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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椭圆办公桌上的大事:中美关系(10)

希拉里对政治事务兴趣广泛,从保健医疗改革计划、儿童福利方案到金融、财政等许多方面,她都过问和参与,这固然使她成为美国有史以来最具影响力的第一夫人,却也是使她不得民心的原因。

随着希拉里在白宫的影响逐渐地压过了总统,随着医疗保健制度改革的失败和“白水门事件”的冲击,她在民众心目中的印象也跌到了最低点,并发展成最不得人心的第一夫人。

希拉里并非惟一陷入政治困境的第一夫人。在美国200多年的历史中,总统夫人历来兴风作浪,丑闻不断。但是,历史学家和专家们一致认为,没有哪个第一夫人曾引起与希拉里的处境相类似的争议。

希拉里决定在其丈夫任职期间扮演公开的政治角色,这已使她成了反对派进行攻击的有力武器。

通常,第一夫人们总是让总统次要的助手们战战兢兢,而在希拉里之前,最有可能被指责为独断专横的总统夫人就是罗纳德·里根的妻子南希。

南希总是衣着华贵,珠光宝气,被人们嘲讽为“南希女王”。她曾就她丈夫能否在前列腺手术后顺利康复找星相学家占卜,她还解除了白宫办公厅主任唐·里甘的职务。

许多报纸指责林肯总统的夫人玛丽·托德·林肯是一个爱慕虚荣、自高自大、挥金如土而又独断专行的人。作为一个公开的废奴主义者,她不惜冒引起全国性政治丑闻的风险,不声不响地就把拨给南北战争退伍军人的1000万美元保健费用拨给了她所负责的获释奴隶的福利工作。

很多第一夫人遭到人们的嘲弄。例如,因领导1877年的禁酒运动,海斯总统的夫人被人们称为“柠檬汁露西”。但是没有几个第一夫人敢不把法院当回事。

沃伦·哈丁总统的妻子弗洛伦斯·哈丁支持任命查利·福布斯为退伍军人局局长,但后者在1923年被指控从建筑承包商那里收受贿赂数百万美元。据悉,弗洛伦斯知道此案的内情,但她守口如瓶。她从未被控告有罪。

人们曾指责尤利塞斯·格兰特总统的妻子朱莉娅·格兰特靠了解黄金市场的内情而大发不义之财,但一直没有人控告她。

白宫工作人员喜欢拿希拉里和她的偶像埃莉诺·罗斯福相比。埃莉诺因经常在一家日报专栏《我的一天》上发表非常自由的观点而引起了人们的争议。但是即使埃莉诺也从来没有太多介入总统的决策中。她充其量不过是作为罗斯福总统的使者和信息收集员,起着一些传上知下的作用。罗斯福总统从来没有请她对政策决定提出意见。当然,这也在于埃莉诺和其丈夫的关系很疏远,政治观点上很不一致。

之所以引起人们对希拉里褒贬不一的激烈争论,是因为克林顿总统让她在白宫扮演了引人注目的角色。总统问题专家斯蒂芬·赫斯说:“克林顿夫妇一开始就让人感觉到是两个人在一起当总统。”他指出,1994年没有成功的医疗保健改革中,希拉里扮演了领导的角色。他说:“其他第一夫人也明显地影响了各自的丈夫,但希拉里的影响显得很正式,并带有官方的性质。这不仅把她推上了政治舞台,使其和其他总统助手一样成了易受攻击的目标,而且使很多不愿把总统夫人看作政治家的人十分不悦。”

经过专业训练的希拉里在精神上和思维方式上都能强有力地影响克林顿,加之她的强烈的政治欲望,使得人们搞不清楚到底是谁在决策美国事务,这是人们反感希拉里的主要原因。

无论如何,在大家始终承认第一夫人享有某种权力时,也表明在大家心目里,第一夫人只是一个象征性的角色,最多也只能是一个配角。

希拉里的出现,打破了男女分工的模糊界限。刚开始时,的确引起了人们追逐热潮的强烈兴趣,一时把她看成创造新的时代的巾帼英雄。但时间一长,人们的狂热冷下来,却发现希拉里世界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能给社会和时代带来有利的转变,相反,她的行为反而带来了人们的迷惑,社会该怎样分工?男女该怎样平等?

