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就坐下开始吃饭。古长生在一大盆鸡肉里找出一只鸡腿,左右犹豫了一下,就看了看杨桂兰,又看了看张小翠,就把鸡腿放进了张小翠儿子的碗里:“来,铁环,你吃。吃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两个女人就开心地笑了:“铁环,听干爹的,吃了好好学习!”
铁环就开心地吃起了鸡腿。
杨桂兰和张小翠也在盆里找另一只鸡腿。
铁环突然说:“干爹还没喝酒!”两个女人就用眼到处找酒。
古长生就笑了:“还是铁环机灵!”
古长生就去拿碗柜上那半瓶酒,拿来自己喝。古长生喜欢喝点酒,量不大,在部队时,老兵劝他喝,就这样就有了点酒瘾。
两个女人同时找到了鸡腿,都不丢筷子。互相夹住了这只鸡腿,齐心协力的往古长生碗里送。
张小翠说:“古哥辛苦了!”
杨桂兰说:“古哥辛苦了!”
古长生就笑了,笑得很开心:“为人民服务!”
大家同时笑了。
这两句对白是古长生移植了首长和士兵的对话。当新兵时,部队老搞阅点式、分列式那一套,目的是为了检阅部队的整齐化和集体意识。下面各连士兵列成方阵,端正整齐地站着。这时部队首长就走向各个方阵,走在一个方阵,首长就大声说:“同志们好!”方阵士兵就高声回答:“首长好!”首长再说:“同志们辛苦了!”方阵士兵就扯开嗓门回答:“为人民服务!”
古长生和自己相好的每个女人都讲过这个典故,因此一说出来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一顿饭吃下来,古长生就开始抽烟。所谓“饭后一支烟,快乐似神仙!”就是指的这种心境。抽烟也是在部队学会的。古长生当的是陆军,结果却分在一个哨卡上,别说看见女人,就是人也难得一见,整天面对大山,听鸟鸣,看自然界动物弱肉强食,班里除了那几个时时刻刻看见的战友,实在没有看的了。这个时候就感到极端的寂寞和孤寂,心里总是烦躁不安。就学会了抽烟、喝酒。
回到农村后,每当劳累了,疲倦的时候,古长生就抽支烟、喝几口小酒。
吃完饭,杨桂兰和古长生就往外走。走到院门,杨桂兰就停下了,当着张小翠的面对古长生说:“你先去睡一觉,精神养好了再来我家。”
古长生就抽着烟回家睡下午觉去了。
古长生的日子忙碌而快乐着,他从来没有感到谁会修理他。以前他想过要修理他的可能是张小翠的男人,也可能是杨桂兰的男人,还有可能是杨二梅的男人,等等,就是没想到镇里有人想收拾他。
这天上午,天气很好。镇党委书记刘广生说:“我们去八村看看吧!”
镇长孙成就说:“我还有点事处理,刘书记你和杨书记先去吧,我随后就追来。”
刘广生很理解地说:“也好!”
镇长孙成有点怕去八村。他的事就坏在八村女人手上。去年,党委书记马上要调县上任职,作为镇长,按游戏规则,很可能自己会顶上去。因此,他想干一番成绩。就召集八村的各妇女致富带头人谈话。那晚喝多了,在办公室就和张小翠说起了她的养猪经。
张小翠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级别的领导,就很端正坐着,开始一五一十的讲自己养了多少猪,怎么养的。
孙成就看着张小翠的嘴,看着看着就盯住张小翠的下巴不动了,就看得出神。张小翠说的什么,他一句也听不进去了。身体也跟着膨胀起来。那眼神就开始燃烧。烧得通红。
张小翠当然知道这眼神,就有点怕。一是怕镇长不给她小额贷款影响自己家致富。二是怕镇长修理古长生。这样想的时候,孙成就哈着酒气把嘴凑了上来,这种男人味和酒混合的味道,一下就击中了张小翠的软肋,这味道几乎和古长生的味道一模一样,这味道如一种生化武器,它慢慢的麻醉你,然后再毁灭你。
孙成不但用生化武器进攻。还同时用上原始武器。他用手一把抓住张小翠的乳房使劲揉了起来。孙成喘着气。张小翠彻底迷糊了,就用手抓住孙成的命根,一拉一送的。还没来得及解裤带,孙成就“呵”的一声泄了。
