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接上回。
话说这小老四和再生……在洪水消下去后,还是又努力着回到了河畔村,--在众村民和三个姐姐的帮助下搭了棚子、围了院墙,--算是在这河畔村子里又安顿着住了下来……这老四毕竟是那大户的连太家捡拾来的,--而那一大家的人除了三个外嫁的姐姐外现在竟没有了人丁……洪水将地也冲得不成样子了--也就仅剩几亩薄田而已……到了次年的夏天里,老四看看这再生的生活自立已没有问题,--也就去告别了已远嫁他乡的三个姐姐,也告别了众乡亲,--最后,他在一个天要将黑的下午天里……他没有告诉这位再生,就独自走出了家门--他想信,那再生兄弟是会理解他的良苦用心的……他知道这再生有些懒惰,--会不让他走的……
小老四出得家门,他将那柴门用心地提起着关上,——此时的他,心里由不住地升起了一丝酸酸的感觉,那两眼也有些许的迷惑的样子……他望了望这家,--也就由着自己的脚在走——可以讲,那是他的脚在有着一股魔力一般地--在向着离家的方向在走着……
他径直就走出了胡同!
此时,小老四的面颊已是被那西天的霞光映得红红的样子,——这刻的光影中,小老四就由不住地向西走去!
在小老四的印象中,那远在天边的西山是一座神山。
老四脱了鞋,准备着过村西的这条弥河。——这河水现在又显现出了其柔美的本来面目,水儿清澈见底。老四扒下身子先就喝了几大口。
他望着天色渐暗的河套里的天空,——在这夏日里的河套的天空中,那黑蝙蝠已是翩飞着在捉空中的飞虫了……
小老四挽起裤腿,走过了那最多也就是没到膝盖的清澈的河水!——老四伏下身“咕嘟咕嘟”地又喝了几口,直感觉到自个儿肚儿都圆了!
“以后想再喝这河水的机会恐怕不多了!“他望了望这沐浴在夕阳西下的河套,——那树林中都是显得有些黑色了!
老四不敢再耽误,他的脚步加快了些许,沿着这河套中树树林中间的小路向西走去。
……话说这老四出得树林,他即择路向西疾行!
正在行走着的小老四不觉脚下生风,——至半夜时他已是来到了山脚之下。
小老四看时,见这西山高啊!——在他印象中,那灰黑状似天空一样的西山,展现在他眼前的却是如平常所见山石并无二致!他有些些许地失望,——又加他走了大半夜的路,现时的确也是累了和困了……他竟然在这荒野里,找了一块看起来还算光滑的大石头,躺倒便睡……
书家言:且说这胤禛本是想着尊母后的叮嘱去直达那嵩山的……但途中却生出了如此变故……此时的他,也就按早就打定的主意……先是要尊那母后的旨意到那河南的嵩山武林圣地去拜师学艺……
……话说,这胤禛在石板上一觉醒来时,那东方的阳光已是映照到了这山脚下……他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起身又走……如此,他靠着身上带着的钱粮和百姓接济--翻过了这西山……又向西行了六百里,来到了那中岳嵩山的少林寺……拜了一位武功十分了得的老和尚为师……
书家这里长话短说……按这少林规矩,这习武之人,每日必要先从这--扫地、挑水、打坐……开始,--来了都是几个月了,那老和尚看样子也没有要教他真正的武功的意思哩……且说这胤禛天生就是一个不服管教之人,有一日,他竟然乘老和尚正独坐--正打着小盹的不备之机,将个老师父一拳打个鼻孔流血不止!老和尚的长胡子都是白的了--虽说他有些许地生气,但他也只是在起身后笑了笑,并未责怪这年轻人鲁莽地举动……但是,却再也不愿教这个徒弟功夫了。而胤禛正巴不得有此等绝好自由的机会,于是乎也就云游四方去过他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得逍遥日子了……
书家言:反正他现在自达找到这少林寺,知道母后是和这寺里打了招呼的,--他也就……若是没有银子了到寺里要就是,--有了银子就云游四方……这种日子正是这个在皇宫中长大的小皇子梦想的最好生活了……
话说,现在这种日子这胤禛终于得到了,--他心里那个高兴啊,--游于山水之间,自然是一副喜形于色之态……不过,这时的他,还是会时不时地以这寺院作为落脚点……
书家语:这种寄情于山水的山野生活和那段发大水时差点淹死的经历,使得这胤禛的人生观有了一个很大的转变,--使他懂得了民间百姓的苦楚、知道了老百姓过日子的不易……更让这胤禛对于这山水有了一种近乎于发自内心里的喜爱……
这正如由鲈鹚的吃食可知……吃自然界中它自己捕到的鱼,会使得鲈鹚的皮毛发亮,不易粘上水……
而如果只是给其吃那由人捕来的鱼,则其毛发就不发亮,--没有油性了!而如此以来,就会使水渍易进入到其皮肤里,会生病!
