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悄悄过去,黎明渐渐来临。
屋外鸟鸣咻咻,悠婧翻了个身赶忙爬起来,洗衣做饭的忙活开来,这是生长在这个小村落的姑娘家每天都要做的事情,落花说这十二天来家里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倒是她变成了她的模样可以再次感受承欢膝下的快乐,对爸妈生了感情,反而有些不舍。
可她再次回来却带着另一种不一样的心情,不一样的回忆,这么生活着她有些不习惯,依三百年前她的脾性,那样的淡漠冰冷,让人难以靠近,如今便有些与爸妈不甚融洽的感觉。再则三百年前她从未做过这样的粗活,这才没多久便有些直不起腰来。打架同这弯腰挥舞镰刀比起来,还是同人打架比较痛快。
悠婧擦了擦汗,正要弯腰下去继续同地里的麦子干仗,在前方割麦子的老妈却惊呼了一声,直起腰来,面露痛苦,手紧紧的按着左手的食指,潸潸血丝从指头间踊跃的冒出来。
悠婧干嘛走过去道:“妈,你的手被割到了吗?”
这一声“妈”多少叫得她有些生疏,她,还真不习惯。
老妈紧紧捏着被割破的地方道:“你不是自学了一些医术吗?快给老妈找些药材来止血。”
悠婧怔了怔,她什么时候自学了医术?想了想,八成是落花不小心露了一手,让老妈发现了,所以便这么说的吧?她虽不甚精通医理,却也晓得一些治伤止血的药,当下随便在地里拔下两片草叶捣碎,正要给老妈敷上,她却嫌弃的推开了她的手,道:“这个是野草。”
悠婧不耐的解释道:“它虽然是野草却不是一般的野草,可以止血的。”
老妈将她的手推得更远,道:“你前天不是说若是皮肉不小心割破了要仔细包扎上药吗?不然会留下疤痕的。”
悠婧揉了揉额角,真是够了!老都老了还那么爱美!“不就一道疤吗?有什么啊?你是想失血过多昏倒在这还是我给你上药?自己选一个吧。”
老妈不情不愿的伸出手来,嘴里咕哝道:“你可以上山去采啊,你自己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草药的吗?”
落花!
悠婧有瞬间的愤怒,到底还做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啊?“山上是有很多草药,可你现在叫我去采,回头我还没采到药材你就已经昏了呢?哪,你看这个野草多方便快捷?更重要的是它长得遍地都是,又不用浪费精力去找,安全又实惠。”
老妈不甘不愿的咕哝一声,悠婧撕下块布把伤口包扎好后,转头继续割麦子去了,在前头割麦子的老妈小声的咕哝一声:“也不知怎么的,从前哪里是这个不冷不热的脾气。”
悠婧听了自嘲的一笑,的确,这具身子原本的脾性不是这样的,自她恢复记忆起,小婧就不再是小婧了。自然而然她便变成了以往那冷冷淡淡的脾性。
另她想不到的是,这件事很快就在十里八乡间传开,谣言说她医术天下无双,连断气的死人都能救得醒啊,于是乎,十里八乡的人都赶着往她家冲,大部分是来看病的,还有一部分是冲她的长相来的。
悠婧的头隐隐作疼,探手揉了揉额角,极其无奈的扫了眼正兴奋万分给她摆桌子摆药柜的父母,气都不打一处来!从前呢正日里担心她学习不好,现在干脆连学都不让她上了,整日里被逼着呆在家,她怎么就有一对既爱财权又爱美的父母啊?还说得那么夸张,什么连断气的死人都能救得活,她又不是太上老君,给颗丹药就能摆平!真是够能折腾的!
一边摆弄老妈还兴致勃勃的道:“老头子这回我们发财了!只要宣传得够,全中国的人都来我们这里这看病,哇!哈哈哈!到时候咱们女儿成了名人,咱们就把药钱死命的往上涨!”
老妈那模样说得好不激动,悠婧看书的手一颤,坐着凳子忽然有些不稳,一阵头昏眼花。两位老人家也把她看得太有能耐了吧?想的还真远……
“女儿啊,你看这样布置好不好?”老父回头冲她道。
悠婧淡淡扫了一眼,实话实说道:“其实我不会看病。”
像是白日里打了个响雷,老爸老妈登时傻愣住,两下里对视了一眼,目光中闪过一道电流。
悠婧赶忙道:“给我找本医书就行。”说完极快的溜了出去。
这,这也太离谱了,这么贪财的父母落花是怎么觉得他们好的?从她恢复记忆起便有些受不了他们了。从前的小婧是怎样的忍让谦虚才活得这般大?现在她就不知道还能忍让多久了,说到底都是她在圣教的那些年养尊处优惯了。
不出几****的药铺就装置好了,说是装置其实不过是在极简陋的屋子里收拾出一半的空间,摆上一个不大的药柜和一张极小的诊桌。
悠婧无奈,只得上山采药,总不能让两位老人家白忙活一场又丢大面子。可她认得的药材并不多,上山采了一天才采了一点,老父第二天便随了她一同去采药,初初悠婧真想一走了之不理两位老人家,可想了想忍了下来,采了几天药材后药店便正式开张了,因这里是乡野村下,大多都是生活朴素的乡里乡亲,悠婧开的又是草药店,这便陆陆续续的有人来看病了。
生意还算过得去,两位老人家整天笑呵呵,见着有些钱财的人家就热络的上前打招呼,“这是我女儿,很漂亮很年轻吧?”
像他们这样招呼客人不多久就招呼来了位家里很有钱的伯伯。
那是月余之后的事,悠婧一如往常的给人看病,忽然就有个在十里乡亲间颇为出名的媒人带着聘礼来下聘,十里相亲间她是出了名的长了一张巧嘴,只要她出马就没有说不成的亲事。
悠婧没听她讲话拿起扫把就要赶她走,两位老人家忽然就冒了出来,老妈死命的抱住她,老爸便请媒婆和几个抬聘礼的请进了门,好水好茶的伺候着。
那媒婆来给她说的是镇上当官的县长,说那是豪门啊,嫁过去就不愁吃穿,连两位老人家都跟着享福了。
看两位老人家乐的嘴都歪了悠婧始知他们一开始打的原是这个主意,真是有够奸诈!借个名目宣传他们女儿有多漂亮罢了。
那天来的那个伯伯原来是现任县长他老头,还是偶然回乡探亲听说的这个事,正巧有天他吃坏了肚子乡下又没有医院,他便被人抬来了这里,当时看悠婧长得水灵灵的,那个是倾国倾城啊,这便回去给他儿子说了,他儿子还没同意便差了媒婆来送礼,媒婆那一张嘴像个机关枪似的说得天花乱坠,口水满天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