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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盛事京城

好不容易在明府的有琴居找到了凤小凰,问琼连忙拽着他就朝外走,一边走一边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你说什么?”凤小凰吃惊地看着她。

“小姐想出家做尼姑啊。”问琼瞪着他,然后又委屈地看看跟来的明月和欧阳至上,“说来说去都怪姑爷你,好好的跟人家打什么赌,结果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凤小凰立即很心虚地低下头去,好躲过明月以及欧阳至上不甚苟同的目光。

“问琼,你确定你家小姐要出家?”其实明月还是有些怀疑的。

“即便我家小姐不想出家,但是静惠师太可是一直都说她和我家小姐‘有缘’呢,万一小姐一时冲动……”问琼几乎都不敢想象了。

“别说了,我跟你去把她接回来。”凤小凰连忙堵住她的话,免得她又用那种谴责的眼神看着他。

问琼立即频频点头,带着他朝无常庵走去。

“我们要不要跟过去看看?”欧阳至上为难地皱起了眉。

“算了,这是小凤凰的家事,我们还是等着他自己去解决吧。”明月看着凤小凰和问琼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却又无声地笑了一笑。

而无常庵内,萧涵予正在翻看一卷佛经,“……定中三应须别。一安注定。谓妙性天然本自非动。二引起定。谓澄心寂怕发莹增明。三办事定。谓定水凝清万像斯鉴。慧中三应须别。一人空慧。谓了阴非我。即阴中无我。如龟毛兔角……”

其实她并没有在意经书里说的是什么,手中的佛经也是随手拿的,刚好翻到这一页,便看了下去,至于里面的意思,却不曾细细体会。

静惠师太同其他弟子一起正在做午课,平素叽叽喳喳的问琼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越发显得禅房里静寂得让人有些气闷,她索性丢开手中的佛经,信步走出禅房,在院子里四处转悠。

“小姐!”问琼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她抬头看过去,就见问琼从院子外面快步走了进来,“小姐!”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她疑惑地朝前走了两步,但是还没等问琼开口,她就已经看到了问琼身后跟着的凤小凰来,她愣了一愣,这才淡然开口:“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听问琼说你……”凤小凰带着歉意看向她,神色中带着些许的不自在。

萧涵予转头看向问琼,问琼立即心虚地开口:“小姐,虽然是我把姑爷叫来的,但是你千万不能生气之下就真的出家做尼姑了。”

萧涵予顿时挑眉,目光在问琼和凤小凰身上来回打转,最后看向凤小凰,“你们以为我要出家?”

“我并不希望你真的会这么做。”凤小凰笑了一笑。

“如果……我要如此呢?”她淡然开口,抬头看他。

“你是不是还在为上次的事而生气?”凤小凰叹气,“如果是的话,我答应你,从此不再沾‘赌’这个字。”

“此话当真?”萧涵予挑眉看他。

凤小凰郑重地点了下头“既然我这么说了,又岂会……”

他的话尚未说完,却突然听到一阵笑声,“小凤凰,老猴子这次我可找到宝贝了!”

居然是……萧将?!

失踪了那么多天,他居然突然了冒了出来。

萧涵予又惊又喜,“叔叔?”

她刚刚抬起头朝四处看去,就见一个灰色的人影已经扑了过来,整个人都霸住了凤小凰,手里不知道抓了本什么书高兴得一张脸上皱得仿佛开了朵菊花,嘴巴还在不停地动着:“你看,你看!”

凤小凰则瞪着他手里的那本书。

《赌术大全》?

“你哪来的这东西?”他微微挑眉笑了起来,“这种书只怕地摊上摆得到处都是呢,十文钱可以买两本。”

“小凤凰这次不识货了吧,我告诉你,这本绝对是真本,不信的话咱们研究研究一起去赌场里试试身手?”萧将兴致勃勃地提议,并且很大方地把那书朝凤小凰手里塞,“快点快点,一起研究研究看看这书到底怎么样?”

“好啊!”凤小凰果真抓起那本书看了起来。

一旁的萧涵予看着面前完全忘记之前发生了何事的凤小凰和跑来搅局的自家叔叔,心内顿生无力之感。

又是赌!