这也和人的吃食有一个比较:那种在家里整日里保养着--吃这营养品和那营养品的人,--到头来却是这病那病的就会找上门;而如果一个人劳动着,--在劳动中--累和饿了,--想吃啥就吃啥,--这身体反而还--吃得香、睡得香,--身体还很健康!
这是一种天然的健康!
这也象极了人的成长:只有在社会的风浪中,一个人才能够真正地成长和成熟起来!
社会是个大熔炉!--在和社会上的形形色色的人交往和共事的过程中,你会学会很多的东西……真正地形成自己的“世界观”!--“思想”和“吃食”有相通之处!
书家交待:小皇子外出习武?--此等新闻早就被一些社会上的有心要进宫发展或者说是有点儿野心的人所关注……故而,这小皇子才出了庙门,即有一些个人主动上前巴结了……
且说,这日胤禛又出了庙门,--他回望了一眼这高大的寺门,刚舒展了一下筋骨,即由寺里面跟出一人,且边跟边喊着话,道:“前面这位小师父,我有话要跟你说。”
胤禛时年十七有余,中等个子,略显单薄,--现时已入春,他现在是一身布衣打扮:短衣短裤长发髻,背上斜背一钢刀,再加一行囊,--如此而已。
胤禛回身看时,见一身材高大的光头和尚,身着素衣、肩上斜背一布包裹,正大步流星地朝自己走来。
胤禛心中感到纳闷,心里想:“本皇子刚刚这才自由一下,怎么,又来一个陪我的不成?”遂很不情愿地站在了山道中间,那意思仿佛是要和这前来的和尚干一架。他早就听说过出山门要有三道关口的说法了。
“说吧,怎么个打法!”胤禛的口气可谓毫不含糊。
“这位小师父,你可千万别误会了俺,俺是要和小师父您同道走的。”大光头和尚一脸的和蔼,说话间,双手合十。
“谁要你和本少爷一起走?!快点滚回你那寺里去!”胤禛毫不领情,--因为他是认定这和尚是寺中所派无疑!
“小师父你误会俺啦!--俺是诚心自愿地来陪小师父您的。”光头和尚还是一脸的真诚。
且说这胤禛虽说人是横了点,但却极讲道理,现又看到这光头和尚很有礼貌的样子,故而也就仔细地打量起眼前这个和尚来,--只见其身体肥大脖颈粗,头略向右歪、耳肥大。--总之给人以身强力壮而又憨厚老实的印象。
听得此言,胤禛此时有些动心了,心里想着:“此人的这一身的力气倒是可以让本皇子用一下的。”想到此,他脸面上好看了许多,换了一种较温和的口气说道:“你既然不是寺里派来的,那……难倒是自己跑出来的不成?”他既然想要这人跟着自己,当然应该弄清楚此人的来历,以求稳妥,--故而如此问道。
“俺是在寺里面伙房干活的。俺早就知道小爷您在寺里,只是始终没有机会和小爷您接近而已。因而,小爷您自然不认识我这个伙夫。现在,既然小爷要云游四方,我就跟了来了。”光头和尚满脸堆笑地表白道。
“怎么?你怎么知道我要云游四方?”胤禛由不由地生了疑心,言道。
“小爷不要见怪。我也只是出于关心小爷,于是注意地去听他们在吃饭时的闲谈,才知道小爷的一些情况的。”光头和尚说到这儿,竟然双腿一曲,给胤禛下了跪。
且说这胤禛接受下人的下跪可谓是习以为常了,但这一次是在宫外,他不由得大为感动,--一边急忙上前将和尚扶起,一边说道:“这使不得、使不得!”
