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蛮夷皇宫。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堆积的是刚刚从封地送过来的各种聘礼,对于快要将前厅堆满的聘礼,蛮王很是开心,倒不是因为这些礼物有何其的贵重,只是那些百官的赞叹声让他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
希珍娜似乎也没想到柳清然竟然会送来这么多的东西,欣喜之余竟然对蛮王生出了一丝不舍,上前一步抱住了蛮王的脖子。
面对女儿少有的撒娇,蛮王也有点心酸,想来想去,还是不免唠叨的开口,“明日就是你的大婚之日了,过了大婚之后,你便要跟着柳清然回封地了,老爹不在你的身边,做什么事情自己要有个分寸,实在是走投无路的时候,记得要找柳夫人帮忙。”
希珍娜点了点头,想起柳清然那俊逸的身姿,便对未来充满了期待,说话的语气也不显得那么沉重,“老爹你放心,柳清然是个真男人,不会让女儿吃亏的。”
蛮王叹气,“在你没有触碰到那个男人的底线时,他自然是对你礼让三分,不过一旦你触碰到了他的底线,或许他就会是你想象不到的残忍。”
希珍娜笑的自信,口气里带着撒娇,“老爹你放心,男人的底线不过是女人不要多事,放心好啦,我不会那么傻的。”
蛮王捏了捏眉心,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在他看来,也许那个楚子乔更像是柳清然的软肋,不然柳夫人不会这么着急的除掉她,不过想来用不了多久,柳夫人就会自己动手解决掉楚子乔,自己的女儿也就犯不着为了一个死人而吃醋了。
一声极浅的声音,由着外面传进了蛮王的耳朵里,蛮王不动声色的垂下手臂,朝着希珍娜宠溺一笑,“时候也不早了,父王还有折子要看,你先回去,一会父王派人将这些东西给你搬过去。”
希珍娜其实还想在蛮王这里呆一会,毕竟自己马上就要走了,不过见烛光下蛮王那日渐增益的白发,心疼的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了,老爹你记得早些休息才是。”
蛮王笑着摆了摆手,一直到听着希珍娜走出了院子,才收起了笑容,轻咳一声,“进来吧。”
一名黑衣人跳进了屋子,蹲下身子小声禀报道,“主子,刚刚收到洛河斋探子的汇报,说是慕怜儿已经死在了洛河斋之中。”
“竟有此事?”蛮王拧眉起身,在屋子里渡着步子,“知道是什么原因么?”
“具体原因不清楚,不过在慕怜儿生前,和楚子乔有过接触,而且尸体也是楚子乔与洛河斋当家素白处理的。”
“楚子乔!”蛮王紧了紧袖子中的双手,随后吩咐道,“明日就是珍娜大婚,趁着这边能拖住柳清然,务必将邱镜湖给孤带回来。”
探子想了想,并没有起身,而是沉了下声音道,“现在并没有查清楚楚子乔与邱镜湖之间的关系,如果要是明抢的话,势必会惊动到其他的一些人。”探子的话并没有说的那么明白,他口中的其他人,无非是柳清然与魅影。
“荒唐!”蛮王大怒,一巴掌趴在了身边的桌子上,“就算柳清然那视楚子乔为掌上明珠,但是他现在却是孤的第一驸马,为了耀辉的大局为重,柳清然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会这个时候反抗孤,大胆的动手就是了,不择一切手段,一定要把邱镜湖给孤带回到宫里。”
“是。”黑衣人低头领旨,起身消失在了屋子之中。
蛮夷,柳清然临时邸宅。
漆黑的夜色之中,一个身影穿梭进了柳宅的正屋之中,一直在暗处的魅影察觉到了声音,飞身过来查看,却在看见那影子的身手与身形的时候,调转了身下的脚步,飞向了别处。
意外的,今天的柳清然并没有熬夜看书,而是早早的就寝了,为了明日的大婚,他今晚必须养精蓄锐。
探进他屋子的影子并没有想到他会睡这么早,面纱之下撇了下嘴,便直接朝着散落床幔的床笫走了过去。
伸手掀起床幔,本想将床上的人吓醒,却没想到在那影子掀起床幔的瞬间,腰间忽然多了一双大手,一推一送之间,那影子便随着床上之人的怀抱,滚进了床里。
根本没有睡意的柳清然随手掀下了那影子的面纱,当那影子的绝美容颜暴露在月色下的时候,他微微一笑,宠溺而温柔,“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改不了从窗子进来的毛病。”
楚子乔不服输的拉着他的手臂,将它反剪在他的身后,“柳清然,你是狐狸托生的么?怎么总是能这么精明?”