又是赌!!

刚才那个男人还在她面前说从此不再沾“赌”这个字,尚不到片刻功夫,他就为了研究那种奇怪的东西而将她丢到了一边……

她几乎不知道自己是该被气得大哭一场,还是要笑着自我解嘲了事。

她的叔叔,因为赌而把她丢给原本陌生的男人,然后一走了之。

她的“丈夫”,因为赌约而不得不娶了她,娶了她却还要和别人赌,将她输给了别人做丫环……

“小姐……”看着她的面色阴晴不定,问琼怯怯地拉了拉她的衣角。

萧涵予突然冷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讽刺和失望之情。

萧将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心虚了,连忙躲到凤小凰背后,“丫头,你、你不要笑了好不好?”

凤小凰则是一脸尴尬的神色,想到刚才自己才开口说过的话,再想想自己现在的举动,他禁不住跟着萧将一起心虚起来。

萧涵予却没有理他们,脸上带着那种含着浓浓失望的笑意,一边笑一边摇头。

片刻后,她的笑声渐渐地止了下来,但是嘴角却依旧挂着那抹笑。

一丝丝失望,一丝丝心痛,夹杂着混在一起,让她的心乱得没办法再回复平静。

出大事了!

出大事了!

蜀中燕家堡的燕孤城居然发帖给“天下第一剑”欧阳至上,要求与他决战京城!

据说其人一把长剑更是使得出神入化,但是他却不在江湖的功夫排行榜上,所以没有人知道,到底是欧阳至上的剑厉害,还是他的剑厉害。

虽然他们两个一直没有遇到过对方,也不曾有过任何比试,但是即便如此,他们却依旧是并名的剑手。

不过燕孤城一向座镇燕家堡,向来不喜远游,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此刻又怎么会给他寄了张决斗帖呢?

没有人知道。

一个人,若是无敌到没有对手的时候是分外可悲的。

所以,欧阳至上才不管别人怎么想,他几乎是怀着万分愉快的心情下了决定。

他决定———

接受燕孤城的挑战!

于是得知这个消息的明月二话不说,立即动身去找凤小凰,希望可以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天下并名的绝世剑客要论剑京城,那将会惹出多大风波来?

凤小凰依旧在无常庵外面徘徊。

好好一个女子,因为他而弄到要出家的地步,而萧将那老猴子见势不妙早就做起了墙头草,不停地埋怨他没有善待萧涵予,但是照凤小凰来看,萧涵予绝对不会因为他这么做就会原谅这个把她丢给他的始作俑者。

“姑爷,我家小姐说了,姑爷请回吧。”问琼无奈地从无常庵内走出来对凤小凰开口。

“那她什么时候回去?”凤小凰挑眉开口。

“我不知道。”问琼摇了摇头。

“我得见她。”凤小凰叹了口气。

他仿佛是突然间发现自己最近叹气的次数似乎越来越多了,这可真不是一个什么好现象。

“姑爷,这里可是庵堂。”问琼连忙提醒他。

“所以才要你帮忙。”他又叹了口气。

问琼突然抬头看他。

“你看我做什么?”他微微挑了下眉,嘴角又挂了了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只是在想我要不要帮你,”问琼跟着叹了口气,“姑爷,你到底把我们小姐当做什么?”

凤小凰默然无语,半晌后才开口:“我也不清楚。”

问琼抬头看了他两眼,再次叹了口气:“我还是去帮你找小姐吧。”

她说着转身就走进了庵内,凤小凰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面前,有点自嘲地弯了下唇。

是啊,到底他把她当做什么?

要怎么做,才能如萧将所说的那样算是“善”待了她?

他兀自出神,但是随即却被一阵衣袂飘飞的声音惊动了,回头看过去,就见明月一脸焦急地朝他飞掠而来,他下意识地开口:“出了什么事?”

明月一掠而至,随即稳住身形,“欧阳接了燕孤城的决斗帖,决定在九月十五那天与他决斗。”

“当真?”他愣了一下,“他现在人在哪里?”