胤禛的举动让和尚也感动得不行,还在跪在地上,就开了口道:“俺从今往后就跟定了小爷。如果俺自今日起对小爷有任何的不忠和外心,叫俺不得好死!”
且说这胤禛自达有了救那再生的经历……其内心里还是有着一颗广交人缘的心……现在也正是用人之时,关键时候就来了这位表忠心的和尚,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了!故而他也就没有再细问一些其他的事情,当下就同意接纳这和尚了。
书家语:却不知,此举为以后的诸多事件埋下了伏笔。
书家又言,--说起来,这位胤禛可不是光为了游山玩水而云游四方的,--游遍大中国的版图,以便为日后的雄心壮志打下基础……这也是他心中藏着的一个梦想……
…………
话说,这胤禛……自达有了母后对少林寺的发话而有了银两的来源后,他的出行也变得更快更便捷了……游遍了中原诸地和江南的一些地方之后,他又向西而行……他翻过了秦岭--他来到久以向往的天府之地四川……到外地时,他喜一人独行……
……这日,胤禛正行间,见地上铺满了银杏的落叶……这是从成都出发到这都江堰的乡下……不经意间,他发现了一处美景!--在这十一月份的四川都江堰的乡下,在这满眼绿色的乡间里,--这银杏林旁小路上的满地的微微泛着黄色的银杏叶子,--很美--很诗意……现在的胤禛是乘坐这种马拉的轿子……他让那赶车的布衣老头停下来……他兴奋地在这地上踩着这些叶子……他捡起来看,--看这四周美景和深呼吸着……
…………
书家语:这些年来,这胤禛表面上虽说是不露声色,但他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为了实现他那心心念念的梦想,--一个皇子应有的--历史赋予他的梦想……为了活动方便,他现在已经不单是以那少林寺作为其落脚点了……在中国南方的乡间的不起眼处,他花钱买了一座不大的宅院--这钱的来源,自然是他使些手段弄来……而当他单人独行时,则是以各地的客居点作为临时的住处……好象,当有人问起他这个问题时,他言说,--主要是为了省些银两……
话说,这游历的过程中……胤禛陆续结拜了十二个兄弟--连那再生,号称是十三兄弟,且每人的功夫都好生了得:外界传言,老大练就了号称“万人敌”的功夫,能炼剑成丸,平时藏于口中,用时从口中射出,可杀人于百步之外;老二老三老五,加上排行老四的胤禛,皆练就了一种将剑藏于指的所谓“芥子功”,--用时抛向空中,被其刺中者无不毙命!其他的兄弟也都是各怀绝世武功,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得了的!--而对于那位再生,这胤禛只是将其排到了兄弟中的最后一位,且,也没有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
……这胤禛是一个胸怀大志之人,他人在江湖心在宫廷,近日听说康熙身体多有不适,于是千里奔袭,来到京城,以便伺机而动。
书家语:要当潜龙--潜龙最是为可怕的!--人要当潜龙!--即是说要当大隐者矣。--自古那潜于民间而一飞冲天者是大有人在,--比如那位诸葛……
隐者有二种:一曰隐于乡野;二曰隐于闹市。--而古语则有言,--大隐隐于市矣!
笔者又言:--这世上有三种人:一种是能够看到和预想到,--没有发生的事和即将会发生的事;二一种人自己能够在发生事情的过程中,自己领悟到了,--一点就通;三一种人则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他却是不能感受得到,--就是别人说一次、二次,他也是不能懂其中的意思,--要反复几次说,他才明白一些意思!
