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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锡尔瓦站在管家背后,看管家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身穿黑斗篷的人,锡尔瓦有点害怕。来人向他们鞠了一躬,路基沃堡的徽记在灯影里一闪。“我是路基沃堡的差役,奉我家主人的命过来。”“有劳您了,有何贵干?”管家答道。来人讲话十分简短:“不是好事。请您出来看看。”柯莉拿上灯,管家和锡尔瓦跟在她后面出去了。门外有一辆平板马车,锡尔瓦从柯莉手里拿过灯凑到前面一看,车上是两口棺材。她家的马车夫从空马车上跳下来,一头扑在她面前跪下,抓住她的裙子,哭哭啼啼地说:“公主,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了一天,却只见这两口棺材抬出来!”锡尔瓦定了定神,拿开车夫的手,嘴唇颤抖着说:“等等再说,先打开看看!”管家和车夫上前移开沉重的棺盖,锡尔瓦拿灯往里一照,一看见里面的两张脸,她就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她在客厅的沙发上醒过来,一个年长的女仆正在掐她的人中。她挣扎着坐起来,问:“管家呢?方便的话叫他过来!”一个小女仆赶紧跑去把管家找来。她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发苍苍的老管家说:“来人说他什么也不知道。只好赏了跑腿钱让他走了。车夫在下面关着,但是也没问出什么。”锡尔瓦推开旁边递过来的一杯水,说:“放了他吧,和他无关。管家,明天咱们怎么办?”管家说:“我也正要跟您说这事,明天成人礼是办不了了,必须赶紧张罗葬礼。”“都要准备些什么?赶紧去办吧。”管家愣了一愣,让小女仆去拿了两样东西来,说:“一个是要动用的东西的清单,等您点头。一个是要发给各家的讣告,等您签字。”“好,拿来。王子是来不及叫回来了,过了明天我再跟他说吧。”她拿起笔,检查了一下讣告,一一签上字,又把账单对了一遍,改了两项,交给管家。随后,她让女仆去书房把礼典找出来,抬头问管家:“还有什么要叮嘱我的没有?”白发苍苍的管家说:“没了,公主自己没什么事吧?”她说:“没事。棺材停在哪里?”“停在侧厅里。”“知道了,这些交给他们去办吧。办完锁好门都早休息,明天还有得忙。”“是。”“现在,烦劳您跟我去侧厅看看行吗?”“是,公主。”

锡尔瓦站起来,管家端着灯和她一起走向停放棺材的侧厅。关上门,点上灯,推开棺盖,看到里面父母的面容的时候,她的心还是狠狠地疼了一下。她在棺材旁边跪下来,扶着棺材沿,问管家:“您觉得是怎么回事?下毒吗?”“可能是。”“但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埃威尔吗?”锡尔瓦坐在自己腿肚子上,想了一会,小声说了一句:“爸爸妈妈,原谅我。”然后解开了父亲衣领上的扣子,解到第三个扣子,她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坐倒在地上。管家走上前来看了一眼也惊呆了。父亲的躯干像是被抽干了,皮肤紧箍在骨架上,筋络变成了青黑色。锡尔瓦突然爬起来,跑到母亲那边,解开母亲的衣服看了一眼,情况一模一样。她缓缓给父母扣好扣子,抬起头对管家说:“您认识这个吗?”

“公主,我这把年纪的人也没见过。”

“不像是下毒,倒像是……”锡尔瓦直直望着地面,没有说下去。

“公主?”

“我也不知道。棺材是路基沃的人送来的吧?”

“是。”

“那么不是在回来路上出的事,车夫说他什么也不知道,那就是在路基沃里面出的事。别人家没出事吗?还是所有人都……?”

“来的人倒没说有别人。公主,你……”

锡尔瓦附身在父母遗体的额头上各吻了一下,起身说:“我还想不出什么。库房里东西都齐全吧?有没有什么得出去买的?”

“都齐全。”

锡尔瓦说:“那您去忙吧,忙完早歇着。我再待一会儿。让人把礼典给我拿这里来。”

管家变了脸色,说:“公主,您可别呆在这儿。”

“这是我父母,我不怕。”

“那也不行,明天还要应付好多事情。您今天晚上好歹也得睡一会儿。我知道您伤心,可是这个当口,您别把身子累坏了,来,赶紧跟我出来吧。”

看着白发苍苍的老管家的央求的神色,锡尔瓦叹了口气,绕到棺材尾部,把盖子推上,跟在他身后走出门来。走到走廊里,管家说:“公主,您可真把我吓了一跳。”

“对不起,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晕过去了。”

“我不是说这个,当然晕过去的时候我也急得不行。不过您现在……”