“在我家。”明月连忙开口。

“我们赶紧过去。”他话音刚落,右手一扬,只听到噗噗数声响后,他的人已经在瞬间和明月一起朝明府的方向飞掠而去。

“姑爷……”好不容易把萧涵予拉出无常庵的问琼急得跳脚,转身看向自家小姐,丝毫没有底气地开口:“小姐,或许姑爷有什么要紧事吧。”

萧涵予静静看着无常庵外边那棵大杨树上被人清晰地用内力刻下的字出神,过了片刻才开口:“或许。”

问琼也看着那棵大杨树,“这是姑爷写的吧,他说让小姐你等着他呢。”

等他?

他要她等她……

或许只是单纯的想让她回去吧?或许……只是在尽他身为人夫的职责而已吧?

萧涵予微微扬了下唇角,没有说话。

明月料想的的确没错,这事情不仅闹大了,而且还是非常大的那一种。

天下第一剑对上蜀中燕家堡素来以狠绝著称的燕孤城,该是何等的大事?

于是,继凤小凰的婚事之后,江湖上的人终于在这一年内第二次为之震惊,并且迅速在第一时间内如潮水一般迅速朝京城涌去,京城内的客栈顿时客满,每家客栈的老板的嘴巴此时都乐得合不拢了。

京城内再次戒严,负责巡逻的官兵更是提心吊胆地盯着每一个江湖人士打扮的人,生怕他们捅出什么乱子来,草莽之辈,又有多少是念过书的人,三句话说不到一块儿去都有可能打起来,所以内城外城的守卫们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只期盼着这一场比武快一点儿完结才好。

此刻离九月十五,还有十天。

这十天对于那些守卫、官差们来说,简直难过到了极点,平常也没见得日子有这么难熬,但是这段时间,一天简直像一年那么漫长了。

街市上常见有江湖人走来走去,身上还佩戴着武器,若是少数几个也就算了,但是偏偏这样的江湖人不是几个,而是成百上千个。

所以明月头大的原因也就很合理了,没有人在看到这样的景况还能笑得出来的,早在欧阳至上和燕孤城要决斗的消息被传出去那两天,他的姐夫,皇帝的亲弟弟康宁王已经找到了他,只说了最简单的一句话给他:“把这事摆平。”

可想而知,既然康宁王都这么说了,那么他再不开始准备的话,就等着皇帝亲自来问候他了。

于是,他只好很认命地负责想办法让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江湖人的京城安静下来。

午后的阳光很好。

凤小凰自明府出来,悠悠闲闲地走在大街上,他和明月问过欧阳,但是却没什么结果,欧阳那家伙认死理,他答应了的事情,是不会反悔的,所以他和明月也就懒得再说了。

虽然事情闹得很大,但是算了。

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长街。

如果他想回家的话,顺着这条街道直走就可以了。

但是他没有,快到问琴小筑的时候,他突然拐了个弯,到另外一条街道上去了。

周围人群来来往往,他的脸上挂着一抹懒洋洋的笑容。

此刻,他不想回家。

家里没有人。

回去之后,那里只有满院的空寂等着他。

他的“妻子”不在家里,甚至连一个人都能热闹一院子的丫环问琼也不在,他回去之后,没有好酒备着,没有饭菜温着,听不到他已经习惯了的琴声,夜晚也没有那么一盏灯光温暖着他的目光,甚至没有人帮他洗衣服,更不可能有新衣服穿,所以……干脆不要回去。

这就是他突然滋生出来的新的习惯吗?

他几乎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他一向在外面浪荡惯了,但是只是这么短的一段时间而已,就因为萧涵予,他居然给培养出了新的习惯。