前两种人还好一些,--如果你有几个这最后一种的同事,--或者是有这后一种的一个亲人类,则你就心里不好过啦……
无疑,这胤禛就是那--潜龙和这三种人中的第一种人……
言归正题。
话说胤禛回宫中先就去储秀宫见了自己的母亲……这让已是皇妃的乌雅氏泪水涟涟,--但,也让她的内心里有了一种莫大地胆心的感觉--袭上心头!乌雅氏早先对这个儿可谓是伤心至极,恢心至极……但多年不见,儿子也高出了许多,且嘴巴也甜了,也会说话了,--她自然是喜从心中起……于是,母子相拥痛哭一场。这样动人的场面让那些在场的宫女们也不禁泪水涟涟,不自觉地抹开了眼泪。
书家言:对于胤禛来说,他的哭可谓是真切的泪水……他想到了那差点饿死路边、那洪水滔滔……
“皇儿,你这次就住在那乾东的东五所吧,这样,我们母子就能常常见面了。--对了,听你父皇说,在那避署山庄建了一处桃花园,--准备着给你住……哦,--你不要忘了你的满人身份……”乌妃突然感到儿子的这身衣饰是越来越汉人化了……止住泪言道。
胤禛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的在社会上穿的衣着……虽说比不上皇子们穿得锦衣和配饰,但这汉人少爷们所穿的一身黑衣也不错……听到母亲的话,他却早就想好了去处,道:“儿臣在外已过惯了百姓的生活,若让儿住在宫中,怕是儿子要短寿。”实际上他心知肚明,--那皇帝老子视自己为眼中钉,自己才不想在皇阿玛的眼皮底下过日子哩。--但这些话不便和母后明说,故而这胤禛也就来了个障眼法,--打了马虎眼。
书家在此有言:这位胤禛,以他当时的年纪,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父皇为何对于他这样一个不听话的儿子还要在那避署山庄给自己修建一个住处的……在这一点上,皇帝父亲的心理和普通百姓的父亲的心理是相通的……更何况,那康熙帝是想着让他在宫中补上满文这一课……实则,作为满族的统治者……说汉语和写汉文已经是相当普遍了……
话说那乌雅氏并不气馁,又道:“有机会哀家在你皇阿玛面前说一说,将我儿册封为贝勒,也算是了却了我这当母亲的一番心愿了。”
胤禛知道皇阿玛经常没来由地把个贝勒之类的封号册封给他的儿子们,故而他对母后的话并不感到奇怪。
“儿臣在这里也就先谢谢母亲了。”胤禛一边给母亲下跪一边言道。
乌雅氏连忙将儿子扶起,道:“我们是娘母子,就不需要这一套礼节了。再说了,我儿在外又没惹是生非,只是习武而已,--我看比那些个在宫中游手好闲的阿哥们强多了!”
此话真是说到了胤禛的心坎上,竟至眼睛也有些湿润,心中暗暗言道:“真正了解我的人还是只有母亲大人。本皇子不在宫中享受荣华富贵,却跑到那穷乡僻壤去苦练剑法,就因为看不惯皇宫中的这些个皇子格格们的做派!--我要和那些志同道合者为伍……等将来有一天本皇子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当上了大清朝的皇上,非把这宫中的臭风气大刀阔斧地改一改不可!”想到此,遂言道:“儿臣先暂时住在宫外,等儿臣想通了,一定搬回来住就是。”
书家有言:实则,在这宫中,如果是去见皇帝等,其穿着那是不能随便的,--如,吏部的官员要着天青褂和挂朝珠,有些特殊的日子还要着补褂;召见的官员除袍的颜色可略有不同外,亦要配忠孝带等……
母亲最疼爱的就是儿子,听到这话,乌雅氏也就不再强求,且这么多年来她也习惯了儿子不在身边的生活,故而也就不再坚持己见,只是言道:“哀家已和内务府打好招呼了,让他们在东边的那厢把你的院落都准备好了,吾儿随意好了。”,之后便叮嘱其在适当的时候见见父皇云云。
胤禛一一应承下来……向母亲告辞而退……
书家言:由此,这胤禛便有了宫内宫外两个家……而这宫内的东五所,其位置靠这皇宫中的后花园很近,这也为他的练体习武增加了便利……同时,那居所的院墙极高,--如果说早先是为了防止那些小皇子们跳墙出外惹事生非,而今日里,却为这胤禛的活动提供了便利……
话说胤禛那宫外的深宅门……
有诗曰:玉郎素娥和蝉娟,文人骚客终归魂。鳯巢藏娇深宅门,紧衣减食细腰伸。
……由此看出,这胤禛的日子并不好过……说白了,是银两上紧……如此,几个月时光也就悄然过去了……
