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村口围了一堆人纳凉，人们议论着梨木湾的开发大事。
这时来了两个陌生人，走到村口和人们热情地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坐在大树底下休息，他们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个年纪稍长的人对大家说：“你们说你们的，我们在这歇会儿，不妨事。”人们见这两个人衣着朴素，态度和蔼，也就不介意的又谝开了。
“听说主任计划开垦野狼滩哩，村委会里有些人不同意，说现在又不缺粮吃，劳那么大的神，出那么大的力没意思。”
“说这话的人肯是个懒旦，啥事都不想干，狗屁干部！占着茅坑不拉屎，干脆拉下来算球。”
“哎呀，野狼滩那一大片，少说也有上千亩地。是咱村现有耕地的三倍多，看来咱们主任的胃口可真不小啊！”
“心农是个干大事的人，整天思谋着给大家办事哩。村委会那一班子人如果都像心农的话，那就好了！”说这话的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大爷。
“人家主任连一点私心也没有，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没结婚，他也不为自己着想，一门心事扑在工作上。”
“他自从在外地考察回来后，日夜忙忙奔奔地计划着开发经济哩，恨不能一镢头就挖一眼井。像这样的村主任，有说的啥哩？”
“我举双手拥护咱们的主任哩，跟上他干没错，梨木湾一定会一年比一年好。”
“看来你们主任很有头脑，是个脚踏实地的实干家。”那个年令稍大的陌生人插进来开口说话了。人们都把视线集中过去了。
那个年纪稍长的陌生人接着道：“农民要的就是这样的好干部，你们刚才说的野狼滩是咋回事？”
那个七十多岁的老人道：“从这儿沿着龙河东岸向下游走，大约有二、三里地，便是一片很大的荒滩。起码有上千亩，荒滩上经年长着一人多高的蒿草，里面杂生着灌木和荆棘。只所以叫它野狼滩，听说那里曾经是群狼聚集的地方，夜晚常常有狼的叫声，所以人们叫它野狼滩。野狼滩从来没有人敢走进去过，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恐怖去处。”
“听说那里面还有野人哩。”
“谁见过？你是胡谝哩。”
“天保说，去年秋天，有一天晚上，他从桑树坪回来时，路过野狼滩，月光下，一个野人，头发有一尺多长，穿的衣服稀巴烂的，距他有百十米远，一溜风跑的钻到荒草林子里面去了。吓得他没命地往回跑，回来后大病了一场。这话他从没敢对人说过，害怕人们不相信，说他造谣哩。”
“我也听羊娃说起过，他说那儿有鬼哩，也是在晚上看见的，差点把他没被吓死。”
那个年纪稍大的陌生人听得很认真，他摇了摇头道：“那儿有什么野人？更没有鬼。莫不是人？”
“人？人钻到那个地方干什么？”
年纪稍大的人道：“要揭开谜底，那就必须把野狼滩开发出来。”
这一番话引起了人们的深思……
这时，那个年纪稍长的人问道：“你们主任在哪里呢？谁领我们去找你们村主任？”人们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啥来头？大家面面相观。
这时，那个年纪较轻的陌生人道：“我们是县上来的，这位是咱们县委书记田程同志。”
“啊！县委书记。”人们立马惊呆了，这时，钱锁锁从人群中走出来道：“走，我领你们去！”
“好的！”书记向大家挥手致意后，便跟着钱锁锁进村了。
人们看着远去的书记又舆论开了。
“这么大的官一点架子都没有，穿着像个老百姓，那像个大干部呀！”
“听说书记县长行走都是小轿车，可咱们这位田书记连个自行车都没骑，和咱老百姓没多大区别。”
“这才真正是咱们的百姓书记啊！”
“我听人说过，咱们县上这个田书记为人很实在，工作相当扎实，来咱县上还不到一年，把咱县上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村镇都走遍了，他所到之处从不张扬，深入到群众中了解情况，关心着百姓的疾苦。有一次到两介镇，下午，正是上班时间，他走进镇政府办公室，镇长和几个干部打扑克牌哩。田书记大怒，把他们狠狠地熊了一顿，把镇长就地免职，听候处理。这件事一下子轰动了通远县，对那些做官当老爷的干部震动很大。”