这种感觉,他说不出来是什么,但是他一向懒得去想这种问题,所以虽然感觉很奇怪,但是他却还是分神注意到了另外一个能够吸引他的事情。

街道的某个角落里,一堆人都在那里吵吵嚷嚷。

“我赌天下第一剑胜,他爷爷的,老子把所有的家当都押在这里了!”一个男人大喝一声,随即果真把一个超级大的钱袋丢到了被众人围着的那张桌子上。

“我也赌天下第一剑胜,他可是‘神’一般的人啊!”又有人感叹一声,随即只听“咚”的一声钱袋砸到了桌子上的声音。

凤小凰笑了,因为酒和赌一向是浪子们最爱的两样东西,他现在没有喝酒,但是能遇上赌,也算是非常快乐的一件事了。

“我赌燕孤城赢!”又有人一拍桌子随即下了注。

凤小凰笑笑地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摸着自己身上的东西,还好,他的钱袋还在,里面的银子也没有因为他喝酒的原因给掏光,所以他很利落地把钱袋直接丢进了人群内,笑着开口:“我赌天下第一剑胜。”

欧阳若是知道他这么看得起他,会不会小小地“感动”一下?

其他人继续押注,他却没有再看下去,笑着转身走开,但是他还没有想到要去什么地方,不过……很有可能是去喝酒吧。

突然想到那一次带着她去喝酒,醉倒的她温顺如猫儿般栖息地他的臂弯里,他沿着空旷漆黑的长街慢慢走回去,一路上,难以言说的满足感和温馨让他几乎花了一个时辰才走完了本该半个时辰就走完的路程。

他的唇角微微扬了一下,但是抬头下意识地朝前看过去的时候却愣了一下。

因为有人站到了对街正看着他。

素衣宛然,眉目分明,不是萧涵予是谁?

他惊喜过望,但是随即却看到萧涵予居然掉头就走,她的步子又急又快,仿佛后面有个恶鬼在追着她似的。

他下意识地追了过去。

但是即便追到了,他又能说什么?

“不要再跟着我!”萧涵予突然转身看着他冷淡地开口。

他笑了一笑,努力粉饰太平,“你是要回家吗?”

“家?”萧涵予突然冷笑了一下,“不,我回无常庵。”

“还是回家吧。”他试着对她露出笑容。

“不。”萧涵予的表情在瞬间又冷淡起来,以前只是带着点儿疏离,而此刻她根本就是无视他了。

但是,这不能怪他,在发生前面那些事情后,她真的没办法控制自己看到他当街下注还能保持冷静而不发飙的火气。

“无常庵有什么好?”他挑眉,一边跟着她一边说话。

“那里没什么好,但是起码,不会和赌字沾上什么关系。”她冷冷开口。

他挑眉,“你一直在埋怨我好赌?”

“我有什么资格好埋怨的,”她自嘲地扬起唇角,“凤小凰,不如……你休妻吧。”

凤小凰被这句话堵得一愣,回神过来时却发现她已经走到他前面去了,他连忙跟了上去,“为什么?”

“我厌倦了。”她淡淡开口,停下了脚步看着他,“我们并没有白首之盟,你自有你的红颜知己,而我当时……也是在赌气,你看,一牵涉到‘赌’,就会做错很多事情,为了不再这样一错再错下去,所以……你休妻吧。”

我不要!

这句话瞬间在他的脑海里成形,他几乎当场吼了出来,但是他随即悚然一惊,只觉得自己仿佛出了一身的冷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

原来,他对这个“妻子”是有所留恋的吗?

明明……之前是陌生的两个人不是吗?不曾有过一见钟情或者是死生缠绵的经历,居然也会开始对她产生不一样的感觉了吗?

在他心中,她算什么?

静夜里的一盏等他归家的灯?

还是他想纵情时的一壶好酒、一曲琴音?

又或是一桌让人胃口大开的饭菜?

……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家”的感觉吗?

他已经太久没有体会到“家”的感觉了,但是却从她———他的“妻”身上感受到了所谓的“家”吗?

他的面色太奇怪了,以至于萧涵予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她没有见过他这种沉思的表情,他一贯是飞扬跳脱的,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心动,但是却又让人看不透。

到底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知道……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的人,她要求他休妻,又何尝不是又在和他赌气?气他的漫不经心,气他那副似乎根本就无所谓的态度……

她算他的什么人呢?

妻子?