…………
话说康熙三十七年,胤禛被册封为四贝勒。
书家先有言:这胤禛根本就没把这贝勒爷当回事,大家也没把他当个爷看,只是偶尔有大臣称其为四贝勒罢了。--实际上,他的心中暗暗装着的那个大大的目标,远远不是一个小贝勒能够满足的……
……这里却要说说康熙皇帝:想那清朝的一代皇帝康熙,在北京的紫禁城中可说是过着呼风唤雨、八面威风的帝王生活……然而,这位仍然履职的老皇帝,时年已是六十有余,--整日里是一付愁容满面的模样,全然看不到半点喜悦的表情……
书家这里有言:皇帝面临两个问题:一曰百姓会造反,二曰外敌要攻打!--所以说这皇帝的日子也不好过。
皇帝只有保得住这整个的国家,才能最终保得住他的一颗头颅,--如明末那位崇贞帝!
但老百姓就没有这一层的担忧,--你走在大街上没人在乎你、你所说的话没有当回事(如此,可以信口开一些河),--即使你的家里四门大开呢(太有钱者除外),小偷也懒得光顾(太小的小偷除外)……
但这皇帝和百姓间也有关系:百姓是水啊!--而那皇帝是那在水上漂着的舟……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矣!
话说,康熙长就一个四方大脸,--他面容憔悴样。虽说时下正值春天,天气可说是不冷不热,但这位皇袍在身的皇帝却一点也没有丝毫的快乐感,反而还是一付闷闷不乐的样子,开心不起来。
书家有言:虽说这康熙的美女们成群,但他深知,那都是女人们靠化妆化出来的……当然,他知道,--女人的化妆是自信的表现,--而对于男人来说,却是幻觉……这老年的康熙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
且说这春日的一个下午,康熙正独自在那宫后的御花园漫步……身后的两个宫女正手托茶具,远远地跟在后边,以备皇上不时之需。
书家在此有言:云南的普尔茶--从发酵让其有香味、再到手搓杀青、再在烤笼上烤去除水份、后用竹笼装放入高温中蒸,--长期放……这种茶,这康熙时有喝……故而,这专门用来泡这种茶的茶具是不能少;还有那专用来泡大红袍和竹叶青之类的茶具……
此时,忽有一阵谈笑声由园子的另一边传到了康熙的耳中,令其好生纳闷,思忖:“在这御园之中,还有什么人能够在此放肆谈笑吗?”遂循声前往察看。
而此一看不打紧,却让个皇上心中震怒:四子胤禛正和一个和尚在讨论剑法哩:只见这位四贝勒,--足蹬高底黑帮鞋、上着红质金衬小短衣,下则是金质围桶裙……整个一朝气逢勃的贝勒小爷的形象;而那位和尚哥,则是光头、素衣……他身上似乎有一股香气的味道。
书家语:佛和香有着不解之缘。--在那种香气和香气淼烟的缭绕中,--佛,似乎得到了升华……在这种氛围中,人的心理会得到按抚,--人的情绪也会平和很多……
香气是载体而佛经则是其内容,--香气是外延、而经文就是那包容的内涵……这是内容和形式的互动……
这位和尚,因在其住屋内长期上香的缘由,他的身上和衣服上也有着一股非常浓烈的藏香的味道……难怪那康熙帝在这园子的空旷之地也能觉察得到。
且说这康熙干咳一声,即装作没有看到二人的样子,倒背着手慢慢走着。
胤禛眼睛尖,且听力极好,见皇阿玛忽然而至,大感意外,急忙上前跪安道:“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那和尚见了皇帝,心里也是一惊,且他深知皇帝最不喜欢看到的,就是四阿哥和自己这样的人在一起,故而心底下已是极大地不安起来。但现在这种情况,也就只好硬着头皮应付了,立马也就跪地叩拜皇上,其情其状,可谓是真诚之至。
康熙此时开了口,声音洪亮地言道:“儿子,--不,该称你为四贝勒了吧。你就快起来吧。”
胤禛听到皇阿玛只是让自己一个人起来,却没有再言语,心底下就犯嘀咕,思忖着:“怎么没有让和尚平身呢?”但想归想,自己还是一边“谢皇阿玛。”一边起了身,一付毕恭毕敬的样子站好,侍立一旁。
那和尚跪在那儿,眼珠子不由地就转开了,然而身子还是在那儿跪着,静等着皇上的发话。
康熙这时方开了金口,口气慢条斯理:“朕若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就是我儿的结拜兄弟,号称万人敌的那位师父了吧?”
