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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久见故人

曲艺苑是蛮夷国最好的戏班子,由于大多数都是为王孙贵族演出,所以这个苑的苑长,傲气是出了名的。

曲艺苑的苑长本命叫柳一支,就因为太过傲气,而被人私下里称作柳一傲。

不过现在,这个总是昂首挺胸,用鼻子对着人的柳一支是傲不起来了,原因就在于他们今天要上场的主角,在最后的排练时摔伤了。

看着今晚的主角凤凰伤的脚踝都肿了起来,柳一支愁眉不展的在后台急的转圈,虽然他叫人临时从别的戏班子里请来一位客串的角儿,但毕竟不是自己栽培出来的,心里没底是自然的。

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过后,柳一支停下脚步,看着战战兢兢站在一边的打杂的小厮,细眉一挑,尖着嗓子问道,“去请来的那位角儿还没来么?”

小厮缩了下脖子,“我,我不知道……”

“废物!没用的东西!”柳一支伸出兰花指,勃然大怒,“什么叫你不知道?我花钱养着你,就是为了听你说不知道的么?还不给我出去瞧瞧,今儿是给王演出,要是耽误了时辰,你有几个脑袋担着?”

小厮本就害怕,被柳一支这么一吼,当即吓的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屋子。

刚刚跑出屋子的小厮余惊未定,停下脚步正想呼几口粗气,忽然见从远处走来一名女子,随着这女子的越走越近,小厮的嘴巴是越张越大。

这名小厮名叫二,从小就被卖进了曲艺苑,这名多年一直在曲艺苑里伺候着大大小小的台柱子,虽然很累,但他很开心,因为能时时刻刻见到美人。

二本来以为曲艺苑的美女应该是天下间最多的了,不想今儿见到的这名女子,美的几乎让他窒息。

这是怎样一种美,他形容不出来,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如果要是有幸能认识这位美人的话,就是少让他活个十年八年的,他也心甘情愿。

忽然想起刚刚柳一支的咆哮,二眼珠子一转,忙小跑着走到了那美人的身前,轻轻的做了个辑,带着讨好的问道,“请问您可是从梅花苑请来客串的角儿?”

被人忽然拦住去路的楚子乔一愣,垂眸只是看了看挡在自己前面的矮小男人,便绕过这男人继续朝着前面走,她本来心情就不顺,哪里还有工夫搭理根本就不认识的闲杂人等?

二倒是没想到楚子乔没有搭理他,诧异的抬头想了想,忽而眼睛一亮,继续小跑着跟上了楚子乔的脚步,在二看来,唱戏的角儿都是有傲气的,既然这女子又美丽又傲气,那就一定是请来的角儿了。

感觉到刚刚那个男人再次靠近了自己,楚子乔眉头一皱,正想回身教训他一下尾随女子的下场,却不想那男子却在他之前吼了一嗓子。

“大家快来啊!咱请来的角儿到了!”

只是这一嗓子,猛地从不远处的院子里涌出来了许多的人,楚子乔看着这七七八八的人,一时间呆愣在了原地,满脑子的问号。

如果说是来找事挑衅的,那么他们此刻的手里不是应该拿着刀枪棍棒么?

可为何那些个利器都没有出现在她的眼前?取而代之的是华丽的衣袍与耀眼的首饰?

还没等她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见这些人一窝蜂的朝着她靠了过来,不停的拉动她的头发,比量着身体的尺寸,似乎是母猪上秤一样。

眼前的七手八脚让楚子乔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不过还没等她发飙,又听得一声尖锐的吼叫,“既然来了就赶紧进来换衣服上妆!本来就耽误了时辰,现在还要我亲自去请么?真拿自己当角儿了不成?”

一巴掌拨开了眼前的人群,楚子乔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当她看见屋子门口那一站一坐的一男一女时,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锐利的眼神直直的盯着,此刻那坐在柳一支身边的娇小女子,似乎想要将她刨开来看个仔细。

那位坐在柳一支身边的台柱子凤凰见到楚子乔的一瞬间也呆愣住了,迷茫的看着楚子乔很久,还恍然大悟的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前面的舞台上传来了开场的敲锣声,根本不懂得她们俩在互相看什么的柳一支怒指着楚子乔大吼,“前面都开场了!还不赶紧进来上妆!”