在人们迷惑的同时,希拉里急于表现自己而有些得意忘形使人们又产生了厌烦情绪。

晚近的美国的第一夫人,大多是将白宫人性化,而由其夫婿展现坚忍不拔的个人强硬面。然而就希拉里及克林顿这对夫妇而言,情况却反了过来,这种角色互换令美国人觉得不对劲。第一夫人传统上是扮演母仪天下、抚慰人心的角色,但希拉里除此之外,还要在推动公共议题及权力中介的领域插上一脚,她的强势作风令美国人不安。

克林顿初次竞选总统时,曾戏言有了希拉里做他的帮手,美国人选他当总统等于是买一送一。结果这句玩笑话一语成谶,因为希拉里当上第一夫人后,果然是事事都要干预;白宫上上下下,包括礼宾官员、特工处干员、管家、电话接线生等都领教过她的雌威。而她对政治事务更是兴趣广泛,从保健改革计划、儿童福利方案,到鼓吹在贫困地区设置小型贷放银行,她都要过问和参与。这固然使她成为美国有史以来最具影响力的第一夫人,却也种下她日后不得民心的恶因。

希拉里终于认识到自己在民众心目中是一只“四处伸手的大章鱼”,她感到十分沮丧,也不得不收敛了许多,重新扮起一个贤妻良母的角色。这一清醒虽有些晚了,但毕竟还是挽回了许多民心,因而她的负面影响还没有累及克林顿的连任竞选,加上美国经济的强劲复苏,使得克林顿在第二次大选中还占有较大的优势。

暂时的挫折掩盖不了希拉里的雄心。在克林顿连任总统之后,希拉里开始重返政坛。

1997年10月,希拉里度过了她50岁生日,这对美国新闻界来说是一件大事。希拉里在电视屏幕上,在报纸、杂志的头版头条频频露面,她以崭新的面貌出现在公众面前,神采奕奕,精神焕发,如一位电影明星重新回到镁光灯下。

这是18个月来,希拉里第一次在公众面前亮相。18个月前,由于涉嫌克林顿当选总统前在阿肯色州的一桩金融案“白水门事件”,她不得不到法庭作证。之后她接受总统顾问的建议闭门不出。

在“白水门事件”的污水逐渐流走之后,这位美国政坛女主角重又回到舞台上。她没有变,仍然是那样争强好胜、意识超前。丈夫的第一任总统任期教会了她许多东西。现在她的思想更加成熟,一也更为现实。她不再背那些吃力不讨好的政治包袱。现在,这位第一夫人像一位贵妇人,在整个政治庆宴上只拿一小块很容易嚼的东西放到口里:她嘴角挂着微笑,与社会各界人士谈笑风生。希拉里现在的计划是要对美国托幼制度进行改革和关心学龄前儿童的成长,她将以此为契机重返政坛。为此她举办了一次全国性研讨会,并在会上做了报告,此次研讨会的召开恰逢她50岁生日之际。

尽管丈夫在1996年秋天就已连任总统,但对希拉里来说,第一夫人的第二任期在她过了50岁生日之后才刚刚开始。此次生日庆会的规模俨然如总统过生日。在芝加哥(希拉里度过她青年时代的地方),市政府举办了一次通宵庆祝活动。第一夫人故地重游,在一大群新闻记者的簇拥下游遍了她年轻时喜欢去的地方——从咖啡馆到图书馆,从公园到夜总会。

对众多妇女来说,50岁是个讳莫如深的年龄。希拉里则与众不同,她让全美国的姐妹们认识到,只有现在生活才真正开始,感受到生活的真谛。

她现在看起来的确很有魅力。这很可能成为她生命中最光辉的时期:丈夫不再为争取连任而焦灼不安,让人讨厌的法庭调查也已成为过去,女儿已经离开白宫,前往加利福尼亚斯坦福大学学习。

希拉里说:“我现在关心的不再是我的形象,而是我的使命。”政治家的响亮口号往往就是他们形象的一部分。希拉里认为,她的使命就是“保护和扩大美国和全世界妇女的权利”,支持丈夫的事业。

