我们的先民在很早的时候,就创造性的通过它来传递信息,在狩猎时,可以用它来吹奏哨音,在收获时,可以用它来表达欢愉,它不仅仅是人类智慧的产物,也是一种情感的介质,直到现在,海西大陆上还有很多原始部落在使用它。”

一个女孩质疑道:“原始部落?教官,哈亚纳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高等发达的地方吗?为什么哈亚纳斯的乐器,那些低等的原始人会使用呢?”

教官看着她,想了一会儿说:“哈亚纳斯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盛的人类文明,但你们记住,我们不是最高等的种群,其他人类也不是低等的,在这个世界上,不同的种群和族群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们不能认为自己拥有文明,就去蔑视其他种族,哈亚纳斯人和那些原始人一样,流出来的血都是红色的,我们彼此都有很深厚的渊源,你们是哈亚纳斯这一代人里最优秀的代表,我不希望那种‘非我族类皆卑贱’的思想,灌输在你们脑中,试想一下,当一个外族入侵了你的家园,并且将你关在牢笼中,像看待动物一样来参观你,你会作何感想?”

听到这,羽辛一下想起来以前看过的那个展览,其他孩子们也张口结舌,愣在了那,毕竟那次展览让他们记忆深刻。

甘布走到羽辛身边,将手里的陶埙交给羽辛说:“拿着。”

羽辛接了过去,甘布接着说:“这小小陶埙,其实蕴含了一种欲望,一种追求美好事物的欲望,它是除了智慧以外,我们人性的另一个重要部分,我不认为文明是光靠智慧就能产生的,必然有一种东西在推动智慧不停的发明创造,‘生生不息’,是对人类的最好形容,欲望,是人类追求美好未来,不断取得进步的动力,这是它光明积极的一面,可它的另一面,却非常的黑暗可怕!在精灵,奇蛙和人类这些种族中,人类的欲望是最为强烈,也最为恐怖的!当人类所追求的欲望变得扭曲而且不受控制时,邪恶就会吞噬而来,刚开始是别的种族,最后会是人类自己,因为欲望比任何疾病都具有传染力,那些本来与世无争的种族,一朝与我们接触,就永远的被改变,欲望会不停的给我们创造敌人,当树敌太多,就是人类自我毁灭的开始……”

甘布说着,孩子们个个瞪大了眼睛,他们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内心更是震撼无比,这时羽辛问:“教官,我们为什么会有欲望这么可怕的东西?”

甘布看着羽辛,笑着摇了一下头说:“欲望固然有其可怕的一面,但请记住,并不是所有的欲望都是邪恶的,只要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大多数欲望对人类而言是有益的,关键取决于你的追求!”

“追求?”孩子们问。

甘布说:“是的,追求!我们不应该由欲望来驱动追求,而是由追求来指引欲望,要正确的处理欲望,做正确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们,在这个世界上,爱和自由是最值得追求的东西,只要得其一样,这辈子就不算白活,生活在哈亚纳斯以外的种族,和我们一样都有这种欲望,我们理应学会平等和尊重,而不是贪婪和残暴,更不能抢夺他人的爱和自由,要是能做到这些,哈亚纳斯的未来便是真正的完美,我们的文明也一定会传播的更宽更远些!”

甘布的话给孩子们上了一堂完全不同的课,所有人,包括羽辛都听得全神贯注,坐在那一动不动。

见大家听得入神,甘布笑了笑说:“好了,第一堂课就上到这吧!”

就在教练说话之际,一队穿着军服的士兵整齐的走过训练场,他们很多人都侧过脑袋看着坐在地上的这些孩子。

而孩子们也好奇的看着他们,羽辛看着这些军容整齐的士兵,心中升起一股好奇。

课下,羽辛看着手里的陶埙,想起了那天被关在牢笼里的那对原始人父子,嘴里喃喃念道:“爱和自由……”

刘安恭子这时走到他跟前,看着他手里的陶埙说:“教官今天送给你的礼物?”

羽辛一见她就露出笑脸说:“我不知道,大概是他放在我手里后忘了拿回去吧?”

“你会吹奏吗?”

羽辛眨了一下眼睛说:“我试试。”说着把埙放在自己嘴边吹了起来,效果呜呜咽咽,还有点刺耳,旁边的孩子们都在看他。

刘安恭子笑着说:“好啦好啦!别吹了,大家都在笑话你呢!”

羽辛看向周围,的确有不少人在笑着看自己,顿时脸颊一红说:“是不是很难听?”

刘安恭子说:“还好吧……”

羽辛看她那一副勉强的样子,说:“怕我难堪故意这么说的是吗?”

刘安恭子什么也没说,只顾笑了起来,她的笑靥异常灿烂,羽辛也不禁愉快起来,他举着陶埙说:“放心,我一定会把它吹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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