楚子乔对这位大嗓门的柳一支已经忍无可忍了,目光一转,手腕一转,正想飞身前去堵住他那张嘴巴,却听柳一支身边的凤凰忽然软软的开了口,“班主,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我会带着她上妆换衣服的,保证不会耽误了时辰。”

柳一支虽然心里不快,不过也不好佛了他手下现在最知名台柱子的面子,冷哼了一声,转身先朝着前台走了过去。

“姐姐,我们进去说话吧。”凤凰朝着楚子乔和善的笑了笑,指着身后的屋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楚子乔点了点头,甩开周围的人群,跟着凤凰进了屋子。

这间屋子是洛河斋专门给戏班子用来化妆的地方,虽然算是后台,但并不简陋,除了床之外几乎一一俱全,就连写字的台案和笔墨纸砚都有。

凤凰见抬着自己进来的心先打发了出去,关上房门的同时,小声的开了口,“姐姐如何会在这里?”

楚子乔哪里有心情与一个丫头叙旧?当机立断的将话题转移到了自己的问题上,“如月在哪里?”

没错,现在的这个曲艺苑的台柱子凤凰,就是当初如月郡主的贴身小宫女,当初司徒煌败,司徒淼想要借着用月如和亲,来争取更多的物资与支援,没想到如月在出了耀辉之后,便私自逃跑了,至今下落不明。

听到消息的楚子乔也曾叫柳青然派人找过,但是这么长时间一直一点消息都没有。

凤凰确实跟着如月见过几次楚子乔,但每次楚子乔都是大花脸,要不是她一直记着楚子乔那双明亮的眼睛,她一时半会还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位国色天香,绝色艳丽的女子,会是当年那个耀辉被人称为废物小姐的楚子乔。

整理了一下自己久远的思绪,凤凰一边给楚子乔倒茶,一边缓缓的道出当年的事情,“那时候郡主为了抗婚,确实是私自跑了,但是奴婢当时是给郡主把风的,所以并没有跟着郡主一起离开,直到宫中传来皇上驾崩的消息,送亲的队伍乱成了一团,奴婢怕因为郡主的事情牵连到自己,便也趁着乱逃了出来,出来以后奴婢一直流浪在外,好在小时候学过点杂耍,最后进了戏班子混饭,慢慢一点点的摸索下来,便成了今日的凤凰。”

楚子乔注意到,这小丫头在说话的时候,一直是直视着自己的眼睛的,她的眼睛里平静一片,丝毫没有闪躲与欺瞒的存在。

“这么说来,你是当真不知道如月在哪里?”

凤凰想了想,将茶杯推向楚子乔,“当年郡主逃跑的方向是凤国,奴婢想,也许郡主现在应该在凤国之中。”

楚子乔点了点头,她知道如月没死,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至于找寻么,只要如月活着,她就一定能找到她。

既然事情已经问明白了,楚子乔也没有呆下去的必要了,起身就要离去,却被凤凰给拦了下来,“姐姐难道不是客串来的角儿么?”

带着一丝嘲笑的回身,楚子乔挑眉,“你觉得我像么?”

凤凰一愣,慢慢的摇了摇头,“姐姐一直是人中龙凤,想来姐姐也不会是一个小小的角儿,只不过姐姐要是走的话,最好不要叫人看见,不然事情给变得很麻烦。”

“难道他们还能不让我走不成?”楚子乔冷哼,她还没见过谁敢挡在她的前面。

凤凰也笑,语气里很是委婉,“姐姐误会了,现在凤凰有伤在身不能登台,可如今前台已经开场,下面的客人还是蛮王与公主,如果在登台之前找不到合适的角儿的话,估计我们这一个戏班子都要掉脑袋了,要不是大难临头,刚刚班主也不会那么着急了。”

凤凰的话音刚落,忽然们被人大力的推开,进来的正是刚刚提到的班主柳一支。

进来的柳一支见楚子乔还没有上妆,不禁将矛头转向了凤凰,“叙旧叙完了么?难道凤凰是打算让我们整个戏班子挂脑袋陪着你叙旧不成?”

凤凰抱歉的笑,“班主这是哪里的话。”

柳一支冷哼,就算脸上施了厚厚的粉底,依旧掩盖不住他的尖酸刻薄,“哪里的话?现在戏都快演到一半了,要是你俩还在这里叙旧,我们这一个戏班子的人都要送了命,不是挂着脑袋是什么?凤凰你不要以为你唱出点名声就自以为是了,要是没有我柳一支,你现在是什么?你连个屁都不是!”

凤凰的脸色有些白,脸上的笑容更多的是无奈,朝着楚子乔笑了笑,扭头正想解释楚子乔并不是今天请来的角儿,却没想到楚子乔先开了口,“今儿演的什么戏?”

柳一支撇了撇嘴,“霸王别姬。”

楚子乔听完这四个字,笑了,还真是巧合,她唯一看过的戏就是霸王别姬了,虽然不知道版本一不一样,但好比她从来没有看过的戏。

“上妆!”楚子乔说着,撸起了自己的袖子,反正她正想给柳清然一个刻骨铭心的见面礼呢,既然事敢事的碰到了,就让她今天来一出不同寻常的霸王别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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