和尚听到皇上称自己为师父,心中已立时有了几分感激,忙言道:“皇上过奖了。在下只是有一套绝活而已。”
此话刚一出口,和尚心中就立马后悔了,心中骂着自己:“你这副德行!这是什么地方,竟敢大言不惭。”但大话已出了口,收是收不回来了,也就硬着头皮听候皇上发话。
康熙现正心里不痛快着哩,听到这和尚竟然开口说大话,心想:正好,早就想找个机会将老四的这些所谓的朋友好好开导一下,免得他不知天高地厚,故而一下来了兴致,言道:“好啊!既然和尚有一套绝活,不妨让朕开一开眼,权当是让朕开开心吧。”言毕,又转头对旁边的胤禛言道:“你这个皇儿,我这当父亲的整日地看不到你,今日就借这个机会,你也露一下你的绝活,让朕看一看吧。”
胤禛对父皇的这句话可谓是心领神会,而且在心中是暗自高兴,立即回答道:“回皇阿玛,儿臣的功夫只及和尚的一半,就让儿臣先行献丑吧。”
康熙知道这四皇儿早就想在自己面前露一手,于是点头应道:“行啊。就让朕看一看儿子的本事。”说着话,也就招呼不远处的两个宫女,道:“快去,搬个凳子来。今儿个朕要好好看一看你们的功夫。”
一宫女闻言速速去搬凳子,自然不在话下。
且说那和尚现还跪在地上,刚才亲耳听到皇帝大人称呼自己为四皇子的结拜兄弟,心里已似喝了蜜糖一样的甜,现磕头道:“谢谢皇上美言……和尚我感激不尽,--有朝一日若能为皇上效力,和尚我定当效犬马之劳而万死不辞!”
康熙知倒是自己方才的话让和尚感动了,也就笑言道:“你快起来吧。待会让朕看一看你的绝活,--若是能让朕心服口服,就算你有本事。”
听了康熙的话,胤禛和和尚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二人心中早已会意,心想:“这可是到了最最紧要的关口了,非要露一手让皇帝开开眼才好。”由是乎,和尚即和胤禛并排站立着,等待康熙发话。
正此时,太监把一张太师椅搬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气咻咻的宫女。
太监将太师椅放好,嗲声嗲气地道:“皇上,您请坐。”
胤禛知道这个太监是皇阿玛的心腹之人,名曰小李子,是一个奸猾之辈,故而不拿正眼瞧他。
书家有言:小李子大名叫刘判信,只因到了宫中之后自己成了一个不是男人的男人,这小李子的名子也就成了他的代名词,而真名反而早已被人给忘记了。
且说这小李子躯干单薄,一副大虾公模样,个子不是太高,瘦长的脸型显得一付皮包骨头的样子。他在此处猛不丁地见到了四贝勒和和尚,心底下就犯了嘀咕,但碍于和对方的距离太近,也就不便说什么,只是赶紧站到了康熙的身旁,以防发生意外。
对小李子的举动,和尚倒是没有太在意,而胤禛却把这太监的内心活动看了个一清二楚,但因有皇阿玛在场,也容不得他能说出甚么话来,故而也就保持沉默。
此时的康熙好像是有意识地想着打破这种僵局,即对胤禛言道:“儿子,有什么话就说出来。今天父皇我不会怪你。”原来这康熙意在乘此机会全面地了解一下他的这个不太听话的儿子的一些情况。
胤禛听到父皇的话,对太监做派的不满情绪便不由得冒了上来,他对着太监道:“小李子,你和宫女离远一点。我和父皇说话,这儿可不是你待的地方。”
不想小李子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保护皇上是奴才分内之事!--我怎么能够离开呢?”