只怕他根本就不会承认吧。

抬头看了他一眼,她叹了口气,随即离开他。

身后依然能听到那群吵吵嚷嚷的人在下注,她微微蹙起了眉,随即却又怔住。

因为凤小凰突然拉住了她,语气艰涩地开口:“我不休妻。”

“何必呢?”她淡淡笑了一下,“你……又不曾准备爱我,不如早点休了我,然后恢复到你之前的状态里去不是更好?其实你不必因为那个赌约而在意,”她又微微扬了下唇,“反正……算了,我要走了。”

她说走,就真的走了,走的很快。

这一次,凤小凰没有再拦她。

一直走到他看不见的地方后,她才终于停下来吐出了一口气,心内却懊恼不已。

为什么一定要跟他赌气说要他休了她?

明明……她只是埋怨他为什么要去赌而已……只是,为什么他不能够发现她话语里掩藏的真意?

凤小凰……他是那么聪明的人,但是为什么,却从来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她叹了口气,但是随即却因为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人影而拧眉,瞬间后,没有片刻迟疑,她立即跟着那个人影而去。

奇怪,看那个人的穿着,似乎是燕家堡的人……

一艘雕梁画栋的华丽大船泊在了京城护城河的河道上,船首悬挂着两个大灯笼,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一个鲜明的字———

燕!

两个“燕”字。

船首有人。

那是一个身材消瘦的青衫男子,他负手站在船首,眉间似乎含着轻愁。

但是他的容貌却比女子还要美丽,但是却又分明带着男儿的英气,他的美,介乎于男女之间,比女子多了三分英气,更比普通男子多了三分精致。

初见他时,会觉得他就像是最上好的瓷器一样,弱不禁风的似乎一碰即碎,但是当他的眼神冷冷扫向你的时候,你却会突然发现,什么见鬼的弱不禁风,只怕别的东西对他来说是弱不禁风才对。

他的眼神冷而傲,站在那里的样子仿佛在看着什么,但是又仿佛什么都没看,身形单薄孑然,肩膀的弧度带着说不出的美感。

唇角紧紧地抿了起来,慢慢却又放松了下来。

“谁?”他的耳力很好,几乎是在瞬间就察觉到了有人悄悄上了他的船。

“是我。”一个年轻男子笑嘻嘻地从船尾走了过来,他的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表情,一双眼睛却明亮而有神。

“还有我。”又一个男子跟在前面那个年轻男子后面开了口,手中的折扇轻摇,脸上的笑容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但是眼神却疏离而戒备。

他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地开口:“凤小凰、明月公子?”

“燕堡主好眼力!”凤小凰立即大力鼓掌,然后审视地看着面前的青衣男子,随即有点惋惜地皱起了眉,看向明月开口:“看到没有,欧阳应该像他这样冷酷才能符合天下第一剑在别人心目中的样子才对。”

明月赞同地点了点头,“说得甚是。”

燕孤城在瞬间仿佛有些脸色发青,但是凤小凰眨了下眼后,发觉他还是一脸的冷然,眉间依旧含着愁似的,这实在是很矛盾的表情,但是偏偏燕孤城就是用这样的表情看着他们两个,“你们到我船上来有什么事?”

“来看看下帖子给欧阳要求决斗的燕堡主到底是何等风采而已。”凤小凰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开口。

燕孤城认真地看着凤小凰,然后发觉他实在是太爱笑了,那笑容让他觉得自己很想一拳打到凤小凰的脸上,看看是不是能够打跑他脸上的那种笑容。

但是……那也只是他很想而已,实际上他并没有出拳,甚至也没有任何别的多余的表情,“既然已经看到了,二位可以走了。”

“燕堡主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凤小凰依旧上下打量着他,看得津津有味,“别人都说我凤小凰是个特别容易交到朋友的人。”

“那么很遗憾,我并不在其中之列。”燕孤城居然淡淡地扬了下唇,只是那笑意并没有传达到他的眼睛里去。

“燕堡主这么说的话,实在是太伤人心了。”凤小凰笑笑地做出失望的表情。

明月在他身后轻摇折扇,似乎根本就置身事外一样,仿佛他来到这里,完全只是为了站在这艘船上,吹吹风然后看看风景。

“那么,有没有人说你很聒噪?”燕孤城抬眼看向凤小凰。

他同样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无论怎么看都仿佛生得恰到好处,那一抹轻愁看在他人眼中,只会有一种烟笼水罩的感觉,非但和他身上的冷冽不冲突,反而让那冷冽更加深了他的愁意。

