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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真是无赖

就像这一次,当她决定跟他回宫的时候,她就知道她此生的自由,从此以后才是真正的断送了。

再也不会有机会逃离那个牢笼,终生相伴,毕生相随。

她坐在颠簸的马车之上,掀起车帘朝不远处巍峨的宫门张望,几十个驻守于此的侍卫,如松柏一样挺立于宫门两侧。

“等等。”萨玉儿急忙喝住驾车的奴才,马儿嘶鸣一声,马车便稳稳地止住。

她在犹豫,在踟蹰,就像第一入宫的时候那样,如今这一步若迈进去,那么此生都不可能再出来了,她有些畏惧。

宇文邕悄无声息地握住她的手,报以微笑,目光如春风般和煦。

“若你后悔,还来得及。”他虽淡笑如初,可眉头微微颦蹙,语气也是难以掩饰的微颤。

萨玉儿垂目思索一刻后,收回掀起帘子的手低声道:“走吧。”这两个字轻且飘渺,不是悲伤不是无助,更不是无奈。

宇文邕仿佛从她的语气中听到了许多悲悯的意味,她在慈悲谁?是他还是自己?还是这个冰冷的宫殿?

马车再次哒哒作响,一入宫门深似海,她的此生犹如命定一般要从此开始新的篇章。

得知她回宫后的消息,李娥姿早早就命人将弘圣宫打扫干净布置一新,秀娘和阿紫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接风宴,芳苓和库汗银瓶也赶过来帮忙,本打算当日便见上一面的,却不想宇文邕下旨玉贵妃身体欠安,需要静养,大家值得纷纷散去。

马车从宫门进去后,直奔弘圣宫的方向疾驰,萨玉儿坐在车上昏昏欲睡,头疼欲裂,自落水后仿佛寒气入体,便落下这个头疼的毛病。她轻揉着太阳穴,蹙眉闭目,嘴角轻抿不语。

他拉过她揉着穴位的手关切道:“又头疼了?出来时走得急忘记带了孟太医,外边的药材也不如宫里的好,等回宫定要让太医仔细调养些时日。”他边说边伸手替她轻柔穴位,动作轻而柔。

“有件事我很好奇。”她思忖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你说。”

“博公子……”话音未落,马车已经停在弘圣宫前,何泉立在马车外恭敬道:“陛下,到了。”

“回去再说。”他牵着她的手一同走下马车,秀娘见了萨玉儿,忍不住地掉眼泪,又不敢上前嘘寒问暖,只得和阿紫站在一旁笑着流泪,目不转睛地盯在萨玉儿看,生怕一转眼她又不见了。

熟悉的景致,这里的一草一木从未让她这般地拥有归属感,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这里也适应了她的存在。她不在的时候,宇文邕每次到此处皆坐在床榻上长吁短叹,这里就像突然没了生机一般死气沉沉。

如今她回来了,整个宫里似是瞬间温暖起来。宇文邕牵着她的手走进屋,外面已经漆黑,婢女早就掌灯,都知道萨玉儿喜亮不喜暗,屋子里被琉璃宫灯照的通明。

“娘娘,膳食已经备下,奔波多日必定辛苦,快用膳吧。”秀娘凑过来激动笑道。

不过近月未见,她竟苍老了许多,眼角眉梢布满细纹,萨玉儿呜咽一声扑过去抱住秀娘,泪眼婆娑地哭道:“秀娘,我好想你。”

“娘娘……”秀娘早已哭成了泪人。

“身子不好可不许再哭了,以后你们可以天天呆在一处,何必在意这一时半刻的。”宇文邕笑着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伸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珠:“先用膳吧,折腾了一天一定饿了。”

二人在阿紫的服侍下洗手更衣,然后来到桌前,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她不住地吞口水,一副饿狼见了肉的表情。

风卷残云,萨玉儿满足地拍拍肚皮想这一个多月,餐风饮露着实辛苦,可见人真是惰性之物,过完锦衣玉食的生活再去过那种心苦日子真是不易。

见她如此满足,宇文邕心底也安然。

“南宫瑾怎么样了?”她随他坐到软榻上不安问道。

“你惦记他?”他心底略有醋意,不满望着她问道。

“我是如何出宫的,想必你心底很清楚了。他是我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理应惦记。”她坦荡自若道。

宇文邕撅着嘴故意沉思一刻,见萨玉儿眼中略有焦急才幽幽道:“我若告诉你,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真是无赖,好吧,你说。”她双手环胸吹胡子瞪眼地望着他道。

他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极认真地望着她,萨玉儿有些不自在地伸手摸摸脸颊,他拉着她的手道:“答应我,以后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别这么偷偷离开了,如今宫里不同将军府,你的身份也不是当年的小小夫人。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有心人的监控之下,一个不当心都可能酿成不可估量的大祸。此次因为你的任性,你可知道有多少人跟着倒霉吗?”

萨玉儿低着头拉着脸不说话,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摆弄宇文邕衣袖上的绣花,心底有些不是滋味,与其说郁闷倒不如说自责更多。

见她如此,他也不忍心再说更重的话语,只是叹息着伸手刮一下她的鼻梁:“你呀,放心吧,他还是他的殿前都点检,没怎么样。”

她暗自松了口气,若是他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岂不是她的罪过?

