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前几天，余音编写了几个歌颂经济大开发的小演唱，拿来让海百川修改。许心农走了以后，海百川从炕头把稿子拿来看了看，适当地修改了一下，改好之后便起身给余音送去了。
余音住在村子西北角上，独户独院。院内只盖了三间厦房，厦房靠后搭了一间草棚做厨房，大门口用麦草搭了个凉棚，极为简陋。凉棚下坐了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海百川心想这大概就是余音的母亲了。他仔细地端详着这位饱经风霜的老婆婆，老人虽则年迈苍苍老态龙钟，而精神状态良好。海百川走上前去亲热地叫了声老奶奶，老人耳聪目明，和霭可亲，急忙站起身来，热情地招呼海百川。海百川作了自我介绍，老人听说儿子的朋友来了，非常高兴。她把余音喊了出来，便去厨房为海百川沏茶。余音和海百川就坐在门道的凉棚下聊了起来，老人从厨房里把茶壶和茶碗端来了，招呼余音为客人沏茶，她自己到厨房升火做饭去了。
海百川把改好的演唱资料交给了余音，余音兴致勃勃地把资料翻开了，他看了几眼便小声唱开了：
梨木湾人穷志不短，
开发经济不畏艰。
只要大家同心干，
奔上小康换笑颜！
“好，好！这几句改得好，琅琅上口，一韵到底。唱出了梨木湾人的英雄豪胆，唱出了梨木湾人吃苦耐劳不畏艰。向前看，同心干，目标一定能实现！”
海百川不由得惊叹道：“想不到你竟能出口成章，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余音谦逊地道：“过去戏词背的多了，瞎诌哩，让你见笑了。”於是，他俩个在一起又说起了唱戏，一提到唱戏，余音叹了口气道：“那一场劫难过早地结束了我的舞台艺术生涯，虽然说事过境迁，可留在我心上的这道伤痕难以愈合。我怎么能忘了爱妻曹春兰之死？我怎么能忘了在那场灾难中所遭受的迫害和拆磨？思想起来余悸犹存……”讲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缓和了口气道：“现在好了，党的政策这么好，重新点燃了我的政治热情。我要把这一身的艺业献给家乡的人民，献给党的事业。回村后，近二十年来，我为梨木湾培养了一支吹、拉、弹、唱，行当俱全的文艺骨干；结合实际编写并演出了《山村恩仇》、《大战北桃山》、《公媳巧遇》、《光棍汉相亲》等大、中、小型剧目四十多个。曾经数度参加了县上的文艺创作调演，获得了好评。梨木湾这支文艺演出队经常活跃在这一带人民群众之中，丰富了山村人的文化娱乐生活。”
海百川看着这个虽则年已半百，而精神抖擞，浑身充满了干劲，日夜筹思着重新组建业余剧团的梁余音，深有感触地在心里道：“梨木湾啊！真乃藏龙卧虎之地，不可等闲视之。”
两个人谝得正热火的时候，老奶奶已经把饭做好了。她招呼余音端盘，余音应了一声到厨房端来了个盛着菜和馍的木盘。海百川起身告辞时，被余音拉住了非得留他吃饭不可。老奶奶道：“你是我儿子的朋友，难道就不敢在我家里吃顿饭吗？余音和你到西安去，哪一顿饭不是在你家里吃哩！”
海百川深感胜情难却，只好坐了下来。木盘里有千层油馍，一碟油泼辣子和一碟炒鸡旦。老奶奶对海百川道：“我老了，不会做了，你也别嫌弃，随便吃，我给咱下面去。”说着老人又进了厨房。
稍许，老人又端上了两个海碗，给海百川和余音道：“这是油泼面，盐和辣子自己调。”说着，又回到厨房端了一小碗坐在傍边陪着吃。
海百川道：“奶奶的油泼面做得真香，在省城里，马坊门的油泼面很有名。而老奶奶这油泼面做得别具特色！”
“哟！看你把我夸的呀！胃口都开了，都吃饱了还想再吃点儿。那你就多吃点，让我给咱下面去！”
“奶奶，这一海碗起码有五两重，绝对吃饱了。”
“我看你的饭量也不大！”
“妈，百川的饭量我知道，一会让他吃点油旋饼好了。”
吃完了饭，余音帮母亲把盘送回厨房。端了一壶沏好的茶放在了小饭桌上，两个人喝着茶在聊天。
恰在这时王铁咀来了，他已经成了余音家里的常客。王铁咀进门一看海百川也在这里，喜不自胜。余音便把海百川给他改写的小演唱拿来让王铁咀看。王铁咀看完后连声叫好，接着他对海百川道：“我也写了个鹰山溶洞勘探记的说唱材料，求你给润润色。”说着从口袋里把他写的演唱材料掏出来递给了海百川道：“本来我是拿来让余音看看提些修改意见，我一改再给你送过去。正好你在这里，我就少跑两步路了。”
海百川接过了王铁咀的说唱资料。
他们在一起又闲聊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