康熙对二人的以往的过结很是清楚,于是出面调停道:“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在此斗嘴了。咱们现在就开始吧。”说着话,端起旁边宫女手上托着的茶水,啜了一口。
胤禛也就起步上前道:“那儿臣就先给父皇表演一套拳路,请父皇指教。”
康熙现在的心情已是慢慢好了起来,故而点头应允,笑道:“好吧,朕就先看一看儿子的拳脚功夫。”
胤禛听到父皇已然准许,便暗暗运足气力,用心地走了一套卧虎藏龙拳。
有诗为证,只见其:握拳展臂踏地生风,运气眸锐暗藏是精。急缓有致行云流水,翻转腾挪杀机顿成!
且说这康熙皇帝见儿子竟练成了如此功夫,心里面也是满心欢喜,就在胤禛刚刚一落地的当口,不禁地大声赞道:“好!好!”又让旁边的宫女给儿子赐茶一杯。
书家语:此茶产自武当山,其品质仅次于那茶中极品大红袍。--但其茶名也叫大红袍。
且说这胤禛停歇下来轻舒一口气,喝了皇阿玛赏赐给的极品圣茶,心里面可谓是满心欢喜,也就道了一声:“谢皇阿玛。”随即退到了一旁。
现轮到和尚献艺了。只见其不慌不忙地上前站定,对康熙言道:“我现在给皇上演练一下和尚我多年来修炼而成的一套绝世武功——能杀对手于百步之外!”
此语一出把个在场的人,包括胤禛都吓了一大跳!
康熙闻言,心里一惊,暗道:“今日如若这和尚心存异心,则朕大难临头矣!”但又不便表现出惊慌,遂不自觉地左顾右盼,以期能得到保护。
康熙的这一微小的心理活动,早被旁边的小李子瞧在眼里,便悄悄嗲声对康熙言道:“皇上,--有我在此哩。”
康熙早就知道这个小李子站在旁边,心里暗道:“你若能救得了朕的命,我还盼其他的人干吗?”但见儿子胤禛在旁,也就稍微宽了宽心,即言道:“儿子,站到朕这儿。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们一同观看这和尚的表演,你可以给朕讲解一下这武功中的门道。”嘴上虽然如此说,但心里面是已有些后悔此次行事太过草率,没有预先让大内护卫在侧。
和尚自然明白康熙皇帝对自己--心已有戒备,但眼下也管不了这么多,又进言道:“皇上,你现在只可看着前面树上的一只鸟——我说声落,它必掉落在地就是了。”
康熙听了此言却不以为然,但却是认真地按照和尚的指点来做,--看时,前方树上果然有一只鸟儿在那儿跳动着。
说话功夫,只见那和尚稍稍运气,口中似有一道虹光射出,--顷刻间,鸟儿真的落了地!
这次康熙并没有发出喝彩之声,--一口冷气却是直逼心底,竟半晌没有反应。
小李子以为皇帝已生意外,大喊道:“皇上!皇上!您没事吧?”
这一着还真是把个皇帝老子的神儿给呼唤了回来,忙言道:“嘿!你这个和尚还真是了不得了哩,竟有如此神功!”又将和尚招呼过来,“你这种功夫叫作什么名字?”
和尚如实答道:“回皇上的话,这种功夫名曰万人敌!乃万人概莫能近身之意。”
康熙看来对这种功夫来了兴趣,竟对和尚言道:“朕若是想学一学这种功夫,不知几时能够学会?”