“只不过……”

“不过什么?”她本是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算了,没什么,都是朝廷上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了。”他笑着轻捋她鬓角凌乱的发丝道。

听到他这样说,她也就不再言语。

这晚,宇文邕留宿弘圣宫,二人和衣而睡,她心底很紧张,可又不知为何这样莫名地希望他留下来。这一路的朝夕相处,他对萨玉儿的无微不至,体贴入微早已深入她的骨髓,而萨玉儿对宇文邕的信任和依赖也前所未有的突飞猛进。

她躺在他的身旁,听到他稳如山岳的呼吸,如星辰闪亮的双眸,浓密黑长的睫羽,这样面容精致的男子如今会对她如此倾心,她竟突然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萨玉儿面上掠过一丝绯红,转身背对着宇文邕,他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腰际,迫使她的背紧贴自己的胸膛,身上的温度瞬间透过衣衫传输给彼此。萨玉儿的心扑通扑通乱跳不停,面上的火热已经蔓延到脖子耳根。

两人皆毫无睡意,她吞了口口水小声问:“你睡了吗?”

“你呢?”他反问。

“我今天有件事还没来得及问你。”她的声音极小,身上每根神经从未如此刻般敏锐,她感到宇文邕从身后贴上来的气息越来越近,从他口鼻呼出的热气从耳后吹来,打在脖颈间丝丝痒痒,萨玉儿不由得颤抖一下,紧攥成拳的手心浸出丝丝汗水,身体也是僵直如木。

“你说。”他在身后的小动作无不叫萨玉儿紧张地呼吸困难,可又只能故作镇定。

“那个博公子……”她小声道。

宇文邕的动作骤然一僵,萨玉儿的心也跟着一抖,“怎么了?”她问。

“你就不曾怀疑过他的身份吗?”宇文邕半坐起身,将下巴抵在她的手臂上垂目望着身下的她道。

“他是胡人。”她起身坐起来,二人既然毫无睡意,索性坐起来聊天。

“还有呢?”

萨玉儿歪着脑袋想了半天道:“是那个商队的队长。”

“仅此而已?”他不由得嘲弄一笑:“好在我去的及时,否则你怎么被人卖掉的都不知道。”

她一努嘴不服气道:“少唬人,他不是卖人的,是卖茶叶的,我都看到了。”

宇文邕无奈伸出一只手抚摸着额头故作无奈状:“傻玉儿,也就只有你相信这套说辞。”

“那,你知道?”她歪着脑袋笑望着宇文邕。

“你说的那个博公子呢,是突厥人。”他迎上她笑意盈盈的双眸认真道。

“突厥人?”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记得她与那人也曾提起过突厥,当时她还说突厥人凶狠呢,好在他没有和自己计较,如今想来倒有些后怕:“突厥卖茶叶的?”她又问。

宇文邕气得直翻白眼:“若他只是个普通的老百姓,怎会请得动马鬼做向导?”

“马鬼?你是说老马?”她越听越糊涂,索性拍打他一下:“少卖关子,快说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吧,且听为夫为你娓娓道来此事原委吧。你说的那个博公子,本名他钵,是突厥可汗燕都最小的弟弟,此人骁勇善战,屡立战功,为人内敛寡言,却极富才华。他向往中原文化,在突厥曾多次提及要学习中原人治国平天下的理念,崇尚儒学,是个难得的人才。他多次来到中原,齐国周国陈国皆有他的足迹,是个十足的中原通,说得一口流利的中原话,可燕都对这个弟弟却心存忌惮,只因他的存在不但影响了燕都的权威,更因为他的年纪轻,是太子将来最大的威胁。”宇文邕的话让萨玉儿目瞪口呆,她做梦都想不到,原来那个人竟是这样的来历。

见她惊愕万分的神情,宇文邕不禁笑着继续说:“这个他钵,我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此人极有城府,很懂得礼贤下士,至于他身旁的马鬼,身份较为特殊,虽是中原人,可周、齐、陈到处游荡,有人说他是隐士高人,有人说他会魍魉之术,总之对他的传言神乎其神,还有人说……”他的话戛然而止,萨玉儿正听得津津有味,见他突然不说话心生不悦道:“说什么?”

“没什么,总之是个奇人就是了,只是没有想到他钵竟能请得动马鬼做军师,看来这个他钵不容小觑啊。”他意味深长叹道,他的话语萨玉儿似懂非懂:“你说了这么多,倒是说说为何他会卖了我呢?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虽然没救成,好歹也算是为朋友两肋插刀了。”

“你以为你会这么凑巧遇到他们吗?你遇见他们的时候你的画像早就纷纷扬扬,全国都是了,这些年我国和突厥的关系始终不亲不疏,他们对待齐国的关系也不够明朗,这些都是许多隐患啊,若是他们能够用你来要挟我同他们合作的话,你猜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他目光如炬凝视着诧异不语的萨玉儿,嘴角扬起一个戏谑的笑意,她蹙眉失落,目光黯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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