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用水灭火的话,那应该用什么?
黎黎看着平静的河面,千死河来者不拒,据说能吞噬一切东西。她清晰地记得上回跌入千死河的情形,那里除了即将死的活物和正被消化的尸体,还能有什么呢?
小驴鸟锲而不舍地叫喊,又是比划又是舞蹈,嗓子都快哑了,小丫头才堪堪明白它要表达的内容。
“嘚律律……”小驴鸟无力地叫了一声,垂下脑袋。
小丫头总算明白了。
“你的意思莫不是让我再跳一次千死河?天哪,小小鸟,你开玩笑的吧,千死河吃人哎!我身板小根本就不够它消化的,说不定立马就化成渣渣了,噢不,说不定连渣渣都没得剩,娘亲会很伤心的。”黎黎指着自己,一幅吓懵了的表情,短发齐耳,唇红齿白,一双澄澈的大眼瞪到最大,显得小脸更小了。
小鸟要鼓励她自杀吗?
小驴鸟也惊恐地睁大眼睛,那神情仿佛在说:你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它以为黎黎没有听懂,嘶哑着嗓子,继续扑腾着翅膀解释,豆芽般的脑袋垂垂点点。
“算了算了,我拿出龙王石再听你讲。”黎黎不耐烦了,才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向娘亲讨要的龙王石。
取出龙王石戴到脖子上,黎黎终于听懂了小驴鸟话的内容,言而总之一句话:别人跳河都有事,她跳河没事,因为千死河不会伤害她的。
小驴鸟恐她不信,举了数个例子,喉咙干得冒火,最后建议她道:“你到河边沾沾水试试不就知道了吗?肯定没事,我族可是不眠不休研究了几个月的。”
“早这样说不就行了吗?”黎黎翻白眼,瞥了小驴鸟一眼。
小驴鸟顿时倒在地上,这下它是真的起不来了,呜呜呜……熊孩子,不带这么欺负鸟的。
“别哭,我去试试还不行嘛。”
黎黎走到河边,注视着河水,见它一动不动的,心里还是不停地打鼓,她双手合在一起,闭上大眼,虔诚地念道:“千死河啊千死河,你如果有灵性的话,就保佑我吧,我叫时小黎,家住糜糜山山腰,是个善良听话的好孩子,没干过坏事的。还有,如果你能保佑我,我以后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天天拿烤鸭孝敬你,怎么样?你不说就代表同意了哦,我就试一试水凉不凉,你千万别生气,就算生气了也别对我发火,我是无辜的,都是那鸟怂恿我来的!嗯,那鸟也是好意,森林着火了嘛……”
她说了一通,小驴鸟在地上听了,都懒得翻白眼,幼稚的孩子啊。
黎黎伸出一指,慎之又慎地沾了下河面。
“啪嗒!”河面波纹圈圈化开,千死河依旧平静,黎黎眼睛仔仔细细地盯着自己的手,等了一会儿,耐心都要耗尽了,还是——一点感觉也没有。看来小鸟说的有几分道理啊!
“难道千死河失灵了?还是河里的河伯归天了?没道理啊!”小丫头念叨着,伸伸手将近处的树干割段一截,树干婴儿手臂般粗细,割下后就直接被送入千死河,然后黎黎静静地观察。
“呲!”似要证明自己并未失去能力,树干沾了点河水就被腐蚀得干净……真是既有速率,又有效率。
小丫头觉得证据还不够,她依次又投放了石头、水果、铁块、小草……都被腐蚀了干净。小驴鸟在她身后飞来飞去忙得昏头转向,递树枝、送东西,差点让小魔女当成物件丢进千死河。
“看吧,千死河不会伤害你的,但是不能保证它不会伤害其他人了!”又来一只小驴鸟,在她耳边循循善诱道。
“是啊是啊,阿黎是山上的公主,千死河也怕的。”又一只小驴鸟劝导。
黎黎看的惊心,站起身来大叫:“都给我闭嘴,别说废话了,说正事,我要到河里找什么东西?”
小驴鸟异口同声:“冰寒乳!”
黎黎便问:“冰寒乳长什么样?”
小驴鸟异口同声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还挺骄傲啊?