“老梁，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我一个朋友在通远县招待所做饭哩，他告诉我的。他告诉我说田书记感人的事迹有好多好多哩，在县上谁都说田书记是咱们老百姓的贴心人。”
“听说这位田书记，一年四季大部分时间都下乡搞调什么着？”
“调查！”
“嗯，我想起来了，叫调研。”
“这在古代叫微服私访哩！”
人们听得赞叹不已。人们正说着，许心农和李根柱从龙河岸边走来了。他俩个走得满头大汗，到了村口。人们告诉他说县委书记来了，进村找他去了。
许心农听了，心里很兴奋，立马向村中走去。人们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肃然起敬。
上午，许心农和李根柱陪同田书记和县发改委主任周兴隆同志到野狼滩考察。
野狼滩西临龙河，相距周围几个村子较远，靠近梨木湾。这是个一望无尽的荒滩，荒滩上基本上大都长满了蒿草，其中也有灌木和荆棘。这里静悄悄的，给人一种荒寞孤寂的感觉。偶尔有几声鸟的怪叫声，叫人感到有些阴森恐怖。一阵山风吹来，荒滩上的野草翻起了层层绿浪……
田书记看着这么大一片荒滩情不自禁地道：“如此大一片荒滩，野草茂盛，如若开垦成耕地，每年要多收多少粮食啊！心农同志，你很有眼光。放着这么大一片肥沃的土地，多少年来一直荒着，从无人问津过。而只有你不仅看到了，而且也想到了。你这个村主任当之无愧啊！”
许心农道：“书记过奖了，野狼滩我已注意好几年了，只是迟迟没有下定决心。这次考察回来，我决心抓住当前的大好机遇，开发野狼滩，把荒滩变为良田，实现我多年来的夙愿。”
田书记不住地点头道：“你这个愿望很好，很切合实际，很有前途。多少年来，你们梨木湾人放着这么好的地，不去开垦。却在山上开荒哩，修了那么多台田和坡地？这种地出力大，产量低，这倒是何苦哩？”
许心农感慨地道：“这就是旧传统，老观念，人们已经习惯了！”
他们边聊边顺着野狼滩边缘地带走着，有时弯下腰来，抓起一把土，相互看看土质的成色。李根柱弯腰拾了一块石头往荒草中一撇，突然，从草丛中蹿出了一只野兔，李根柱边喊边追，周兴隆和许心农也加入到了抓兔行列之中。三个人围追堵截，弄得满头大汗，还是让兔跑了。只见野兔跳跃着没草丛之中。
田书记看着他们三个人笑道：“在荒草滩上，凭你们三个人也想抓住兔子。没有猎枪和狗不行，我小的时候也爱撵兔，拉上个狗，手里拿上个兔拐，可热闹了……”田书记似乎想起了幼年时代的一些趣事，开心地笑了。
田书记对许心农道：“心农同志开垦这么大一个野狼滩，你准备投入多少劳力，用多长时间才能完成？要好好合计一下。”
许心农道：“我正在思谋这件事哩。不过当前最大的困难是干部思想不统一，分岐很大，决定不了，就没法动手。”
田书记呻吟了一下道：“这——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我想问题不会很大。”
许心农兴奋地道：“那就谢谢书记了！”
田书记道：“这也用得着谢吗？要说谢的话，我要求你把这一仗打漂亮，在县上树起一个榜样来！”
“是，保证完成任务！”
书记满意地笑了，大家就都跟着笑了。
田书记指着野狼滩道：“我来的时候，在村口听人们舆论说这里面不仅有狼，听说还有野人和鬼哩。”
许心农道：“除过狼以外，您相信会有野人和鬼吗？”
田书记摇了摇头道：“我怎么会相信呢？”
许心农道：“但是人们看到了，都是在晚上看到的。我也不相信，可他们说得活龙活现的，玄乎极了。我想这么大个荒草林，从来没有人进去过。究竟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是个谜。到底有没有野人？有没有鬼？那就必须把它开垦出来，揭开它神秘的面纱，一切就都明白了。”
田书接着道：“你说的很有道理。近年来，听说桑树坪，李家坡，黄家沟一带常常闹鬼，县公安局抓了几次，都没抓住；如今又听说到了这个野狼滩里也有鬼，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只有把野狼滩开垦出来，或许可以从中找到答案。”
周兴隆道：“书记和许心农的看法是一致的，看来开垦野狼滩不仅关系到梨木湾的经济大开发，而且也关系到揭开野人和鬼的真面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