低头对上她的额头,他依旧微笑,“我要是狐狸,那你是什么?母狐狸么?”
楚子乔不屑,“少臭美了,谁天生和你是一对?”
柳清然也不反抗她的钳制,动了下身子,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道,“我听魅影说了怜儿的事情,你这次办的很漂亮。”
“漂不漂亮我自然心里有数。”楚子乔口气不善,却还没忘记问正事,“大叔今晚就走了,镜湖也是要打算明儿回艳阳国的,你打算几时回去?”
柳清然当然知道司赢会走,不过邱镜湖的走他倒是没想到,垂下眸子想了半晌,才有些凝重的道,“乔儿,如果要是我的话,我是不会让邱镜湖明天就走的。”
“你的意思是说,镜湖会有危险?”
柳清然点头,“如果要是蛮王的脾气,不做成的事情定然不会罢休,怜儿死了可能说是帮他顶了罪,但是对于蛮王本身,怜儿不过是一个早晚都要死的棋子,如果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在洛河斋附近的探子,已经将怜儿的死告诉了蛮王,而且蛮王也下了令,要在路上劫持邱镜湖。”
楚子乔一愣,随后怒火中烧,“还有没有王法了?。”
柳清然笑的无奈,“乔儿,你何时单纯到和帝王讲王法了?”
“那就就任由他胡来?抓着邱镜湖给他弄什么长生不老药去?”楚子乔越说越生气,说道最后,一拳打在了床框上,震得整张床都跟着晃动,却依旧感觉不到解气。
抓住她挥舞的手臂,柳清然叹了口气,声音里过多的是无奈,“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和君王置气,以及谈道理。”
话确实是这么说,但是楚子乔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邱镜湖被人抓去,忽然想起今晚司赢会带着湛蓝走,不禁起身就要下床。
“这是怎么了?”柳清然拉住她翻到床外侧的身子。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楚子乔哪里还敢瞎耽误功夫,飞身跳出了屋子,朝着洛河斋的方向飞走了。
她倒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了,柳清然却是望着她的背影,凝视了很久,很久……
洛河斋。
夜色已深,却让人无眠。
躺在床上的男子双目紧闭,嘴中无意识的呢喃自语,他的薄唇略显得发白,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下面颊。
楚子乔顺着窗子进来的时候,便已经听到了床上人的呢喃,本来是以为他并没有休息,却不曾想到竟然看见了这一幕深埋在梦魇之中的画面。
轻轻的坐在床边,楚子乔无奈的叹了口气,也许他并不是不在乎怜儿的,只不过那种在乎不是爱罢了。
床上的邱镜湖终于一个机灵从噩梦之中醒来莫,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粗气,却在目光接触到她身上时,呆愣住了神情。
“镜湖……”她轻轻的喊了一声,很是怕吓到此刻的他。
邱镜湖怪异的看着她半晌,终于回过了神,面色也冷了下来,“你来我这里做什么?莫非是还要揍我不成?”
一句话,让楚子乔噎的翻白眼,邱镜湖所谓的揍,其实不过是她今天强行将他制服并且塞进衣柜的那件事情,不过当时也不能怨她啊,是他自己不配合的,好说歹说也不听,她一着急,便二话不说直接动用了武力。
见她不说话,邱镜湖唇边的冷笑更甚,“还真来揍我的?”
楚子乔赶紧摆手澄清,“不,不是,我是来和你商量事情的。”
“你有什么事情和我商量?”邱镜湖像是一根刺猬一样,浑身都写满了防备,“或者我应该问你,对于你这种只懂得动拳头的人,知道什么是商量么?”
楚子乔,“……”
不是她说不出来话,而是她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邱镜湖需要一个发泄口,然后她现在就很不幸的成了那一个发泄口,不过时间不等人啊!一会司赢就要带着湛蓝走了,现在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没话好说了?”邱镜湖讥笑,“没话说的话就走吧,不要妨碍我睡觉。”
对于这样的邱镜湖,楚子乔是没办法谈的,所以唯一能快刀斩乱麻的就是动手,起身翻掌,准而狠的切在他的脖子上,看着他瞪着眼睛咬牙切齿的样子,楚子乔只能一边扛起他,小声抱歉的道,“镜湖,这事情等以后我再给你赔不是,但是现在你必须要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