冷静下来后,孙成就自嘲地说:“以前是硬着等,现在是等着硬!”又说,老了,自己老了。
张小翠也清醒了,就生气地说:“以后不要再和我这样了,你和古文书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这样一说,孙成就彻底自卑了。从此以后,每当看见八村的妇女和听见“古长生”三个字,他的“老二”就一阵阵紧缩,越缩越小,孙成心里了有障碍,在老婆面前,也完不成作业了。他把这情就挂在了古长生的账上。
张小翠就帮着孙成整理内裤上的“浓鼻涕”。没想到,正在这时,孙成老婆推门进来了,于是这事就闹开了。孙成老婆是个农村妇女,没多少文化,看见孙成躺在椅子上,“老二”在外面垂头丧气的。又看见张小翠拿孙成洗脸用的毛巾在孙成下身擦来擦去,就爆发了。
孙成没有顶上去,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刘广生就来做了党委书记。
刘广生走在路上,他一直在县机关工作,平时到农村检查工作,也都是到郊区。郊区自然和山区不可同日而语,什么都像半城市化。他没有想到的是农村现状会是这么个样子。只闻鸡犬相吠,不见男人踪影。他下镇来之前,曾经看过一本书,好像叫什么《中国农民调查报告》,里面说,现在农村剩下的是613899部队,现在切身的感受到了,现在还在守着土地的只有儿童、妇女、老人。十八岁至五十岁的男人都出去打工了。儿童忙上学,妇女忙生产,老人守着家。要找一个男人当村干部都很难,全镇所有的村支书和村主任都在五十五岁以上,平均年龄超过了六十一岁。现在如果村里死了人,连抬棺木的男人都难找。……
三月的田给人荒凉的感觉,有的田里还有去年的稻桩,连田都没有犁过。眼看就要插秧了,可谁来翻整这些田呢!挨近村边的几块水田里,覆盖一片一片的白色薄膜,正在培秧苗。这些秧苗育好后马上就要移栽。田还那样的干旱着,还那样的荒芜着。
谁犁这些荒芜的田?
谁来经营这些肥沃的田?
不耕不种,再肥沃的田也将成为硬化的荒田。
杨刚问刘广生准备怎么做,刘广生就交代说:“我们先到村委会,以关心妇女带头人的名义找他们谈话!”
两人来到了村委会。
村支书是个近七十岁的老人了,他开口就问:“刘书记,你们是来修理古长生的吗?”
一句话就把刘广生的阵脚差点打乱了。他还没来得及想怎么回答。一旁的杨刚说:“刘书记是来关心各妇女致富带头人的,看还有哪些困难没有。”
村支书记和村主任终于松了一口气。
村主任说:“古长生是我们大家挽留下来当文书的,村里大小事情都靠他,如果你们要修理他,大家都要闹事。”
刘广生“噢”了一声。
挨个通知完妇女致富带头人谈话后,刘广生就陷入了某种痛苦或者一种解不开的结。不但与古长生相好的女人,每个妇女都说古长生的好,都希望古长生当文书,甚至支书,甚至主任。都说:“我家男人也是这意思!”
杨刚问:“那你知道,古长生和别的女人也相好吗?”
妇女说:“是好啊,我们都一样好啊,你不要想歪了!”
弄得杨刚无话可说。
在回镇的路上,刘广生、杨刚和孙成碰在了一起。大家站在一起,正站在一片菜地旁。你别说,在三月的农村,也就这菜花给人蓬勃的生机,油菜的茎和叶是绿的,绿得淌水,而它开出的花是一小朵一小朵的金黄。
孙成随口问:“准备怎么修理?”
刘广生走进菜地去撒尿。一闻着花香,刘广生就感到全身血液并涌,命根就无端地昂了起来。本来很胀的尿撒得很艰难,开始是硬着撒不出,后来才慢慢的往下滴。
刘广生在撒尿的时候,突然想到三八节收到的一条短信,当时他刚来响水镇做书记。短信说:三八节准备提拔年轻干部,你的呼声很高啊!许多女同志反映你体力好,有技巧 ,经验足,擅长抓重点,堵漏洞,关键时候硬得起来,他们都愿意在你下面干。
刘广生边在下面鼓捣拉链,就笑出了声。
孙成说:“刘书记你笑什么?未必有了修理古长生的办法?”
刘广生仍然笑。
因为刘广生这个时候看见几只蜜蜂在采花。蜜蜂们在忙碌着、歌唱着,更有成遍的油菜花在快乐地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