“我知道您的意思,您去吧,别担心,我撑得住。”她到客厅拿上礼典向自己房间走去。

一路上的忙忙碌碌的仆人都向她怯怯地道了一声晚安。她笑不出来,只向他们点头致意。走到自己房间里,关上门,她倚着门慢慢滑下来,蜷缩在地上,哭了。

刚才一路上她都在努力回想关于那些青黑色的筋脉的事情,能想到的只有在史诗里隐约提到过的“恶毒至极的禁忌之术”。难道真是这样的事情吗?为什么遇害的是自己的父母呢?有谁能告诉她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哭了一阵,她爬起来,坐到床上去看礼典里关于葬礼的要求。看几行又忍不住开始哭,哭一阵不知不觉地睡着,睡醒了再爬起来看。第二天早上,柯莉来叫醒她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肿得像桃。

她洗了把脸,坐到镜子前理了理头发,柯莉问她要不要涂点什么把黑眼圈遮一遮,她摇了摇头。什么首饰、什么衣服,今天都用不到了。她套上颜色像霉枯的叶子的丧服,随便找了条面纱戴上。来到楼下,查看灵堂的布置。这时,有人拿来了罗吉尔堡送来的一封信。她刚打开看了一眼,门外就已经有马铃马蹄的声音了。她把信塞在袖子里,走到客厅站好,吩咐仆人们去开门。

人们带着怜悯的表情来劝她节哀顺变,她没有话回答就一直低头啜泣着,心里暗暗清点着今天来的人——该来的基本都在,除了路基沃堡的人。

等到人来齐了,她回头向管家示意。管家走到灵堂中间,说:“今天本来是我们公主长大成人的日子,先请大家见证公主的成人礼吧。”锡尔瓦低着头走到前面,转向众人,挺直身子,朗诵起了那段经文。头几句声音有些发颤,她停了一停,深吸了一口气,把剩下的部分一口气背了下来。然后对着听众们深深鞠了一躬,取下自己的面纱放在侍女端过来的托盘里。取下面纱那一刻,人群里起了小小的一阵骚动。她只假装没听见,她知道是自己憔悴的样子吓到他们了,别的姑娘在这个时刻都是光鲜亮丽的。她眨了眨朦胧的泪眼,说:“感谢大家一早赶过来,现在我成人了,就由我来安排我父母的葬礼吧。”

葬礼的每项程序进行得有条不紊,下面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说加斯帕家的女儿真是不一般,一个小姑娘这样的场面也撑得住。但是到了往棺材里面注石膏浆的时候,这个姑娘突然疯了一样地扑在棺材上,说什么都不让入殓师傅往里倒,两个壮汉才把哭得声嘶力竭的她从棺材旁边拉开。引得来客们又忍不住都流了一阵眼泪。

钉上棺材盖子,加斯帕堡的仆人们把棺材抬上马车,把锡尔瓦扶上马背,启程往墓地送。她骑马走在两辆马车之间,今天的天不阴不晴,只有点小风,不知道是风吹得丧服直抖还是人在抖。挖穴、下棺、填土、立碑的整个过程她都笔直地跪在地上,等一切仪式完结,人们把她搀起来劝慰了一番,再把她架上马背送回家。

吃过回丧饭,来客散去,锡尔瓦安排收拾之后,回到自己房间去给苏萨里奥写信。弟弟正好今天来了一封信,絮絮地说着他到了哪里,遇上了些什么事,吃了什么东西,还说他碰到了伊迪,伊迪出门竟然忘了准备雨具,所以他把自己的那一套给了伊迪,让姐姐再给他送一套来。锡尔瓦愁眉紧锁地展开信纸,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

她在书桌前没坐多久就撕了半篓子纸,不是眼泪掉在写好的字上就是觉得写得不合适,最后干脆丢下笔俯下身子哭了一场。把头枕在胳膊上的时候,她感到袖子里还有件东西,想起来是早上没来得及看的罗吉尔堡主写来的信。她把信抽出来,打起精神开始读,来信的笔迹也有些犹疑不定的样子。“锡尔瓦公主,这件事的确让人震惊,不能接受。谁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但我私下认为还是得告诉你事情的原委……”

看完这封信,锡尔瓦拿起笔一口气写完了给弟弟的信。然后收起这些东西,出门去找管家。柯莉在门口探头探脑地等吩咐,被她吓了一跳,后来说她满眼凶光。

苏萨里奥的回信很快就回来了,只有五个字:“我这就回家。”从此锡尔瓦每天一早起来都瞪着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满城堡忙来忙去,查账、盘点东西、查看父母书柜里封臣、将军和收税官们写来的东西,三天里教训了四个总管,一时把仆人们吓得心惊胆战,老管家都来劝她不要操之过急。她答应了一声又埋头到父母的书柜里去了,一心为苏萨里奥回来继位做准备。她已经跟管家说过了,苏萨里奥成人之前她不会出嫁。她心里还打算:等弟弟成了人,这边不再需要她,到时候就看情况嫁出去——加斯帕堡缺兵马她就嫁有兵马的,缺钱粮就嫁有钱粮的,需要笼络人心就下嫁到哪个不老实的封臣家。

虽然不久之前,她对出嫁的事情还惶恐不已,现在,她觉得出嫁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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