和尚立即道:“回皇上的话,这种功夫非自幼学起不能成事,且要每日练功习武,否则,只能学成次一等的功夫。”
对于和尚的回话康熙似乎并不生气,感慨道:“这位师父说得有道理,--如若这种本事随便即可学会,则朕的性命可就真的是危在旦夕啦。”康熙哈哈笑着,又对旁边的胤禛言道:“你要跟着这位师父好生学习,也就不枉费朕的一片苦心了。”
胤禛听了父皇的这些话,内心甚是感动,回话道:“儿臣一定牢记皇阿玛的话,不负皇阿玛的厚望。”
康熙现在的精神好了许多,也就吩咐小李子道:“咱们打道回宫吧。”
小李子连忙俯身道:“哳!”遂扶康熙而去。
紧接着,两个宫女分别拿着椅子、托盘,一同向宫中走去……途中,因要过门洞和走那小路的缘故,当离那前头皇帝远了些,这拿椅子的高个宫女不高兴地言道:“这位小李子也真是的,净把讨好皇上的好事给干完了,却把这搬东西的重活留给我们,--真个不厚道!”
且说这位说话的宫女名曰张臻,是一位由中原腹地来的女子,--身材修长不说,人也是长得甚是白净,应该说,算得上女子中的佼佼者。这有诗曰:美……
千娇百媚柳枝腰,银链紧衣腰间绕。莫言无聊真善美,宇宙唯美靓女高。
且说那另一位托盘者是一个小巧的女孩,名曰李娟,--其性格内向,不爱开口,但无论身段和性情,都属于惹人爱的可人儿。
现在,李娟听了张臻的话,也没有开口,只是小心地走自己的路,以免将盘中的东西打坏。
书家言语:这张臻和李娟虽说都是皇帝寝宫中的侍女,但却不是皇帝本人的贴身侍者,平时也就是干些外围的工作。
这儿不说皇帝及下人的行踪,却只表那目送康熙及宫女们行走的胤禛及歪头和尚,他俩现在的心情真不好用言语加以形容……特别是和尚,康熙临走时说的一句话,让其不寒而栗,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噤!
和尚对胤禛言道:“看样子,皇上对我还是有戒备之心的。”
胤禛倒装作浑然不觉,给和尚宽心道:“你也不想一想,--我们俩在这御花园里旁若无人,谈笑风生……若是在早先,皇阿玛不命人把你杀了才怪哩。今儿个,他老人家不但没怪罪我们两个,而且还看我们展示武功,这可是我们莫大的福气哩。”
和尚想想也是,道:“话虽这样说,但这种冒险的事,我们以后还是少干为好,以免惹来麻烦。”
胤禛道:“这倒是。我在外闯荡这么多年,皇宫里对我还有些看法……应该说,还是本份一些为好,--更重要的,是我这次进京,可不是来玩的——这你应该很清楚。”
歪头和尚自然知晓胤禛所言“很清楚”的含义,左右看看,见的确无人,这才悄声言道:“我自然知道四贝勒的心情……但时下你那些皇兄皇弟之中已有几位是王爷和亲王了,--且大都握有实权,掌管着兵部和户部等……所以,依我看来,你还是找一个机会让皇上册封你个王爷,这才是你通向‘那里’的第一步。”
胤禛听后大为痛快,也小声言道:“没承想,--我这位大哥平时不太爱说话什么的……如今,一语即出,让小弟我可是如梦初醒呀。”
歪头和尚双眼紧闭,双手合十,口中念道:“阿弥陀佛。”
书家语:他在为自己违背初衷,而参与到权力之争中来而感到心里难过哩。
且说这胤禛知道和尚做事一向谨小慎微,且为人耿直,也就拍了拍和尚的肩膀,悄声笑言道:“有朝一日我当了‘那个”,--那你这个和尚大哥可就是第一大功臣了。”
歪头和尚听言后也立即点头小声言道:“为了小弟能日后荣登‘那个’,--我这当大哥的死而无憾!”
此语一出,胤禛可谓是好生感动,泪水竟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动情地小声言道:“有大哥的这句话,看样子我这‘那个’是当定了!”遂双拳紧握,一副发毒誓模样!--又象是在心里面进行一种祈祷……
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皇城春秋意悠悠。
欲知后事如何发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