一群鸟儿忒不靠谱,黎黎也指望不上,便说道:“好吧,我便自己摸索了,你们先看着这里,别让他人进来,算了算了就算人来你们也拦不住,就大声叫知会我,听到了吗?”得到小鸟们的一致回答,她转头看向千死河河面,小孩子天性又冒出来,好奇地喃喃道:“还不知下面好不好玩呢?”
说着之后便跳了进去。
千死河下与上次一般,刚进入时目尚且能视物,越往下越黑暗,掏出一颗夜明珠试图照亮一二,但夜明珠已经碎裂,不一会儿就在人眼皮子底下腐蚀殆尽。
怪不得上次布袋里的法宝大多失灵,一群人找不到症结,原来都是千死河害的!
“唔!”黎黎愤愤,借助千死河的拉力下潜,四周越来越暗,大约小半个时辰后,河底一处微亮物质吸引了她的注意,眼睛眨了眨便游过去。
远远看去不过一团,到近处才发现数量惊人,且亮如银带。从她这里蜿蜒,竟然一眼望不到头,有些长得很像客人敬奉给爷爷的珊瑚,有些倒像骨爷爷的白胡子千奇百怪,各成一体,教人叹为观止。
“啊呀!”黎黎眼睛灿若星空,她对着这片东西垂涎三尺,心里简直太开心了!这些东西亮晶晶的,又漂亮又神秘,唔,打个滚先,她最喜欢了!
能碰一下吗?
肉呼呼的小魔爪眼看要伸过去了,一声中气十足的中年男人声音传来:“不能碰,否则会受到亡灵的诅咒,生生世世恶鬼缠身,何时何地霉运连天!”
几乎立刻缩回了手,小丫头惊讶不已,借着这发亮的庞然大物四下里搜寻,并未发现半个人的身影,心里很是疑惑。
那莫名传来的声音没有散发出恶意,他只是欣喜异常,深情、等待、守候……无尽的情感要诉,千言万语要说,终究化为一句话:“你终于来了!”仿佛小狗见到主人,满是讨好的意味,恨不得直接扑到她身上,听得黎黎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声音一段时间不出现,就在黎黎以为他消失了,终于缓了口气,又听见他说:“此物乃万魄原,是世间少有的至凶至阴之物,孩子,修炼的灵力乃至正至阳之法,自然碰不得。不过你若想要,只须将它装入极阴容器中,比如寒玉瓶。”
“你是谁?”黎黎自然不会放过好东西,拿寒玉瓶装了一瓶之后,晃了晃,很是满意。
见她开心,那声音的主人仿佛也开心了,对她几乎有问必答:
“名字啊……时间太久远,都忘了,只听得老墓叫我一声老鬼。噢,对了,我是这水里的管家,千死河里的一切都归我管,你想来就来,这里的东西都是你的,随时欢迎,就连……”声音似乎有顾忌,到后来渐次弱了下去。
不论这声音说得对错与否,反正黎黎是没打算将千死河当旅游景点逛的。开玩笑,这是哪里啊,根本就是一个地狱嘛!别的不说,单就一个黑字,她就很不喜欢,那得报废她多少宝贝啊!
说来说去,还是宝物的问题。小丫头若是知道,她手里的那瓶万魄原每一滴都弥足珍贵,教外界疯狂的话,不知又该怎样想。
此话暂且不提。
在老鬼的提示下,黎黎取得了寒冰乳,原来是一种牛奶一样的液体。得到这些东西后,小丫头也不敢耽搁,匆匆装了点就告辞,老鬼协助她,很快爬上了岸,浑身湿漉漉的,仿佛一条水鬼。
这一点她也不喜欢啊!
一只小手举起来,里面是一罐奶白色液体,她头也懒得抬,郁闷地问:“够了吗?”
“嘚律律!嘚律律!嘚律律!”够了够了够了,其实几滴就够了。
不管小驴鸟们多么欣喜若狂,黎黎休息够了就爬上岸边,她迫切需要一件衣服。千死河这黑心肝的,一个不高兴就腐蚀她的衣服,嘤嘤嘤,她现在的一身行头,出去说是小乞丐也有人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