实在是个很出色的人。

凤小凰几乎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他身上那种孑然的愁根本就已经成为他的一部分,甚至遮掩了他的相貌带给人的印象。

凤小凰笑了,“你是第一个。”

“真是荣幸之至。”燕孤城又淡淡地开口,看向脚下无边的水。

冷淡的仿佛根本不屑于招呼他们似的。

凤小凰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忽略过,他忍不住讪讪地摸了一下鼻子,回头看向明月,“看来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换欧阳亲自来看他。”

明月点了点头,随即和他一起跃下画舫。

负手站在船首的燕孤城的眼神似乎微微动了一下,随即习惯性地探手到腰间。

他的剑,就藏在腰间。

只有剑,才是他的朋友。

“真是个怪人。”凤小凰一边走一边跟明月开口。

“他确实很冷傲。”明月说着话却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认为别人很怪———这句话由凤小凰来说,似乎怎么听怎么奇怪呢。

“不知道欧阳对上他到底会怎样,你觉得欧阳会有几分赢的把握?”凤小凰似笑非笑地开口,突然想到了之前他丢下去下注的银子。

但是他随即却又想起那个看到他下注而气得掉头就走的萧涵予,顿时心情就暗淡了几分。

再等等……等到欧阳和燕孤城的比武结束后,他一定会好好想想到底要把她怎么样了。

“我还是赌欧阳赢。”明月笑着开口。

不仅仅因为他是欧阳的朋友而盲目支持,他更相信欧阳的实力。

“不如我们问问他?”凤小凰突然眼前一亮,笑眯眯地朝前一指。

明月抬头看过去,那缓步行来的人可不就是欧阳至上?

“你去哪里?”凤小凰笑着问他。

“我听说燕孤城就在城外。”欧阳至上立即很老实地交代他的目的地。

“没错,”凤小凰立即点头,“我们刚刚才见过他。”

“哦。”欧阳至上应了一声,并没有想到去问他们燕孤城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因为他马上就可以亲眼见到他。

“欧阳,你有多大的把握赢他?”明月挑眉看他。

“没有。”欧阳至上摇头,但是随即微微一笑,“因为我没有亲眼见过他,不过很快我就知道我能够有多大把握了。”

他说完就对他们两个点一点头,径直朝城外走去。

凤小凰和明月看着他的身影远去,然后他们继续走自己的路。

明月突然开口:“你不回家?”

“不。”凤小凰摇头,对他笑着开口,“你家新换的厨子的手艺很好,我准备再去白吃两天。”

真扫兴!

因为他几乎是在瞬间就想到,家里实在是太冷清了,冷清得让他觉得自己分外可怜。

如果……她能够回来就好了……

凤小凰几乎想给自己一拳,为什么他总是想到她?

为什么?

日落。

在明府等到快要发霉的凤小凰终于盼到欧阳至上回来了。

但是他的表情却很奇怪。

又是欣喜又是皱眉,眼神里仿佛有奇异的光彩,手里拿着一纸素笺很宝贝似的捏得牢牢的。

“你怎么了?”凤小凰奇怪地问他,“你见到燕孤城了没有?”

“没有。”欧阳至上居然这么回答。

“你怎么可能没见到?”凤小凰疑惑地看着他,“那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因为……我见到了另外一个人。”欧阳至上唇边泛出了一个微笑。

“他没事吧?”凤小凰跟明月咬耳。

几时见过欧阳至上有这么白痴的表情?

明月看了欧阳至上片刻后开口:“你见到了谁?”

“燕孤红,我见到了燕孤红。”欧阳至上眼眸的颜色在瞬间变得更深了,而轻淡的笑意更是挂满了他的脸。

“燕孤红?那是谁?”凤小凰和明月面面相觑。

“她是燕孤城的妹妹。”欧阳至上微笑着帮他们解答,看向自己手中的素笺。

在见到燕孤红之前的那一刻,他也没想到见到的人居然会是她。

但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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