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海面很平静,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把整个大海照得红彤彤的。白云在蓝蓝的天空中飘动,海鸟贴近海面快乐地飞翔,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张冲在船上已经航行了近一个多月,在这个月里面他见识到了大海的恐怖,那次暴风雨袭击,浪花不再像平日里平和安宁,如黑色的兽口般汹涌过来,时不时刺眼的闪电如一把利刃,逼着海水顺势而起,铺天盖地的有着压倒一切的气势,他瑟瑟发抖的抱着桅杆,不能像其他的老水手那么从容应对,
等到天气晴朗,海面平静,他才松手,全身都湿透了,因为这个事情还被大家笑话了好久。
船上的航行是漫长枯燥的,几个人除了偶尔赌博就是睡觉,船长怕他晕船还过来询问了几次,见到他适应的很好,和船员也处得融洽,就放下心来。
广阔无边的蔚蓝色海水如一块晶莹剔透的宝石,咸腥气的海风吹拂着他稚嫩的脸庞,他站在船头,望着远处,心中思念那些各奔东西的弟弟妹妹。
“嘿,张冲,又想家了么,别发愣了,要不过来跟我们赌一把。”一个黑黑壮壮的船员冲他喊道,这个人叫陈海生,蛮忠厚的一个人,在船上对张冲很关照。
张冲回过神来,笑着说:“海生哥,我这个月的工钱都输完了,你们玩吧。”
陈海生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当初就是他教张冲赌博的。
“这样吧,今天你来玩几把,赢的归你,输的算我咋样?”他那太阳晒得黝黑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你说的哟,那行。”张冲走过去,两人搭着背,走向船员休息的船舱。
瞭望台上突然响起急促的钟鸣,负责侦查的船员吼了起来:“敌袭!敌袭!”
整个船上的人都跑了出来,站在甲板上望着远方,天际处一个黑点,越来越大,慢慢现出真容。
“船长,不好,遇到海盗了。”船员们都慌乱起来,在海上如遇到海盗下场凄惨,存活几率不大,看来只有殊死一搏了。
大家纷纷拿出武器,还有很少的几架弓弩,这个是商船,主要运输货物,武器配备的不多,大家都希望船长能够和海盗谈判成功,赔些财物饶过他们,这样虽然有损失,但是可以留住小命。
“呜.....”对方的海盗船飞速靠近,船上先是响了声号角,接着就是“咚,咚”的鼓声,预示就要开始登船。
两艘船刚刚并排,船长出来喊话:“对面是哪个堂口的兄弟,烦劳报下名号,再放我等离去,我们淮南商会事后必登门道谢。”
“哈哈哈.....我们海鲨帮遇到肥羊,都是一锅端了,哪有放走的?再说兄弟们都在海上飘了两个多月了,你问问我的兄弟们答应不答应?”说话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
“不答应!”
“老大,还用问么,劫了这船我们就可以回去快活几天,我都要忘记女人的滋味了。哈哈哈”
“不要跟他们废话了,老大,先他妈杀几个,免得听他们啰嗦。”
海盗船上吵吵嚷嚷,几个喽啰迫不及待的扔出飞爪,拉住了商船,准备登船。船长看到谈崩,立马让大家提起精神,别把命丢在这。
船员拿起刀砍断飞爪绳索,更多的飞爪飞来,还有无数的箭矢。船上所有的人也回击着,可是所有战争都是残酷,血腥的,人命在刀剑下都脆弱的如纸。随着有部分的海盗登船,场面就变得越发混乱,咒骂声、惨叫声、刀声、箭矢落下的声音,让这艘商船成了炼狱。
张冲从小到大,最大的阵仗就是几个小孩打打架,最勇猛的一次也是揍了王老大一顿,如今看着这些在船上生活了一个月的船友都在浴血奋战,有的倒下了,有的被砍断了手臂,有的血流满面,还有的被武器划开胸膛,鲜血流红了甲板,他才发觉自己有多弱小。
“张冲,你躲开些,不要站在这里。”陈海生挡住一把砍向张冲的刀,回头吼道,喊完就跟那个海盗厮杀起来。张冲吓了一跳,刚刚自己离死亡那么近,他往后爬了几步,那边的陈海生已经被砍了好几刀,浑身浴血。张冲看的怒不可遏,在这艘船相处的最好的就是陈海生,看他为了保护自己深受重伤,不管不顾捡起地上的刀,发疯样的冲了上去,挥手乱砍。
他冷不丁的冲出来,让精力集中在陈海生的海盗,疏于提防,被他砍了几刀。陈海生抓住机会,一刀劈向海盗肩膀,那海盗整个右手齐肩砍断,鲜血喷涌。
“啊,我的手。”海盗大声喊叫,就要逃走,张冲瞅准机会,一刀插入胸膛,海盗当即毙命。张冲抽出刀子,哪有想到,鲜血沿着刀口喷了他满头满脸,他吓得不知所措,呆立当场。
“张冲快走。”陈海生还以为张冲受伤,紧张喊道。
张冲回了下神,忍住心中的恐惧,常年在死人堆里面翻东西,让他对于这样的场面有一定的抗性,咽下口中带着咸腥气味的血,义无反顾,举起刀冲向海盗。刚跑几步,一个黑乎乎的,圆球状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猛地撞向他瘦小的身体,他被这力道撞得飞离甲板,重重的落到海里,一下震得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张冲有了神志,感到全身都疼的厉害,尤其口干舌燥,肚子发胀,还有一阵又一阵的推力,推着自己。他艰难的睁开眼睛,吐了好几口咸水,才稍微好受一些,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回了一会,感觉有力气了,挣扎着立住身子才发现,自己被海浪冲到一个海滩上。他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又看了看四周,这是一处小岛,沙滩上还有几具尸体,看装束有海盗也有船员,他不清楚过了多久了,但是肚子饿的厉害,首先他要去找吃的,这个是他做乞丐那么多年的一种自发的本能,不管再难,一定要活着。
张冲没有去想那艘商船的结局,遇到海盗,那就是凶多吉少,希望上天能够保佑陈海生等船员活着。撞自己的那个东西,他回想了一下应该是个人头。
沙滩上,一排排椰子树,树下还爬着不同规则的螃蟹,蓝蓝的海水与蓝色的天空,相映着自由飞翔的海鸥。他沿着沙滩往里走,渐渐有了绿草和树木,山拔地而起,一座座群山高耸入云,连绵不断的山峦向远处延伸,直至融入万里晴空,云山苍茫。山峰被薄雾轻轻的笼罩着,像含羞的少女围着洁白的纱巾。
他没有敢继续往里面走,林子深处总让他觉得不安,还好在林子外就有很多不知名的水果,他摘了些,既填饱了肚子,又解了渴。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住的地方,找到淡水,等养好了身体再好好地探一探这个岛。
他在林子边找到了一个勉强够住一个人的山洞,洞附近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里面能看到鱼虾。他重新返回沙滩,那些被冲上岸的尸体,被他打扫了一遍,留下可以使用的,船员的尸体他拖上岸,挖了坑埋好,又难过了一阵,海盗的尸体就留在海滩喂鱼蟹。
还好这些尸体上除了他们身上的衣服外,还有一些兵器,张冲把东西整理了一下,剩下的只有一把刀,四把匕首,一把剑,还有些散碎的铜钱。
从他做孤儿开始,就习惯了各种艰难的环境,在荒岛求生,对于正常人来说很困难,但是对于他根本不算什么。他用刀砍了些树枝拦在洞口,以防有野兽闯入,又抓了些鱼,烤着吃了一些,守着火堆,睡了过去。