希拉里把她的关注重点转移到了妇女问题等不是那么前沿的问题上,这样,既可以发挥和第一夫人相吻合的政治作用,又不至于遭人非议,这是她经历了教训后的聪明举措。而在关注妇女问题的过程中,她和克林顿政府第二任期的国务卿玛德琳·奥尔布赖特结下了一种不寻常的伙伴关系。这种关系把一度被视为“妇女问题”而被抛到一边的事推入了对外政策的主流。她们在不同的场所以不同的方式迫使执掌对外政策大权的人把一些问题提到日程的前面。这些问题包括打击国际拐卖妇女的行为、训练妇女担任新兴民主国家的领导人和为发展中国家的妇女开办小企业提供小笔贷款等等。同她们共过事的卫生和公共服务部长唐娜·沙拉拉说:“你要问‘有名的妇女参与政府最高层的工作有什么作用’,这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

奥尔布赖特是美国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国务卿,也是在美国政府中任职最高的妇女。希拉里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能干的第一夫人,当然也是出访最多的第一夫人。她代表美国走遍五大洲。

这两位聪明的妇女不能容忍国务院或外事部门因循守旧者的批评。那些人可能对她们的联盟不以为然,或者抱怨她们强调的问题不是排在日程前面的问题——过去优先考虑的是武器控制和地缘战略联盟这类男人主管的问题。

主要由于奥尔布赖特和希拉里的努力,克林顿政府在对外政策中对妇女问题的重视以及有关妇女问题的讲话超过了历届政府。

总统国家安全事务顾问塞缪尔·伯杰说:“在玛德琳任国务卿以前,第一夫人在过去四五年把很大的注意力集中于从国际发展的角度看待妇女和家庭问题。现在玛德琳加入了,在这里一加一等于三。”

奥尔布赖特和希拉里第一次见面是在80年代儿童保护基金会的一次活动上,但在1992年12月克林顿总统任命奥尔布赖特为联合国大使前,两个人并不很熟悉。她们的伙伴关系是1995年在北京参加联合国妇女大会时结成的。后来她们就像亲姐妹一样关系密切。

她们经常见面交谈,差不多每周一次。她们的高级助手几乎天天都要在一起磋商。她们隔五六个星期就在一起共进午餐或者晚餐。她们谈的不仅是严肃的政策问题,还有个人问题。两人有不少共同点:都是韦尔斯利学院的毕业生,都有女儿,都是在婚姻上遇到过困难的女人,都是意志坚强、在男性主宰的领域取得成功的职业妇女。

在奥尔布赖特办公桌后面的书柜上有一张她们1996年访问布拉格时在洗手间交谈的照片。当时她们的男性助手都在外边等着。照片上面有希拉里的题字:“赠给在他人不敢涉足的地方毫无畏惧走在前面的玛德琳。”

第二年奥尔布赖特和希拉里再次一起出访捷克共和国。奥尔布赖特带希拉里参观了她的故乡布拉格,包括她童年的住处。

这次出访以后,希拉里极力劝说她丈夫提名奥尔布赖特接替克里斯托弗的国务卿一职。奥尔布赖特在1997年1月得到了提名。

奥尔布赖特以恩报恩。尽管希拉里在克里斯托弗任职期间出访了很多地方,但在奥尔布赖特任职期间,希拉里的出访更多地与国务院的活动结合起来。第一夫人的办公室与国务院共同研究到什么地方访问,访问期间干什么,访问后一起研究后续行动。

在总统同夫人一起出访时,奥尔布赖特不仅同总统一起安排各种活动,而且也同希拉里一起安排活动。

奥尔布赖特的一些顾问担心她这样做会削弱自己的形象,指出在她之前的男性国务卿没有考虑过同第一夫人一起安排活动,但奥尔布赖特不同意他们的看法。她说:“这种合作有助于使我们的努力得到最佳效果。我认为她是美国最好的使者。”

对希拉里来说,参与外交政策比在她丈夫就职的头两年负责医疗制度改革时心情舒畅。她到远离华盛顿的地区旅行,新闻界的报道少多了,在国内引起的争议也少多了。

虽然希拉里的参政最终以妥协的方式归于平淡,但这并不等于失败。相信两个总统主政白宫将永远是美国历史上的热点话题,两个总统主政给予社会带来的震动和影响是深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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